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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血色珠光(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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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了这名字,阎铁珊看来已奇特的脸,竟突然变得更诡异可怖,肥胖的身子突然陀螺般滴溜溜一转,水阁里突然又闪耀出一片辉煌的珠光。
珠光辉映,几十缕锐风突然暴雨般射了出来,分别击向西门吹雪、花满楼、秦写月、陆小凤。
就在这时,珠光中又闪出了一阵剑气。
剑气森寒,剑风如吹竹,“刷刷刷刷”一阵急响,剑气与珠光突然全都消失不见,却有几十粒珍珠从半空落下来,每一粒都被削成了两半。
好快的剑。但这时阎铁珊的人竟已不见了。
陆小凤也已不见了。
水阁外的荷塘上,却似有人影闪动,在荷叶上轻轻一点,就飞起。
有两条人影,但两条人影却似黏在一起的,后面的一个人,就像是前面一人的影子。
人影闪动,突又不见,但水阁里却已响起一阵衣袂带风声。
然后阎铁珊就忽然又出现了。
陆小凤也出现了——忽然间,他已坐在刚才的位子上,就像是从来也没有离开过。
阎铁珊也站在刚才的地方,身体却已靠在高台上,不停的喘息,就在这片刻间,他仿佛又已衰老了许多。走入这水阁时,他本是个容光焕发的中年人,脸上光滑柔细,连胡子都没有,但现在看来,无论谁都已能看得出他是个七八十岁的老人。他脸上的肉松弛,眼皮松松的垂下来,眼睛也变得黯淡无光,喘息着,叹着气,黯然道:“我已经老了……老了……”
花满楼神色有些不忍,连秦写月也难以维持淡然旁观的心态了。
陆小凤的姿态实在有些逼人太甚,只凭丹凤公主一面之词便将自己的朋友,还是一个年老之人如此对待!他都有些看不过了,对于阎铁珊而言,这不仅是身体上的简单伤害,更算是一种背叛和羞辱了。
他阻拦了陆小凤的继续逼问,向阎铁珊道了个歉礼,方才道:
“阎老板,此事是吾等莽撞不敬,未能好生向您询问,实在是我们的过错。陆小凤不过是受人之托,中间或有什么误会,以阎老板四海皆知的信用,想必有所苦衷。只消好好与我等分说,自可安然无事。”
阎铁珊喘息着道“你有什么本领,竟可保证我的性命?”
“自然是……”话还未尽,令人吃惊的是…秦写月身形忽然化作一道残影袭向阎铁珊,竟以徒手震碎了一柄剑!是的,一柄剑,一柄突然出现在阎铁珊身后的剑。若是秦写月稍稍反应不及,此刻阎铁珊便是个死人了。
众人脸色不禁有些怒然,霍天青的脸色更是已铁青,霍然长身,厉声喝问:“是谁下此毒手?”
“是我!”一道略带愤怒的声音,一个人忽然从窗外一跃而入,步法有些踉跄。竟是一位一身黑鲨鱼皮的水靠的少女,她身上还在滴着水,显然是刚从荷塘里翻到水阁来的。她左手捂着肩膀,右手狠狠的扯下了水靠的头巾,露出一张苍白美丽的脸。可是她眼睛里却充满了仇恨与怨毒,狠狠的瞪着秦写月。
“你竟敢伤我?!”她寒声道。
“背后伤人,令人不齿。姑娘无耻在前,在下不过还击一根银针罢了,有何不妥?嗯~”秦写月声音寒冷彻骨,一改翩然君子的形象,拿出“血月剑客”的冷漠姿态来。身上释放出的杀意激的女子狼狈一退。
她错过秦写月冷漠无情的双眼,偏向阎铁珊厉声道:“我就是大金鹏王陛下的丹凤公主,就是要来找你算一算那些旧债的人。”
阎铁珊双眼圆瞪,带着种奇特而诡异的表情,也不知是惊讶、愤怒还是……恐惧?他双手发颤地指向女子“丹凤公主?你有何凭证证明你的身份?即便是,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
丹凤公主怔了怔,表情突然带着一种淡淡的悲哀,她放下捂着肩膀的手。声音略带哭腔,却又十分愤怒地道“我本就是公主,又何须凭证?你这个叛国之臣,见到我非但不行礼,竟还毫无愧怍地质问于我?简直无耻之极……”
“姑娘如此行径,实在不像位身份高贵的公主。背后伤人,不敬长辈,故作姿态。依我看,不过是个会演戏的戏子罢了。依阎老板之言,莫非金鹏王族有什么辨别身份的特征?可否告知吾等,相信在下必会为您讨回公道。”秦写月明显不怎么相信这位丹凤公主。在扶住阎铁珊之时暗中递给了他一块沧海飞尘楼高层人员特有的身份铭牌,以令阎铁珊安定。
阎铁珊在秦写月的内力辅助下已经平定了气息。他冷声道“金鹏皇室之人,无论男女,足上
皆生有六指。只要……”
不需说完,众人都已望向那位黑衣少女。只见她愤然高声道“欺人太甚!你不过是个噬主的奴才,也敢在这么多人面前毁我的清白?无耻之尤!妄想!”说完她已泪眼朦胧地望向陆小凤,梨花带雨,欲语先噎。当真好不可怜~!
“姑娘何必强作姿态,你与陆小凤不是情投意合,险些有了合体之缘吗?想必是愿意让陆小凤陆大侠来验证一番了,对吧陆~小~凤~?”秦写月简直想要为上官飞燕鼓掌了,上辈子看到的那些后院女子的演技够厉害了吧,此刻他觉得比起上官飞燕来不仅演技,光是这份蛊惑男人的手段就远远差远了。他该庆幸他这方面见识够深,是个不受蛊惑的正人君子吗?
“……”陆小凤恍悟,满是惊疑地望着‘丹凤公主’的脚。似乎想要扒下她的鞋子验证一番。
他这副反应,‘丹凤公主’简直要气炸了,果然男人都是靠不住的。“陆小凤!”她咬牙做出一副不堪受辱的样子来,运气飞了出去。
在场没有人去阻止她,毕竟大家都是男子,不会去强脱女人的鞋的。而这位‘丹凤公主’的表现八成就是做贼心虚。想来不会如此善罢甘休。
风波暂平,杯盏已凉。四月的夜晚风还带着几分寒,衬着苍白的月色有些冰凉。
陆小凤心情很乱,事情越发扑朔复杂,他的心中装满了愤怒,疑惑,不甘和愧疚。但他此时已经来不及想这些了,他不得不先向阎铁珊道歉。即便阎铁珊并未追究他什么,但伤害已经造成,他们的友谊已经尽了。只有尽快将事情调查清楚,才算差可告慰于他,若再留下来也不过让阎铁珊更加心堵罢了。
陆小凤闷闷地走出了珠光宝气阁,看着朱红色的大门缓缓关上,心里头仿佛堵着什么。他长叹了一口气,望向了笑容依旧温暖的花满楼。
秦写月答应他暂时留在珠光宝气阁保护阎铁珊,西门吹雪冷冷地说了句“这就是你叫我给你帮的忙?愚蠢!”便不见了踪影。不知是否回了万梅山庄。
只有花满楼还愿意陪着他。
有花满楼陪着他。想到这里,他忽然满足地笑了。有这样一个朋友陪着他,他该满足不是吗?
只是失意了一会儿,陆小凤便已经又是那个潇洒无畏的陆小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