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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原来你知我 ...

  •   四皇子的生母当年只是悦音宫的一名小宫女,阴差阳错得到皇上临幸,怀上了龙种,因身份卑微,只被封了个嫔女。后来四皇子降世,皇上一高兴,才又封为贤妃,赏了章贤宫。此刻,章贤宫内,一只信鸽挥动双翅从远处飞来,扑腾落在立于荷花池旁的上官衍肩上。上官衍捉住信鸽,从信鸽脚上取下纸条,放走信鸽。上官衍眼中闪过狠厉,站在身后不远处的侍卫被四皇子突然爆发的森然冷意骇住,不禁打了个寒颤。不过那只是一瞬间,少时,四皇子又恢复了平日的温文尔雅。
      “既然如此,那就先放过你吧。双魁得主,少年英才,好戏才刚开始。”
      四皇子招手将侍卫唤至身侧,对他耳语了一阵,侍卫领命而去。

      莫凉回到客栈,看到掌柜的在算账,同时哀叹连连。“掌柜是有何糟心事?”
      掌柜也不怕说与她听,“方才你应听到那喊话连连吧,那马帮又来收钱了,这已是今月第三趟了。往时也不过每月一趟而已,如今这一下子,上哪寻这许多银子打发这些强盗哟。”
      “这马帮是何人首领,官府怎可放之任之?”
      “唉,说到我林家铺,往前是云来国境,往后是泸州城,处于三不管地带,官府早就不理我们百姓死活。前些年镇里一直遭受云来国的奸淫掳掠,有本事的都走了,没法子的只好留在此处听天由命。后来,马帮把在镇上烧抢作乱的云来国人赶跑了,咱自是拥戴他。后来,马帮便顺势提出只要每家每户按月上缴人头税,便尽力护大伙周全。众人一思量,好歹是自己人,花钱消灾也说得过去,于是便都同意了。前两年还好些,每月交了银钱了事,镇上也再无骚乱发生,可谓一片祥和。可惜,人心不足蛇吞象,那马帮渐渐不知足,有时一月收一次人头税,有时竟收四五次,若交不出,轻者挨鞭数十,重者当场毙命。如今,林家铺可谓是方出狼窝又入虎穴,可也毫无办法啊,众人敢怒不敢言。客官初来咋到,莫要到处乱转,马帮对外来生客可是丝毫不手软的。”
      莫凉好言安慰掌柜几句,便谢过他上楼。按往时习惯,她不会去趟这浑水,毕竟强龙不压地头蛇。可是如今,她想放手让音韵去决定,也该是自己退居幕后的时刻了。
      莫凉与音韵讲述方才所见所闻,音韵沉思着并不急于表态,半晌,冒出一句:“若是母后在此,她会如何?”
      呵,皇后娘娘,作为后宫之主,若说娘娘宅心仁厚有些说不过去,但娘娘天性善良是事实,若非不得已,她不会让自己手上沾半滴血。“若娘娘在此,便不曾知晓莫凉出过门,也从未听说任何事。”
      知,只是当作不知而已。这里不是京都,不是何军事驻地,就算今日灭了马帮,不日也会有赵帮、刘帮,生生不息。其实只要派兵驻守,问题即可迎刃而解。派兵需要事由,朝廷官军不能动,但母后有自己的禁卫军,区区一个营卫不在话下。母后有能力去做,却不愿如此,因为不值得。母后聪慧如此,更是擅长抉择,每一招每一步力求稳妥,不容有分毫闪失。早在问出口,音韵便已知晓答案,只是固执的想亲耳听到而已。
      “既是如此,音韵有些乏了,莫凉请便。”莫凉早猜到会是如此,音韵与娘娘何其相像,这三年来,行事作风益发有娘娘当年风范,只希望,音韵能得到现世安稳的回报…
      说是困了,却忍不住来到小芷的房间,轻叩门,小芷在房内应了声,音韵便推门而入。小芷正在绣花,那针线翻飞的灵动配上小芷的巧笑嫣然,音韵发觉这世上有这样一个人真好,若能一直如此更好。
      “小芷真是心灵手巧。”
      “呵呵,这是每个女儿家必会的呀,难道小音不会么?”音韵摇头,自己更喜舞文弄剑。诗书令自己通透,武学让自己足以有能力应对外来欺侮,还有弹琴,喜欢与莫凉琴箫相和之感。
      小芷了然点头,“是了,小音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必不能花费时日于女红上。”
      音韵转了话题,“你一个姑娘家与师傅游历,不会有何不便么?”
      小芷面色坦然,“不会,师傅待我如男子,不止教我诗书,更教我骑马射箭,如今更是打算让我从习医术,不会因我是女儿身而有丝毫偏袒。”
      音韵不知为何兴起诉说的欲望,“小芷,若有人生活困苦,而你有能力相助,你是否会伸出这援手?”
      小芷停手思考了下才答道:“那要看此人是否值得,若我此番救助之后,情况于他并无丝毫改变,那便不救也罢。再者,若此番救助会令我身陷险境,那我会再三考虑,毕竟,确保自身安全比救助他人更重要,不是么?”小芷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却久久得不到音韵的回应。“小音是否觉得我太过凉薄呢?”
      音韵回过神来,连忙答道:“不,小芷所言乃人之常情,是我愚钝了。”在这世间,有人与自己有同样的心思,何其所幸。
      打从音韵入门便守在门外的莫凉把二人的对话全听了去,莫凉没想到小芷竟是如此通透之人,心思灵巧不在音韵之下,而音韵对小芷也是有份特别的心意,两人倒是契合。

      远在朝堂之上的皇上收到消息称大皇子上官肆在泸州夺得双魁名号时,一时间欣慰不已,感叹自己的儿子终没有扫了自己的颜面。但随即听到的话就不甚中听了,不知何人竟拿上官肆与当今圣上相比。当年,还是太子的上官风义也曾参与过一次泸州花会,只可惜在文斗第九联败下阵来。没曾想,野间竟翻出此旧事,纷纷传言张锦翩翩佳公子风度气韵不输当年的太子爷,而文采更甚之。不论是谁,被别人这样比下去终究是心有疙瘩,更何况这个被比下去的人是掌握生杀大权的皇帝,这挑起的怒火就不是那么容易平息了。
      自打皇儿出了宫,皇上空闲时会时不时过来这锦绣宫坐坐,怕自己无聊。而今,皇上这是有一阵子没来了。又想到外面传来的消息称皇儿在泸州夺了花魁赢了皇上御赐牌匾,钰妃摇头苦笑,这皇儿什么时候能够长点心呢。坐在龙椅上的人不会容忍对自己有丝毫威胁的存在,不会允许任何人挑战自己的权威,皇儿什么时候才能懂这个道理。相比起一路游山玩水无任何出彩之处的音韵,肆儿显得太稚嫩。思及此,钰妃起身向御书房走去。
      皇上正在御书房批阅奏折,见钰妃送了汤来,便放开手中之事专心喝汤。“爱妃可曾听闻坊间传闻?肆儿这孩子可真令朕刮目相看。”钰妃神色淡然,似有不解,“皇上所言何事?肆儿向来资质平平,又是如何让皇上刮目相看?”皇上放下汤碗,目含深意,“朕听闻肆儿在泸州城夺了双魁赢了牌匾,不愧是我大罡皇室后代。”钰妃心下一沉,皇上果然是为此事置气。皇儿啊皇儿,你若只是赢了花魁便可,为何要去惹出这样一番言论。“皇上从继位伊始,便是众人称道的贤明之君。自皇上以太子之姿在泸州百花会一展文采,从此无人对出第九联,皇上不觉有异?当朝在皇上的治理下可谓太平盛世,繁荣昌盛,皇上的治世能力可谓比之高祖更甚。在此盛世之下,文人士子才高八斗者不在少数,为何却无人对得出第九联?皆因不敢拂了少年天子的面子。肆儿敢冒这天下之大不违,实乃一心向着皇上,为皇上实行亲民贤政添砖加瓦,展现皇上胸襟。试问,如若这样的人才最后为皇上重用,何愁天下士子不为我朝奉献忠肝义胆?”钰妃这一番暗含奉承的心意表露,哄得皇上喜笑颜开。“本来是告知你喜讯,爱妃这是把朕当成气度狭小之人了,如此义正言辞,让朕拿你怎么办呢?”钰妃松了口气,这敢冒天下之大不违,也可被曲解为敢于挑战皇权,幸好皇上没往这方面想。“臣妾所言,不过是心中所想,对着皇上,臣妾藏不住半点心思,想到什么就说了,还望皇上莫要怪罪。”皇上自是不会拿她怎样,也无心再批阅奏折,今夜,该好好享受美人在侧。
      看着皇上沉睡的容颜,钰妃却想到那个温润如水的眸子,便一刻也呆不了,起身去了浴池,极力想要把肮脏的自己洗净。十年了,她早已不在人世了吧,即使在,她也必不会想见自己的吧,她亲口承认她对自己不过是戏弄而已,无半点真心实意。钰妃仍然记得当时听到她亲口说出这话时自己是如何痛不欲生,可为何日子一天天过去,自己却日复一日地思念起那人来了呢?想当时,那人总是喜欢倚在廊柱吹箫,箫声婉转,让人沉溺其中。说不清谁被谁吸引,只是从此,两人眼中只有对方,路人皆成为风景。风华正茂的女子,缱绻伊人,窈窕淑女,那份光华却只为自己绽放,眼波只为自己流转,那是何等的喜悦与荣耀。只是自己深陷宫门,无法摆脱身份的桎梏,如此便也罢了,她却在自己心尖上捅了一刀。罢了,越是沉溺于回忆,便越不能不已,越无法原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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