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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昨日 ...

  •   马的嘶鸣声此起彼伏,践踏在土地上的有力步伐扬起微弱的尘土。空旷的库房搭建的临时马棚里,站满了用审视的眼光打量着马匹的人们,那些有着清晰骨骼和健壮身躯的名贵马匹很快就找到了买主。而角落里蜷卧的那个棕红色的小不点,自然是入不了谁的眼。整整一个上午,它几乎连头都没有抬过。看起来,只不过是用来凑数的马匹,连主人都没有。

      “少爷,您看,这匹叫做阿席利斯的母马是相当少见的纯种阿拉伯马,作为赛马的话……”管家看着远处长着黑色皮毛的高贵马匹,露出赞叹的神色。

      仿佛没有听见管家的话一般径直走向角落,温暖的手轻轻抚触到柔顺的鬃毛,由于太久没有过修整,显得长而凌乱,但是却依旧润泽。修长颈项上的脉搏平稳而缓慢,血液的温度透过皮肤传到手掌,让少年清明的目光中流露出了笑意:“看来是在等我吧,小家伙。”抚摸的手势变得更加的柔和。

      棕红的马驹仿佛听懂了来者的话一样缓缓抬起头来,长长的睫毛闪动着,那目光里的明亮让俊美的少年发出赞叹的声音。慢慢站起身来的小马,骨骼异常的清晰流畅,四肢修长而结实,欢快的发出了今天第一声嘶叫,竟然亲昵地磨蹭着少年的手心。那些所谓赏马的高手们也纷纷惊讶得看了过来,这马,竟然极其近似于撒拉布兰道马的模样!高傲倔强的勃颈和下颚,纤细轻盈的体态,像是血液纯正的尊严一样美丽的站姿,令人为之动容的眼眸看起来是那样的无所畏惧。窃窃私语的声音在买马的人群中蔓延开来,这马,应该是纯血马和野马的杂交,作为赛马的价值难以估量。

      “李叔,铃铛。”小马轻轻绕着少年转着圈,不安的踏着步伐,像是在炫耀自身的优点,催促着要他成为它的主人。少年咯咯地笑了起来,“知道了知道了,我会带你回家的。”轻声地发出欢愉的鼻息,小马弯下脖子用头拱着少年的背。

      管家递来铃铛,手却有些迟疑:“少爷,这可是匹热血马,又是公马……老爷的吩咐……这……有些太冒险了吧……”

      少年接过管家手里的铜铃,敛去了笑意,英俊如同雕塑的天使一样的相貌此刻显得严肃起来:“还以为是多么了不起的伟大家族么?都已经一天不如一天了还需要温驯又高贵的马匹来炫耀什么?怎么,我父亲又拿出了多少财产来买那张血统证书?这次是打算去哪一家比试?”一连串的追问让管家低下头去:“对不起少爷。”少年无奈的叹了口气,“李叔,有空,你也劝劝我父亲吧。”

      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转回头去,将铃铛挂在小马漂亮的脖子上,温和地拍了拍它的脑袋:“你没有主人啊?真是,那就跟我回家吧。你看这铃铛好不好看,以后啊,你就可以去任何地方了,不用再束缚在这里。”小马通人性一样摇晃起了脖子,铃铛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少年露出温柔的目光。李叔抬起头来,看着那刚才还沉默的瑟缩现在却美丽得令人移不开目光的尊贵马匹,还有仿佛天神一样俊秀的少年,站在一起的时候,仿佛他们天生就应该在一起一样和谐,就如同是一体的一样。他喃喃道:“天意啊……真是天意……”

      那是时慕第一次见到四个月大的雷鸣,那一年,他十四岁。

      而在遥远的另外一个城市的山路上,另一个少年怔怔地站在山边一栋破旧的屋子里,注视着那辆英气逼人的赛车。这一天他刚刚十八岁,离开了孤儿院,找到了亲生父亲的住处。

      没有人住的木屋,木板摇摇欲坠,灰尘和蛛网蒙盖着的五六层防雨布里面,那摩托竟然发出刺目的光芒。郑世然抚摸着那样优雅的线条,刀刻一般的嘴角露出嘲讽的笑意:“就是这个东西……要了你的命吧……爸爸……”哈雷如同风划过一样流畅完美的线条一点一点展现在他的面前,“如果是我……一定不会技术这么差的……”

      雨夜的山路上,穿着黑色皮衣的那个少年,风一般的穿过,轰鸣的排气声浪盖过了泪水滴落的声音。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昨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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