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壹》羊小毛

12、第十二章

　　宋倾雪看着他，一口烟含在口中，许久才吐出，“走吧，趁我还没有反悔
　　霍壹单膝跪下，亲了他的手背。
　　“……”
　　烟烧尽，灼伤他的手指。他低头看着两指上的伤，掐灭烟头。
　　如他所料，霍壹没有解释，但他的心却微微揪了起来。
　　“哐啷！”旁边的桌椅无辜受到牵连。
　　霍壹在每一个人的墓碑前摆了一枝花，共27枝，这些就是因为他的错误消息而牺牲的同事们。
　　有一个才刚刚从军队出来，因为成绩优秀而来到他们团队。他见过他的父母，普通的工薪阶层，为人十分和善，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霍壹归队。
　　“高月堂最近居然没有任何消息，难不成上一次做大了想休息？”老李皱着眉盯着手里的资料。
　　霍壹坐在一边翻看照片，“太平静可不是什么好事，我怀疑高月堂有阴谋。”
　　“啧！这宋倾雪太狡猾了，一个女人这么有魄力……”
　　霍壹打断他的话，面无表情说:“宋倾雪是男人，今年37，马上38岁，身高173公分。”
　　……他不是女的？”老李想到之前的照片上的神韵，有些不可置信，然后想到点什么，说道:“有照片没？”
　　霍壹一愣，随后摇头:“没有照片。”他那段时间完全不是称职的警察，陷在儿女情长里，正事没干。
　　老李:“宋倾雪这么小心，真是棘手。”
　　霍壹没法解释，只好沉默。
　　过了几天，唐泽出院，霍壹去接他，顺便汇报这几日的情况。
　　唐泽一直按摩右手，右手还在复健。
　　“唐克要高考了吧。”汇报完霍壹问。
　　“嗯，明天开始考试。”
　　“啊！这么快！我都忘了明天7号！”霍壹惊讶道。
　　唐泽笑：“你怎么还是不记日期？这毛病必须改，省得之后会误事。”
　　霍壹敷衍道：“知道知道……”
　　话还没说完一声枪响车轮就爆胎失控，车身不受控制撞进一边绿化带里，幸好在市区车速不快，很快就降速停下。
　　控制住车的同时霍壹拔出手枪，喝道：“趴下！”
　　唐泽滚进后车厢，立即请求支援。
　　“队长，我掩护你找辆车先跑，我只带了一把枪。”霍壹开车门，以车身做掩护，从后视镜瞥见三辆车分别围在东南西三个方向，他扫一眼北边，是百货大厦，“去那边停车场。快走！”
　　路人早就被一声枪响吓得四散，很多人涌进百货大厦，唐泽此时进去倒也没那么引人注意。
　　霍壹点射了几人，子弹只剩下六发，不能硬拼。
　　对方车上的人很精明，不下车，打算直接耗尽霍壹的子弹。
　　可是霍壹不可能乖乖在原地跟他们拼火，他不能进百货大厦牵连无辜民众，就地一滚，想用停在路上的车辆做掩护跑时听见百货大厦一声爆破巨响，紧接着是惊慌的尖叫声。
　　“队长？！”霍壹吓出一身冷汗，射破玻璃窗纵身跃进，往人流逃跑的逆方向跑去，看见宋倾雪身边的小七现在二楼。
　　“！”宋倾雪？！
　　小七面无表情举枪，却被人抢先射中手腕，枪支脱手掉下。他惨白着脸捂住手腕，瞪了霍壹一眼转身走了。
　　原来是有几个队里的同事正好在附近，收到消息立刻赶过来。
　　霍壹冲到那个破碎了的专柜前，唐泽胸口开了一个大洞，张着嘴发抖。
　　“队长！”霍壹双目充血通红，咬牙道。
　　“……科……”唐泽一直在说话，却发不出清晰的字音。
　　“坚持住！队长！”
　　“……克……”唐泽眼睛里的光散去。
　　“……我会照顾他，别说话……队长？”霍壹看着他没有生气的脸，愣住，不顾一切抱住他，晃了晃，“队长？”
　　外面枪声停了，不一会儿几个队友全聚集。
　　“队长？”
　　霍壹抱着唐泽，不住地颤抖，眼泪终于流下，悲愤吼道：“宋倾雪！！”
　　“队长！！”几个队友冲上来，平时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此时都哭的一塌糊涂。
　　……
　　霍壹坐在车里，眼里全是血丝，下巴一圈青色胡渣，颓废地看着考场大门。
　　他没敢告诉唐克唐泽去世的消息，直至今天高考结束。
　　唐克穿着蓝白色校服，背着书包，一脸淡定出来。
　　“……队长托付我照顾你……”霍壹下车艰难开口，语气全是苦涩。
　　唐克波澜不惊的脸瞬间露出悲痛神色，只觉得眼前一暗，几乎昏过去，“……什么时候的事？”
　　“前天。”
　　唐克闭上眼，无声抽泣。
　　霍壹抱住他，安慰地拍着后背。
　　“我要见他。”唐克睁开眼睛，通红，压着声音说。
　　上了车，唐克的脸上又看不到任何表情了，他侧着头一动不动盯着窗外。
　　唐泽的尸体已经清洗干净，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
　　唐克站在唐泽身边，低头看着他的脸，平静地说：“我想和我哥单独待会。”
　　霍壹依言出去，靠着墙抽烟。
　　宋倾雪收到唐泽被杀的消息时正在吃饭，他抬头看一眼胡三，胡三立马感到恐惧，一动也不敢动。
　　他说：“胡三，你做的？”
　　“是。”胡三低头。
　　“出去吧。”宋倾雪没表示对胡三私下动手这件事的态度。
　　胡三战战兢兢出去。
　　门刚关上宋倾雪就将手里的筷子拍在桌上，吓得汇报消息的下属浑身一颤。
　　他点燃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他知道胡三真正想对付的人是霍壹，他从来不会怀疑胡三的忠诚。
　　只是他现在有点莫名的烦躁，也许真的是年纪大了，心也变软了。
　　“胡三做得对，霍壹这个人……留不得。”
　　下属得到命令立刻出去。
　　宋倾雪看着燃烧的烟头想：霍壹真的留不得，他是你的软肋。
　　宋倾雪觉得自己因为高月堂还真是付出了一切，20岁那年是这样，将近40岁这一年也是这样。
　　唐泽的葬礼很简单，来宾只有队里的十几个人和他的上司。唐克作为家属，站在一边面无表情，任由霍壹他们祭拜。
　　由于唐泽的去世，队长一职空缺，暂时由老李代替。
　　可是这几日卧底却联系不上，霍壹怀疑他们要么是出事，要么就是他们受到了诱惑。
　　老李这几天脾气无比暴躁，稍微有点小事就能引爆他。
　　霍壹他们清楚老李心里非常难受，他是现在队里唯一一个和唐泽从军校就认识的人，十多年的友谊。
　　卧底联系不上，就等于一切又要重头开始。
　　霍壹乔装一番，去霸王陈的地盘从侧面打探高月堂的消息，一直在那里混了好几日直至新队长空降召集所有人开会也没有收获。
　　新队长叫褚泽奇，一张国字脸，虎背熊腰，非常高大。
　　褚泽奇是个雷厉风行的人，了解了目前的状况立刻分布任务，唯独空缺了霍壹。
　　队友们面面相觑，被褚泽奇打发出去。
　　“这件案子你先别管了，回去休息。”褚泽奇对霍壹说，“出去吧。”
　　被赏了一个下马威，霍壹也不恼火，默默接受安排。
　　霍壹没把这事当回事，私下询问队友进况，被褚泽奇知道，又被叫到办公室。
　　“霍壹，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不能参与这件案子！”褚泽奇指着文件说。
　　“我跟这件案子已经两年了，我绝不能辜负唐队。”霍壹不在乎褚泽奇的态度。
　　“那你作为卧底这么久为什么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褚泽奇反问。
　　“宋倾雪一开始就知道了我的身份……”
　　“那你为什么还能活到现在！”褚泽奇拍桌子，起身逼问，眼神尖利。
　　霍壹沉默，他一开始真的不知道宋倾雪的身份，而现在他却没有立场反驳褚泽奇，毕竟他们的关系真的不光彩。
　　褚泽奇见他沉默，也沉默，也许霍壹变节了。
　　“你接近过宋倾雪，为什么没有返回他的信息？你是不是变节了？！”褚泽奇脸色发黑，咄咄逼人。
　　霍壹抬头盯着他，一字一句：“我没有变节！”
　　“我不能信任你，你暂时不用来上班了，我会上报这件事。”褚泽奇说。
　　霍壹沉默，会被停职他完全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