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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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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醉酒的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之后温绻大约是又睡着了,所以这会儿在陌生环境里醒来回忆的时候,对后面的情况再没有印象了,只觉得头特别疼,又口干舌燥。
床头放着一杯水,还有一整套的崭新的衣物,标签还没来得及剪,她凑过去看尺码,发现没什么不对,然后立刻下床换衣服去卫生间洗漱,出来的第一时间一口气喝完了那杯水,嗓子舒服了一点,又觉得肚子饿了。
房间里开着暖气,窗帘拉得严实,分不清现在是早是晚,她走过去用力拉开窗帘,被猛烈的光线刺激的闭了闭眼,稍微缓和了一些才睁开,几栋高耸入云的灰色楼房,绿意浓浓的小区绿化,以及湖蓝色的游泳池,眼前的小区景象她很熟悉。
这是高中时沈於住的地方,那时候沈向北为了方便在他学校附近买了套公寓,他周末大多数时间回这套公寓,偶尔回一趟沈向北那儿。
温绻没想到,这么多年了,沈於竟然还住在这儿,毕竟这个公寓的位置,曾经对他上学方便,可现在对他上班来说很不方便。
又转身打量卧室,原来是重新装修过了,怪不得觉得陌生。
余光触及到墙壁上的时钟,还差十分钟就十一点了,她有些诧异,睡了这么久吗?
温绻离开房间,恰好撞上从走廊尽头走过来的沈於,她记得最角落那间是书房,沈於正在打电话,寂静的空间里,她能听见他在跟谁交代着一些工作上的事,最后说下午会去公司。
他身上是居家的衣服,宽松随意,不像平常那样一丝不苟处处都整洁得没有一丝褶皱,头发也没怎么打理,有些松松垮垮的,额前垂下的碎发让他整个人少了些许的冷漠疏离感,这样反倒多了点人味儿。
他挂断电话,停步在温绻面前,温绻扒拉着头发组织语言不知道该说什么,沈於握着她的手腕从她发间离开,用另一只手捋顺了她的头发,轻声问她,“先吃饭,吃完饭送你回去,好吗?”
他的目光温柔地过分,温绻突然想到一句很美的歌词。
你眼中有春与秋,胜过我见过爱过的一切山川与河流。
形容的就是此刻沈於的眼睛吧,比漫天星海都令人沉醉动容。
温绻说好,他转身带着她下楼,这套顶楼的公寓是越层设计,重新装修后依旧是冷色调,温绻一边由他带向餐厅,一边打量着四周,或许是感觉到两人之间太安静,都对昨天的事闭口不谈,她主动找话题,“你平时都住在这里吗?”
“嗯。”
“上班不会不方便吗?”
“有点。”
“那为什么不在公司附近买一套公寓。”这对现在的沈於来说不过是买件衣服那么简单的事。
餐桌上摆放着几道精致的食物,大概是刚做好没多久,还冒着热气,温绻很惊讶为什么他能把时间掐得这么好的同时,他抽出桌下的椅子扶着她的肩让她坐下。
再继续上一个话题。
“因为我以为你会回来找我。”沈於将碗筷放她手边,指骨明晰的手在她眼前晃过,他低垂着眼睛,看不清他的神色,“住所不敢换,号码不敢换,怕你找不到我。”
“但是我想多了。”他抬起眼皮,自嘲道:“你好像并没有要回来找我的想法。”
温绻呼吸一窒,握着筷子的手在轻颤,她没抬头,如果那双眼里现在盛着失望和无奈,她不敢面对,会心疼他的执着,也会恨自己的狠心。
“幼幼,”沈於温柔地喊她,靠着餐桌站,伸手细细把玩着她的一捋头发,“你把我放在什么位置呢,可以轻松地得到,也可以随意地丢弃,是不是从始至终我对你太好太纵容,让你可以那么不顾及我的感受。”
“沈於……”他这样温柔到可以溺出水的语气,温绻觉得浑身发冷。
他笑得很凉薄,“不叫哥哥了吗。”
“沈於你不要这样……”
沉默片刻,头顶响起一阵似有若无的叹息,沈於松开她的发,揉了揉她的脑袋,“吃饭吧。”
收回的手被她反应迅速地抓住,她抬头凝视着他的脸,很认真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沈於反手把她的手握在掌心,缓慢地摩挲,笑出声,“你知道我要的不是这句话。”
温绻咬着唇沉默,小心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沈於那张清俊脸上的笑意敛起,眼底一片平静。
……
车子驶上高架,温绻坐在车里回陈思洋的微信,也没留意沈於往哪儿开,等她关掉微信收起手机,车停在一个红绿灯路口,她侧头望向窗外。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不是去她家的方向。
她调低音乐问:“我们去哪?”
沈於目视前方,毫无波澜地解释说公司有点急事要处理,晚点送她回去。
温绻问你是要带我去公司吗,他点了点头。
“会不会不太好。”她有些犹豫,“公司大老板带着一个女人去公司,好像有点不对啊,要不然你在前面路口放我下去,我打车回去就行。”
“你也说了是老板,老板在公司做什么都是对的。”
温绻哑口无言。
再次站在这幢恢弘阔气的大楼前,又是不一样的心情,保安小跑过来从沈於手中接走钥匙,将他的车开向公司停车场。
门口有个女秘书在等着,她看见温绻时愣了一会儿,但也仅仅是一两秒,很快就紧跟着沈於的步伐,仔细而快速地说着今天的工作安排。
踏进旋转大门,几个前台起身问好,无不例外地将诧异的目光放在了温绻身上。
温绻没留意这些目光,她没来过这里,这会儿的注意力正放在一楼大厅分外奢华大气的格局上,感叹沈於公司的装修风格和他家一样冷冰冰的。
她这一打量,脚步就落后了。
原本听着秘书讲话的沈於转过头,牵起她的手径直走向电梯,同时吩咐秘书让人去买点东西。
电梯门一合上,不出几分钟公司上上下下立刻就传开了,从来不迟到的沈於今天破天荒的迟到就算了,整个早上都不见身影,某个重要的会议搁置了半天。
下午终于来了,竟然还带着一个女人来上班。
可以说是前所未有的程度,前台的其中一个小姐姐躲在厕所里在公司小群里汇报着最新情况,“刚才有人送了一整袋城西那家火到爆的甜品和一堆打发时间的东西来公司,喻秘书亲自下来取的,一定是沈总吩咐的,他上电梯之前我就听见他让秘书买东西!”
这个小群也有几十个人,大部分是刚入职的新员工,美其名曰为了互相学习共同进步创建了这个群,实际上工作的空余时间都在聊公司八卦。
不出半分钟立刻有人回应,“沈总讨厌甜食是整个公司员工都知道的事,一定是买给她的,是带去办公室了吗?”
“废话,不然带你部门工作?”
“我的天,能容忍在他办公室吃甜食,好了,是我输了。”
“你们有没有什么文件资料要送去总裁办公室的啊,全交给我,我去看看那个女人长什么样。”
“经理来了,先撤了。”
……
温绻毫不知情自己在晟业集团莫名其妙火了,正盘腿坐在地毯上专注地玩叠叠乐,身旁放着许多未开封的甜点。
她第一次去沈於家,七岁的沈於就坐在角落的地毯里玩这东西,她很好奇地凑过去,不小心绊了一跤,于是哗啦一声,全倒了。
沈於手中捏着一块积木,面无表情地看着不知所措的小女孩,沈向北在一旁哈哈大笑,他默默一声不响地重新搭。
麻烦精这三个字,大概就是第一天沈於对她的认识。
她又抽出一条粉色的积木,想到曾经的画面不由地笑了笑,拿余光瞄了一眼在办公桌前工作的沈於,他在看文件,右手转着一支钢笔,身后偌大的落地窗覆盖下来金色的光线,全笼罩在他的周身,莫名有一种神圣不可侵犯的庄严感。
收回目光,温绻觉得眼前这条路又走歪了,在她无法控制的情况下,以一种不可预估的程度,偏离了她原本设想的轨道。
可能早已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了想法。
她有点烦躁地想,法国到底还要不要回。
她有一种预感,如果这次再回去,她和沈於就真的彻底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