《蔓舞清晓》樱晓

41、释疑

　　“妍舞姑娘，你不必再为我解释了，郑鹏的确是我杀的。”林玥露出了一丝恨意继续说道：“最近天一钱庄的生意一落千丈，需要大笔银子周转。万万没想到郑鹏竟私自将我名下的物业拿去变卖。为了这件事情我曾经与郑鹏争吵过，府里上下都知道。我实在无法原谅他的所作所为。”
　　“真的是这样吗？”她早猜到他会这样说，走近细细打量起他。“可惜，有人可以证明案发当日你刚从外地回来，所以你根本不可能是凶手！”
　　“我......”林玥一惊。
　　“难道你忘了回来的时候遇见谁，还买了什么？你回府路上遇到出来买东西的丫鬟碧瑶，还顺道载了她回去，而且，还在天福街的碎玉轩买了一支步摇。”她从怀里拿出了一支步摇摆在他的面前。“也许，你忘记那是什么时候了，我找碧瑶和碎玉轩店主确认过，那天见到你是在申时。”她故意加重了“申时”两个字。
　　“这...我......我的确是那天才回京城，但是我回来那时是末时而不是申时！是他们都弄错了！再说你如何能确定这步摇就是我买的那支！”林玥脸色苍白，眉头紧皱将脸别过。
　　“这叫花颜玉步摇，是碎玉轩老板的夫人所制，仅有两支。除了我手中那一支，还有一支在碎玉轩店中，大人只要派人询问便能一清二楚。”
　　“......”林玥的话让他哑口无言。
　　“从茶水痕迹看来当时在厢房内是两个人而不是一个人！”看到林玥无措的表情，她便继续说道。
　　“那个...那个是我故意弄上去的！目的是制造郑鹏自杀的假象！”林玥迟疑了一下，惶惶却肯定地急忙反驳道。“妍舞姑娘你说说看，如果不是我做的话，那是谁啊？那个人之后又是怎样离开窗门紧锁的厢房？消失到什么地方去了，难道是鬼吗？”
　　“是啊，是消失了！消失到我们去不了的地方了......”贺兰清晓双眼暗淡下来，嘴角带着一丝苦涩。
　　厢房内的气氛似乎一下子凝固起来，每个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陈辉一头雾水问道：“你说的，去不了的地方是什么意思。”
　　“这个问题就是整件命案的关键所在，谁都想知道凶手在犯案之后是如何离开窗门紧锁的厢房，他到底消失到哪里了。”慢慢地走到格子窗前将窗推开，雨丝轻轻地飘落在她的身上，看着被烟雲笼罩的碧水双眼蒙上了一层泪光。“因为凶手犯案后逃到了我们无法触及的黄泉之下了...”
　　唐煊缓缓走到格子窗前，伸手将纱帘撩起，盯着窗外蹙眉思索，他这个动作，让站在一侧的贺兰清晓的眼神突然闪烁起来。
　　“咳咳...你的话，本官怎么一句也听不懂啊，难不成是郑鹏死前自己干的吗？”贺兰清晓一番话让陈辉丈二摸不着头脑，更加糊涂了。
　　“不！”她摇了摇头，伸手将纱帘撩起“那天因为下大雨，窗户都是关上的。试想想，如果当时窗是关上的，为什么这纱帘却是湿的？当日他到兰苑坊接我，明明坐着马车而来，衣服却是湿的；其实案发当日，林玥申时才从城外回来，路上遇见了丫鬟碧瑶。在送她回府后，据说有个小孩将一封信给了他，而写信的那个人就是他宁愿背负所有罪名，牺牲生命也要袒护的人。”
　　这时，霜雪捂住嘴巴，一脸不相信地摇了摇头：“小姐，那个人...难道是......”
　　“霜雪你猜得没错，那个毒杀郑鹏，而林大哥誓死袒护的人就是...妘溦姐姐！”真相有时候会比死更让人难以接受。
　　整个房间都寂静下来，大家惊讶不已地望着她。
　　“在案发当日末时，北苑有个仆人从后院出来的时候见到妘溦姐姐独自一人提着食盒进了郑鹏的书房，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她一直等郑鹏喝下有毒的茶水，在确定他已死后便走到窗台上，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不，不是这样的，不是妘溦杀了他，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
　　贺兰清晓叹了口气从袖口中将一张信纸拿出来：“这封信是我在湖边发现的，信是妘溦姐姐写的，上面写得清清楚楚......”
　　“不对，真相不是这样的......”林玥不停地摇头否定。
　　“其实让我去北苑的不是郑鹏，应该是你对吧！你让我去目的就是让我做你的目击证人，为了不让妘溦姐姐成为杀人凶手，你来这里是想把她曾经到这里的痕迹全部抹掉，证明郑鹏是死在密室之中，已达到自杀的假象。而且就算被戳穿，你也应该做好了为她承担罪名的心理准备......”贺兰清晓淡淡地说道。
　　“不是，不是，不是！”他连连否认。
　　“纱帘之所以湿透，那是因为妘溦姐姐把格子窗打开的缘故吧！”她转身走向他。
　　陈辉走到窗台前摸了一下纱帘，的确是湿的，最近一直在下大雨，又加上是潮湿天气，一般湿了的东西都很难干。
　　“当时，你冲进去，说为了安全起见，让我先不要进去。其实你是想把被妘溦姐姐打开的格子窗关上，免得被人怀疑。”贺兰清晓脸上表情复杂，但更多的是不忍，却依然一字一句地清楚说道。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妘溦做的！不是她，一切都是我做的，我认罪！请大人快点将我处斩！”林玥失声痛哭，现在他唯一想做的就是一死了之。
　　“这样好吗？你当初被捕受刑都不肯认罪，不就希望有机会离开去寻回姐姐吗？直到我被人救走，你觉得没有了能离开的机会，于是你认罪，想一死了之。如果你就这样死了。那么，妘溦姐姐就只能永远被留在冰凉刺骨的黑暗里了，姐姐最怕冷了。你真的忍心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吗？她从这里跳下去沉到湖水中。湖水很深，你浑身湿透还是没能找到！”她带着苦涩的笑容徐徐道来。
　　“妘溦，你真傻！为了这样的我......”林玥的身体像泄了气的气球软软地跪坐在地上，悲痛欲绝地掩脸痛哭起来。
　　这悲戚的声音，妘溦姐姐你听到了吗？贺兰清晓幽幽地将目光投向窗外，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有人说过，雨，是上天因人间悲欢离合而落的泪。
　　细雨湿衣看不见，闲花落地听无声。
　　此时此刻，窗外的雨就像一缕缕湿漓漓的烟魂，偌大的庭院里，林玥肝肠寸断悲泣的声音让人心酸不已。除了凄楚之外，更笼上一层凄迷...
　　“玄易，你负责此事，先带几个人到湖里打捞，看看柳妘溦的尸体是不是真的在湖里！另外，再去调查一下郑府的仆人和碎玉轩的老板，了解一下是否确有此事。”站在一边的唐煊淡淡地看了贺兰清晓一眼，吩咐身边的玄易说道。
　　“是，主子！”站在身边的玄易领命带着几名捕快向外走去。
　　贺兰清晓恍惚起来，头疼欲裂，身子越来越冷，她瑟缩着。在得到林玥暂时还押监牢，等候进一步查证之后，一直勉强支撑身体的意志终究渐渐退去，随之而来的是排山倒海般的虚弱感，眼前一黑，身体无力的向后倒去。她心身都好累好累，什么都不去想了。在失去意识的前，隐约看到，一抹颀俊清逸的身影，及时抓住她下滑的身体。紧紧地抱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