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壹》羊小毛

13、第十三章

　　唐克在一家餐馆打工，霍壹就一直呆在那里，从早到晚，却不打扰唐克。
　　唐克忙里偷闲，给霍壹泡了一杯柠檬水，“冰的。”
　　“谢谢。”霍壹揉了揉鼻骨，神情疲惫，“什么时候放成绩？”
　　“下个星期四。”
　　“选什么学校？什么专业？”
　　“S大的国际法。”
　　“律师好，比警校好。”霍壹轻声说，“选什么都别选警校。”
　　“你不想当警察了？”唐克听出异样，问。
　　霍壹笑了，“不是不想当，是我发现自己不合适当警察。”他停了停，“我爸是警察，他是我的偶像，我从小就崇拜他。正义，正直，无私奉献。……我离警察越来越远了。”
　　“自私是人的天性。”唐克忍不住说。
　　“你在安慰我？”霍壹抬头，笑道，“我认识你这么久就今天听你说这么多话。”
　　唐克马上不说话了。
　　霍壹喝完柠檬水，起身，“行了，人总是有低潮期的，谢谢你的安慰。”
　　唐克看着霍壹的背影，仿佛看到了唐泽的身影，坚强，决绝。
　　他不禁皱眉，他痛恨唐泽的大公无私。
　　地上丢弃了一堆沾血的棉花，一件肮脏的破外套，屋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灯，弱弱的照亮着。
　　霍壹喘着粗气给自己包扎伤口，子弹已经从肩胛骨里取出。
　　有人跟踪他，要取他性命，看身手做法是职业的。
　　他知道是宋倾雪做的，也清楚这件事是理所当然。
　　只是心底的那一些难受被他压制了。
　　要不是肩上伤口疼，霍壹还以为这一切都是梦，他没有东西可以证明和宋倾雪曾经有过恋人的关系。
　　霍壹赤裸着上身站在窗边，看着楼下嘈杂的人群，蓦然生出一股寂寥。
　　宋倾雪……
　　每当想到这三个字心脏总会隐隐作痛……
　　“老欧，帮个忙。”
　　老欧是个化妆高手，霍壹请他给自己变了个模样，他决定再次潜进高月堂，一定要找到高月堂的犯罪证据！
　　“我为什么要与你合作？”霸王陈年过五十，皮肤黝黑，五官平平，长得忠厚老实，只有眼睛里的凶狠才让人相信这不是一个普通人。
　　易装后的霍壹满脸猥琐，笑道：“军火生意，难道陈爷不想分一杯。”
　　“这块硬骨头可不是这么好啃的。”霸王陈不动声色。
　　霍壹：“我记得陈爷之前也是啃这块骨头的。”
　　霸王陈眯了眯眼睛，不说话。
　　霍壹又道：“亚当没有要在Z国抢食的意思，只是高月堂的手伸得有些长，亚当想斩断它而已，到时候陈爷在Z国不就可以啃下这块硬骨头了吗？”
　　霸王陈摸了摸左手，说道：“这件事我会考虑。”
　　霍壹走了后霸王陈脸色一沉，吩咐人去调查亚当与高月堂最近的恩怨。
　　如果是真的，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打压高月堂的好机会！
　　亚当是M国最大的军火商，与高月堂的恩怨自然是真的，但却没有要对高月堂动手，毕竟这牵扯到太多的金钱交易。但是亚当派了人来Z国，至于是什么事，就只有被霍壹捉住的那人和亚当两人知道。
　　很快，霸王陈就答应与霍壹合作，并且打听到胡三的行踪。
　　霍壹乔装一番，跟踪胡三。胡三和一个白人在一家茶室见面，不到十分钟就分手各自离开。
　　这个白人霍壹见过，他就是他和宋倾雪去旅游时和胡三见面的那个白人！
　　霍壹把照片发给队里的赵哥，拜托他查一查这人的背景。
　　赵哥和他交情好，也不管霍壹是否被褚泽奇停职，一口就答应下来。
　　“谢谢赵哥。”
　　“小霍，褚队为什么停你职？我不是不信你，就是好奇。”赵哥问。
　　霍壹坦白：“他怀疑我变节。”
　　“放屁！”赵哥怒，“他知道个屁……”
　　“赵哥，算了，也是我的错。”霍壹打断他，赵哥为人心直口快，可是他心里不坦荡，被他维护会更难受。
　　“小霍……”
　　“总之，有消息就联系我。”霍壹迅速挂断电话。
　　霍壹换了药就跑到宋倾雪之前一直吃饭的酒楼，还没下车就看到宋倾雪站在门口抽烟。
　　霍壹开车门的手顿时僵住，他觉得已经很久没见宋倾雪了！
　　宋倾雪依旧穿着白衬衫黑西裤，长发扎在耳后，食中二指夹着烟，神情冷漠。
　　胡小七站在他身后，同样面无表情。
　　“亚当派的人是谁？”宋倾雪问。
　　“还不知道他是谁就失去了踪影。”胡小七恭敬道。
　　宋倾雪眯起眼吸烟，缓缓吐出烟雾，“胡三呢？”
　　“三哥在仁分堂。”
　　“那就你去吧。”宋倾雪说，弹了弹烟灰。
　　“雪爷，去什么？”胡小七小心地问。
　　“盯着霍壹，调查他。”
　　胡小七恍然。
　　宋倾雪掐着烟嘴，抿唇，他有预感，霍壹与这件事脱不开干系。
　　霍壹听不见他们的谈话，只是怔怔的眷恋的看着宋倾雪的脸。
　　突然宋倾雪的目光落在他这里，霍壹一惊，看着他不动。
　　宋倾雪瞳孔微缩，看了他一眼就抬脚开门上车离开。
　　霍壹坐在车上不动。
　　宋倾雪手指敲着车窗，沉声道：“让大赫去除掉霍壹。”
　　司机：“是，雪爷。”
　　霍壹回到临时居住的小单间，赵哥的消息就发过来了。
　　那个白人叫查理曼，是高月堂在M国的代理老大。
　　查理曼这个时候来Z国，应该是M国发生了事。
　　霍壹眼前一花，瞬间滚进沙发下，躲开从窗射进来的子弹。
　　对方有狙击枪！
　　霍壹抓住一只烟灰缸砸向窗户玻璃，同时窜到墙角趴下，勾出床底下的武器箱。
　　对方用的是狙击枪，肯定在对面大楼。
　　对面楼不高，与他这里这一层相同高度的就是顶楼六楼，再高就是屋顶了。
　　对方这段时间没有动静应该是在换大口径子弹，霍壹必须尽快逃离这里。
　　“砰！”
　　一股热浪扑来，霍壹后背瞬间失去知觉。
　　他趁火焰烟雾正旺，夺门而逃。
　　隔壁邻居都好奇四处探看，发现浓雾才尖叫失火。
　　霍壹拐到对面楼梯下去，以一辆面包车为掩护抢了一辆车主刚下车的破汽车。
　　“卧槽，我日你妈！……”车主破口大骂，却被枪声惊住，继而恐惧地和行人大叫起来。
　　霍壹猛打方向盘，车身漂移出十几米又冲出去，往狙击手所在的相反方向跑。
　　一辆蓝色的沃尔沃追上来。
　　“砰砰砰！”
　　“哇啊！”路边的行人四窜。
　　霍壹把车开向郊外，走着S形，防止子弹打中车轮。
　　沃尔沃紧追在后，开车的男人带着墨镜口罩。
　　男人换了一把枪，把手伸到窗外扣下指板开枪。
　　霍壹急转弯，躲开了那致命的子弹。
　　他看一眼后视镜，把车开向待开发的郊区。
　　车胎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啸声，两辆车哗哗来过带起劲风。
　　公路直行，霍壹朝后开枪，又是一声尖锐的摩擦声。
　　男人没有看一眼手臂的擦伤，将油门踩到底。
　　霍壹开向山路。
　　“砰！”
　　车窗玻璃全碎了，霍壹咽了一口血沫，迅速将方向盘往右打到底，“叽”一声，后轮胎半个出了地面。
　　“砰砰砰！”霍壹开枪。
　　男人急转，车身擦在山体上，被迫停下。
　　等他加速追上去时，霍壹开的破车猛地窜出撞上来，两辆车瞬间摔下山去。
　　“咳咳！”霍壹躺在路上两眼发黑。
　　在转弯后他立刻调头，打开车门，握着离合把油门踩到底，听到沃尔沃来开时他立刻松开离合，撞上去那一刹那滚下车。
　　“呼呼！”霍壹胸膛剧烈起伏，衣服早已被血水浸湿，他联系上赵哥，说明情况请求援助。
　　山风渐冷，霍壹胸口的那团火却越烧越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