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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第三十三章 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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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下的马儿应该是一匹骏马,我只感觉风在耳边呼啸,树在眼前掠过。颠簸间完全忘了自己还是第一次骑马,如果小时候骑木马不算的话。
马不停蹄,黄昏将至时,马儿来到了安徽与开封交界的地方——千屏县,在起凤坡前碰上了我熟悉的官轿。
轿子旁边随侍的是张龙与赵虎。
见了他们,我眼圈一红,人彻底放松了,勒住马缰,歪在马上。这时候,两腿间传来了剧痛,我想下马却无论如何都挪不动。
张龙跑过来扶住我歪歪斜斜的身子,半扶半抱地把我拖曳而下,马汉在旁边协助,他吃惊地叫了起来,“奚夜,你不是不会骑马吗?什么时候学会的?”
我无力地笑了一下,就势歪在了地上,靠在半蹲的张龙身上,。下了轿的包拯关心地走了过来,黑黑的脸上满是关切。
我很想跪下,这些礼节公孙策十分在意,批评我好多次了。
谁知一动,大腿内侧一下子疼痛难忍,我不由得咧嘴龇牙起来。
包拯蹲下来,伸手按住了我的肩膀说:“奚夜,不要动!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包拯一身玄朱黑蟒大袍,长长的官沿一晃一晃,给他增添了许多威严。我的心却安定了下来,尽量简要而实在的交代了前因后果。
包拯听完,看了一眼西斜的太阳,说:“本府早料到会如此。昨日上报朝廷,请求再次赈济句唴县。晓行夜宿,记日才到这里。”
包拯直起身。
我的心这时才真正放下来,舒了口气,拉着张龙说:“我们快去!公孙大人受伤了!”
“什么?”
几道忧急的吼声同时响起,震得我的耳朵一聋。正欲说话,眼前却一黑,一天未进水米,担惊受怕的情绪一放松,我再也无法承受,头一垂,昏了过去。
模糊中,听到了张龙的大嗓门又响了起来。
醒来时,我的人已在句唴县衙。
睁开眼,眼前一灯如豆。
我清了清嗓子,发现嗓子干涩无比。多久没有喝过水了?我呻吟了一声。
“你醒了!”
耳边传来的温润声音让我全身如沐春风。身子一颤,侧过头,心中涌上狂喜,眼前又莫明地湿润。
“公孙策,你回来了!”
“没人时,叫我宁远吧,我的字。”公孙策侧躺着,面朝着我。我这才发现,我们两个是躺在一间房子里的。
“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好字!”我低声说。
公孙策心中一动,奚夜真是秀外慧中。
脸微红,心里的一个角落越来越软。昏黄的灯光下,公孙策丰神如玉,奚夜韵致似水,一时间,谁也没说话。我望着你,你望着我,恬静温馨弥漫在斗室。
隔了一会儿,公孙策说:“我是昨日卯时回的。你是不是口渴了想喝水?”公孙策身上流转着淡淡的药香,离得这么近,我好像还闻到了阳光下青草的香味儿。
我点了点头,喘了喘气,摸摸干瘪的肚子,自己讪讪地笑了:“你不说还好,你一说,我的肚子也饿了。”
公孙策朝门外喊了一声。
门帘一响,张龙走了进来,好像他就等这一声喊一样。我下意识地摸了下大腿,还好,原样。
张龙先朝公孙策打了声招呼,转身来到我的床边,将手上的碗放到床边桌子上,移近油灯,憨憨笑着说:“估摸着你也该醒了。我熬了一碗粥,你吃吃看。”
我看了一眼公孙,公孙含笑而视,朝我点了点头,说:“你快吃吧,张龙忙了一晚上都没睡呢!”
“你熬的?”我收回目光,怀疑地审视着五大三粗的张龙,忽视他手上的红肿和黑污,说:“能吃吗?”
张龙虎目一瞪,浓眉一抖,不服气地说:“有得吃就行。这种时刻你还挑三拣四的!”
我吸了吸鼻子,为他浓浓的关心感动。张龙确实是一个实心肠的好人。
“就是因为饿极了,人的味觉才特别敏感。说不定没饿死,反而被你整死了!”我故意口气强硬地说,脸上却笑意盈盈。
张龙手指一勾,一个习惯的暴栗过来,快到头顶时却顿住了,改为蹂躏,使劲的揉着我的头发。
公孙策的一声阻止卡在了嗓子眼,有些不是滋味的看着那两个人的打闹。
“好了,别闹了,我喂你吃吧。”张龙扶起我,端起碗说。
“公孙大人,他欺负我!”我恶人先告状,朝公孙策大叫。
“别瞎话,快吃吧。”公孙策心里稍霁,对奚夜说。
我嘿嘿一笑,拿过碗说:“我自己能吃。这么大个人了,还要别人喂,你不害臊我还嫌丢人呢。回头,你们又会笑话我。”
“你不是全身疼吗?来时在轿子里大呼小叫,呻吟了好久,可把包大人急死了!”张龙说。
“什么?你们把我和包大人放在一起了?”我大惊。
“还不止呢!包大人和我一起骑的马。轿子是你一个人坐的!”张龙好笑地望着我说。
我心里滋味复杂。
“等会儿我帮你上药吧,看来你伤得不轻!”张龙见我不说话,只是喝粥,说。
“不行!”两声呼叫同时响起。
我看了一眼公孙策,他的俊脸一红。
张龙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这么大的反应,疑惑地看看我,又看看公孙大人。公孙大人叫什么?他为什么反对?奚夜不大爱人靠近,这他了解。只是公孙大人就太奇怪了。他不由得多看公孙大人几眼,稀奇地看到公孙大人脸上居然起了红晕。
我摆了摆手,赶快递过碗说:“我还要吃!你再给我添一碗!”
张龙出去了。
我偷偷看着公孙策。
公孙策的脸越发的红!
最后,他敌不过我的厚脸皮,抬头瞪了我一眼。
我抿嘴偷笑。
张龙端着第二晚粥走了进来。
风卷残云,我三两口喝完了,没等张龙回过神,一碗粥又见了底。
等我从蓝花大海碗中抬起头时,见到的就是张龙傻不拉叽的大脸。推了推他,我故意说:“张龙,我还要!”
张龙傻了!接过碗混混乎乎地出去了。
公孙策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我难受地抚摸着肚子。这个大海碗相当于今日家用碗的两倍。我今天实在太饿了,不知不觉多吃了些,肚子好难受。
楞楞地看着公孙策的笑脸,他笑起来的样子可真是无法形容!不常笑的人一旦破颜而笑,是不是都像半夜盛放的昙花,犹如闪电惊雷一样,只能观望却诉不了笔端,任何语言都是多余。
公孙策眸子深邃,眼神暗沉,一波一波的柔情散发,似乎要将奚夜溺毙在里面,不让世人窥见她的娇痴。
静夜之中,奚夜“咕咚”一声吞咽石破惊天!
公孙策若笑欲笑,嘴唇动了动,正欲说话,张龙走了进来,端进来的是半碗汤药。
我眉头一皱,嫌恶地撇过头。
张龙瞪了我一眼,轻轻吹了吹药,送到我的嘴边。
我愕然发笑,指着张龙说:“你这么一个大汉子,怎么这么肉麻。再这样,我要叫你龙龙了。”
张龙也一笑,将碗递给我说:“叫龙龙也不错啊!”
龙龙?
我哆嗦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