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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夜钓新漳河 ...

  •   从我居住的生活区骑摩托车,穿过皖河大桥,沿着同马大堤向西行进,不到一个小时就到达了望江县的漳湖闸。
      车到闸边,眼前顿时豁然开朗。闸外,是波涛滚滚、川流不息的大长江;闸内,是水面如镜、宛如玉带的新漳河。站在新漳河大坝举目远眺,金灿灿的稻田和绿树掩映的村落尽收眼底。
      到新漳河夜钓是我多年的夙愿。这不仅因为新漳河景色优美、空气清新,更重要的是,这条8000多米长的河道是我们这些当年的知青与望江人民一道,在荒芜人烟的滩涂中,亲手开挖出来的,这里留下了我们青春的足迹和深深的眷念,记载了我们40年前战天斗地的辉煌业绩。
      那年冬季,我们在这人迹罕至的荒原搭起简陋的草棚,在草棚外围挖了一尺多深的“U”型排水沟。村上的20多个男劳力和几位“铁姑娘”每天夜晚就并排宿营在草棚里铺着稻草和被褥的“土墩”上——在那个纯真的年代,人们不敢有私心杂念,因此也就没有性别歧视,没有男女隔阂。
      开挖新漳河的一个多月时间,是我人生长河中最艰苦的一段历程。每天清晨天刚蒙蒙亮,一阵阵急促的哨声由远而近,将我们从睡梦中惊醒,开始了一天的辛勤劳作:我们赤着双脚,踩着沙沙作响的薄冰,挑着扁担和畚箕,一担一担地将沉重的泥块运到水利工程技术人员划定的区域,只有在就餐的时候,才能有机会让疼痛的肩膀和疲惫的身躯得到片刻的歇息与放松。
      说是就餐,其实就是“抢饭”。由于“粥少僧多”,我们经常吃了上碗没下碗。经过多次观察,我们终于发现其中的“奥秘”——老乡们盛第一碗饭时,大多只盛大半碗,这样当他们吃完了第一碗米饭,就会从容不迫的将第二碗饭盛得满满当当的,压得结结实实的。而我们因为吃第一碗饭消耗的时间过长,到盛第二碗饭时,锅底早已见了天。而且老乡们的“筷子功”特别好,在吃大菜(包心菜烧肉)时,常常是一双筷子下去,魔术般的夹出两块大肥肉塞进嘴里,直看得我们目瞪口呆。后来,我们也采取了“先礼后兵”的战术,这才勉强填饱肚子。
      随着我们日复一日的辛勤劳作,取出泥快的地方渐渐形成河道,泥块堆积的区域慢慢垒起堤坝,一个月后,我们在没有借助任何机械的条件下,完全靠人力开挖出一条宽阔的河流。
      如今,泥土堆积的河堤已经铺上了厚实平坦的水泥地,河道与长江之间建起了宽厚的大闸。河堤的内侧是绿毯似的草坪,外侧是茂密的树林。树林中,不时传来鸟儿叽叽喳喳的鸣唱,仿佛在欢迎我们这些久违的河流开拓者。
      新漳河的大堤上没有川流不息的车辆,河道里没有马达轰鸣的船只,头顶更没有鳞次栉比的高楼和密如蛛网的电缆,因此,我们的心境和视野都非常开阔。
      秋风徐徐,送来阵阵泥土的芬芳和野草的馨香,炊烟袅袅,带来农家大锅饭菜诱人的味道。我们支起渔竿和帐蓬,放下尘世的喧嚣,让心灵彻底清净和放松,尽情享受着大自然的恩赐。

      夜幕降临,周围的一切渐渐模糊和暗淡下来。那夜,没有月光、没有星辰,如果不借助手电筒的灯光,几乎是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几公里外的江面上,星星点点散落着几盏微弱的渔火。
      随着夜色越发深沉,我们的心也开始沉重起来:在这荒无人迹的野外,是否有野兽出没?当地的地痞流氓是否会前来骚扰?为预防万一,我们找了根粗壮的木棍放在帐蓬里,以应对不测。
      夜深人静,周围沉寂难耐,河中缓缓流水发出微微的汩汩声,更衬托出四周的寂静。虽然从我们生活的城市到这里仅40公里的路程,但我们就像到了另一个星球;虽然离家才十多个小时,但似乎隔了一个世纪。
      不知是寂寞难耐,还是因为担惊受怕,原本不不善言辞的同伴老马却变得特别健谈。我越困倦,他越喋喋不休:“老成你听,什么声音?”
      我迷迷糊糊的坐起来,侧耳倾听了一会:“大惊小怪!不就是风声么。”
      “老陈你看,好像有人影在晃动。”老马又紧张起来。
      “别自己吓唬自己了。那是小树在摇曳。快抓紧时间睡会吧,等鱼儿上钩,铃铛响了,你想睡也睡不着了。”我正在劝慰老马时,不远处草丛里的一只野鸡却突然受到惊吓,发出一阵刺耳的尖叫后,扑腾扑腾飞走了。这下真的把我俩吓得心惊肉跳……
      当我们从帐蓬里睁开眼,已经迎来了新的曙光。虽然新漳河夜钓一无所获,但我们却觉得收获了很多很多:我们战胜了寂寞,锻炼了胆量,经历了一次野外生存体验,同时还找回了我们那段刻骨铭心的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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