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像风在说话》果汁甜椰

15、第十五章

　　整个下午的时间都在办公室度过，四点半时沈於离开办公室去开会，走前从衣架上取下西装外套，一面穿着外套一面走到沙发上的温绻面前。

　　他整理着领带轻声询问温绻晚上想吃什么。

　　温绻坐在沙发上，膝盖上放着他办公用的平板，屏幕里播放着一部韩剧，她看得专注，没听清他说话，茫然地抬头，“你说什么？”

　　她此刻的神情，沈於突然想到高中时，温绻也是这样沉迷韩剧，追完一部又一部，每当考试前夕才疯狂看书，缠着他给她讲题划重点，那时候向她提什么要求她都会答应。

　　年少的时光多美好又珍贵，她会笑会闹，会撒娇会耍脾气，事事都将他放在第一位，做什么事都会征求他的同意，过去的记忆之所以那么鲜活清晰，是因为这六年的每一天，每一天他都在回忆重温。

　　沈於蹲下身与她平视，一手撑在她腿边的沙发边缘，另一只手上不停顿地在扣一颗纽扣，重复了一遍：“晚上你想吃什么。”

　　距离一下子拉近。

　　他清隽的眉眼间是温柔的神色，眼里只有她，柔声细语地询问她的意见，傍晚夕阳的余晖撞破落地窗，映照着他为她屈膝蹲下的背影。

　　就是这一幕，猝不及防间，拉断了温绻心底紧绷了六年的弦。

　　她怔怔地凝视着他，“哥哥……”

　　“嗯？”沈於的唇角有翘起的细微弧度，尾音里带着一股温柔：“想好了吗，要吃什么。”

　　“我们……”

　　才刚启唇说了两个字，办公室的门被敲响，剩下的三个字被温绻咽进喉咙里，抬眸看向站在办公室门边的秘书。

　　秘书看见眼前这一幕，眼里闪过一丝惊讶，她跟了沈於三年半，自认为对他的性格了解的八九不离十，可一向高高在上喜怒不形于色的他现在屈着膝蹲在一个女人身前，周身一贯的低气压无影无踪，任谁见了都会惊讶。

　　“沈总，”就连工作上的事，她现在开口都觉得是不是影响了这样百年一遇的氛围，“会议时间到了，股东们在等您。”

　　沈於起身，他这个高度一伸手就能碰到温绻的发顶，很自然地揉了揉她的头发，“你慢慢想，我开完会带你去吃。”

　　门轻轻地关上。

　　办公室静悄悄的，连一丁点声响都没有，所以当沈於办公桌上的手机响起时，锲而不舍地响，温绻想忽视都不行，替他接起了电话。

　　来电显示是一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

　　她刚接通，那边传来女人的声音，“沈於。”

　　撑着桌沿的那只手动作一顿，指尖不自觉蜷缩起来，女人的声音又柔又媚，“晚上一起吃饭吧，我爸和我刚好在你公司附近办事，你快下班了吧？”

　　不但和长辈认识，就连他下班时间也那么清楚吗……

　　这个女人说话一点疏离感都没有，仿佛是很熟识的关系，甚至没有用询问的语气词，好像已经替他做了一起吃饭的决定。

　　是朋友吗？或者是更好的关系……

　　温绻的心底突然涌上一阵难以言喻的感觉，这种感觉无法忽视，越想忽视越是强烈。

　　一直以来沈於都对她太好了，把她放在轨道的中心，对其他人的好或坏都视若无睹，自动和任何异性保持距离，只在意她的情绪。

　　让她忘了沈於分明是优秀到万里挑一的男人，不知道被多少人觊觎，只有她才会这么不知趣。

　　他是天资家世所有硬件软件都不薄的男人，有些东西不管他需不需要，他的资源和条件都摆在那里给他备着，包括女人。

　　他这样的高度，可以选择这世上最好的女人，漂亮，聪慧，贴心，善良，他的选择有无限可能。

　　何况他现在这么年轻，不敢想象他的未来能站在怎样登顶的高度。

　　想到这里温绻笑了笑，她到底是哪来的底气拒绝他一次又一次，他明明把真心掏出来捧给她了，她应该妥善保管才对。

　　那层关系连沈於都不在乎，她反而计较得太认真。

　　“你晚点打给他吧，他现在不在。”温绻没等对面女人的回答，说完就挂了电话，把手机放在原来的位置。

　　——

　　沈於在五点整准时结束会议，有人在等着他的感觉很好，甚至开会时某些部门的纰漏他也没有多说什么，自沈於担任总经理一职以来，今天是晟业集团的职员第一次开如此轻松的会议。

　　怎么说呢，莫名有一种欢喜过大年的感觉。

　　离开会议室还在低声谈论是发生了什么好事，有人小声提醒了一句是不是因为今天带来公司的那个女人，一瞬间大家都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温绻见沈於进来，她关掉平板，顺手将它反扣在沙发上，第一时间告诉他那通电话，“刚才有人给你打电话约你一起吃饭，你回个电话给她吧。”

　　沈於刚拿起手机，大概是想看谁的电话，温绻看见他的举动，鬼使神差地补充了一句，“是个女的。”

　　他停顿一秒，嘴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慢条斯理地将手机放回原位，抬眸似笑非笑的模样，“幼幼，是你接的电话吗。”

　　温绻说办公室里还有别人吗。

　　他还是笑，抬手松了松领带，解开衬衫的第一颗纽扣，三分随意三分散漫，“走吧，我只想和你吃饭。”

　　这种宠溺的语气温绻最难以抗拒，刚才郁结的情绪一扫而空，空荡荡的心好像一瞬间被填满了，她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他察觉到立刻放缓速度，向她伸出手。

　　沈於的手很好看，骨指明晰，手指修长白皙，每一条脉络和每一个骨节都恰到好处。

　　温绻慢慢地把手放在他的掌心。

　　他刚从外面进来不久，手里的温度比她低，可温绻并不觉得冷，反而心口在发烫，在燃烧。

　　总裁专用电梯今天正在维修中，沈於牵着温绻在等普通电梯，电梯从顶楼一层层降下来，等电梯的空隙，他又问她有没有想好吃什么。

　　温绻说想去上次和他一起吃过饭的那家中餐厅。

　　沈於点了点头，“不换换口味吗。”

　　“不了，想吃那家店的番茄鱼。”

　　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现在是下班时间，电梯里站了不少的人，门打开这一瞬间，目光唰一下全投了过来。

　　大家打招呼，“沈总好……”

　　沈於点头，旁若无人地牵着温绻走进电梯，员工立刻往四周靠，给他们两人腾出空间。

　　原本热热闹闹的电梯间，此刻全体噤声，中途停过几次，门外的人一看见沈於也在，直说不急着回去，等下一趟电梯。

　　温绻看得想笑，那些人见了他都恨不得避而远之，于是踮脚在他耳边低声说，“你们公司的人很怕你啊。”

　　她自以为说得很小声，其实在如此安静又狭小的空间里，四周的人听得很清楚。

　　沈於把玩着她的手指，问：“你知道为什么吗。”

　　温绻开玩笑说，“一定是因为你很凶。”

　　“我有没有凶过你。”

　　“没有。”

　　沈於威胁她，“那你要乖一点，否则我也凶你。”

　　温绻觉得好笑，佯装害怕，“不要吧。”

　　电梯抵达一层，叮一声再次打开门，这一声响让温绻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电梯里这一群人刚才应该都在看他们旁若无人的互动吧……

　　有点尴尬，沈於在公司的形象会不会被她毁了啊？

　　她回头，身后那些身穿职业装的男男女女们正看天看地看手机，一脸“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没听到”的无辜模样。

　　站在最前面的她和沈於没出电梯，他们后面的人也没敢从他们中间挤出去，温绻脸颊微红，拉着沈於快步走出电梯，径直走向公司大门。

　　“饿了吗，这么着急。”

　　“你刚才为什么不提醒我？”

　　“提醒什么？”

　　“那么多人在电梯，你应该提醒我先不要和你说话。”

　　“什么逻辑。”沈於好笑地问，“为什么人多就不和我说话？”

　　周遭来来往往的都是公司职员，虽然没有光明正大地看着他们，但温绻分明感觉到大家的余光都在往这边扫，好像对沈於的私生活还挺好奇的。

　　“因为你一和我说话，你冷酷的形象就被我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