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奇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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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川爱深吸了一口气。
“从很久之前我就知道自己是错误的。那么，和我相似的你，应该也是错误的吧。”
平时安稳平静不出风头，但是对某些事情非常执着，无论什么事都做得出来。那是他们共同具有的，不同的疯狂。他们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在互相残杀游戏的背景下她至少还是期待着安闲的日常生活，他却会自动自发地去破坏现状。
“一开始我喜欢的大概不是你，只是我自己的生存本能。那个时候我需要活下去。”
所以将他作为了精神支柱，就如同他选择了信仰希望。
不这样做没办法活下去的。没办法在表面上维持正常的。
“再然后，我开始修正自己的想法。因为发现你比我陷入的更深，所以打算把你救出来。”
这样说听起来没准会被评价恬不知耻。身后抱着她的人却一言不发等着她说完。
看到他变成了这样的同时，她看见了自己可能的未来。她感知到他的死本能便料想到他殉道般的结局，那个她不希望看到的结局。她不是超高校级的希望，她只是个喜欢着他的女孩子。她只是不希望自己喜欢的人死去。
用生命燃烧的烟花，哪怕再耀眼都带着悲戚。过度的希望会变成绝望。
他信仰着的东西并不能拯救他，他甚至并不清楚自己追逐的希望为何物。即便如此他仍然不在乎自己和别人的生命，将自己作为祭品献上神坛。
“诱导犯罪也好，引发事件也好，投身绝望也好……哪怕有原因，你也是社会常理所谓的罪人。”
他的性格基本是他的才能和经历造成的。即使被他称为幸运的才能仅仅会带给他不断的厄运，那也是他唯一能依靠的力量。自卑却自傲，温和却狂热，执着却混乱，幸运却不幸。
被世界的恶意压迫的人，可怜可叹亦可悲可恨。
“但是……我和你同罪。”
被盾子威胁后完全没有正面反抗，反而帮她制定计划散播绝望。就算之后她在救人，也没法改变自己曾经为破坏世界秩序出力的事实。从绝望的层面来说，她也有罪。
“我不可能代表世界或者被你伤害过的人，但是我自己绝对一点都不会怪你。”
他在称呼上斟酌着最后还是喊了她的名字：“小爱，你的意思是……”
“我原谅你。”
她转过身来抱住他的头，茶色的眸中全是温柔的水光潋滟。
——就算被全世界厌恶也好，只有喜欢他的这份心情没法舍弃。
“我已经没有未来了，但是你还有。”
她早就做好了放弃自己身体的觉悟。自己已经太过虚弱，是个人都能轻松杀掉。比起拖着那具残破的□□苟延残喘麻烦别人照顾，还不如在程序世界里当个人工智能。
毕竟，没有女孩子想被喜欢的人看到自己最狼狈不堪的时候。
“所以，希望你能出去。能把这当成我最后的愿望吗？”
和她不一样，他的身体还是完好的。用她的一只眼睛换来的他的手臂，应该已经接好了。外面的世界一片光明，同学们都好好地活着。就连重伤的七海千秋也在新世界程序里复原了精神，当然这要感谢神座出流的才能。
程序内的时间被设定得比外界快得多，外界连一个月都没到。能和他度过这么长的时间，他已经很开心了。
她希望参与他的过去、现在和未来。就算是虚拟世界也好，这个愿望实现了。
——我知道自己喜欢你。但我还知道，无论哪里，你都不会带我去。
她一直抱着诀别的心情陪在他身边，一点一点计算自己已经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和还能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她不需要计算不能和他在一起的日子，答案明明白白摆在面前写作“永远”。时间一过，她再也没有可能拥有他。
这大概是最后一次的拥抱了吧。她埋首在他颈间嗅着他头发的气味，一秒一秒地数着却不想松手。
伊川爱逼着自己松手离开他，再次转过身去。
“进到那边的光圈里就可以出去了。”
她不想给他最后还留下一个哭得很难看的印象，忍着自己的啜泣声不敢回身。用这双眼再看见他，哪怕一瞬间，都能动摇自己的决心。
正是因为她背对着他，所以再次判断失误了。
“抱歉，不行。”
他从后面直接将她横抱起来，然后朝着她所说的光圈走去。她直接震惊到没法正常说话，冷静了两秒左右才开口：“……我不是说了我不想回去吗？”
他倒是毫不顾忌地直接点破：“如果你不愿意的话，现在没必要抓着我吧？”
伊川爱低头：“我是怕掉下去……”
程序世界现在不是你控制的吗你怎么可能摔着。该说真心话的时候总是喜欢说谎，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
“你打算为了我这样的人牺牲自己的时候，想过我的意见吗。”
在那些严寒的冬日里，在那些细密的冷雨中，在那些绝望的伤害下，她也一直期待着救赎。至少对她来说，死亡不是救赎。
“我从来都没说过不喜欢你，也从来都不想让你为我死去。你是怎么觉得会被我当成麻烦的？”
她一心一意用七十年刻画下的痕迹，他不可能当成不存在。
正因为这里是虚拟的，所以才想在真实的世界触碰你。
“所以你现在，还是不想出去吗？”
她抓着他衣服的手向上移了一下，抱住他的脖颈。那个瞬间毫不迟疑脱口而出的一定是真心话。虽然声音很小但是他听见了。
“带我走。”
外界的情况比伊川爱想象的要好些。她没有不成人形需要照顾，只是因为虚弱不能运动。据超高校级的希望说，自己的身体会有所恢复。大家接下来的打算是去未来机关救雪染老师等干部，然后集体旅行。
如果说存在奇迹的话，这大概就是奇迹了吧。
她紧紧握住身边恋人的手。
作者有话说
第99章 奇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