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弦悠悠》小奈and青稞

5、盼春

　　玹清散漫地走在河边，残阳如血，河水冻结，水面上泛着金红色的光，这北方的天气就是冷，她连条鱼都看不到，还有一个星期就过年了，家中却出现这种事。唉，这漫漫冬日何时能够过去？她期待着春暖花开的季节，至少不会向现在这么冷。

　　爹爹不让她关心朝堂上的事，害得她现在调查都找不到多少线索，连基本的猜测都是道听途说来的。

　　正想着，一声“救命”便传入玹清的耳中，伴随着阵阵揪心的咳嗽。她闻声望去，正见着一群下人打扮的人将一个书生推入河中，冲书生大声嘲笑。河面的冰破了个大洞，书生在河水中上下沉浮，挣扎着想要上岸却碍于锋利的冰面断层无法下手，眼看就要沉入水底。

　　玹清看着那书生，救还是不救？

　　唉，还是救吧，与人们发展友好的关系还是很重要的，更何况是救人于危难之中。但愿救那书生不会给自己带来大麻烦。

　　她一个轻跃，足尖轻点冰面，几个起落便已落到书生的旁边。玹清本就是习武之人，一拂袖，那几个人当即后退了几步，跌坐在地。她反身把水中的书生拉起，再一回头发现那几个人正恶狠狠地盯着她。

　　为首的一个人冲玹清吼道：“臭婆娘！知道我们是谁吗？！”

　　“知道又如何。”玹清一脸无所谓。

　　“知道你还来管闲事，嫌命长？”

　　玹清冷哼一声：“我只知道你们不过是一群下人，想必只因为主子有几分地位，在这里狗仗人势罢了。难道我还怕你们报复我不成？我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何错之有？”

　　“你刚刚骂谁是狗？！”

　　“你们。”玹清的目光扫过一圈下人，又道，“哦，你们连狗都不如。”

　　“你知道我们家主人的爹刘学士是谁吗？”领头的那人几乎是声嘶力竭。

　　刘学士？学士。是内阁学士吗？看来得罪了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了。玹清摇摇头，满脸无辜：“不知道，真的没有听过。”

　　那群人气得几乎吐血。刘尚勤刘学士在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女人居然说自己没有听过？苦于打不过玹清，也只好恨恨地咬咬牙，骂骂咧咧地走了。还毫无创意地抛下一句：“你给我等着！”

　　等玹清再回头去看那书生时，发现他已经冻晕了过去。而她也不能带他回家，只好背他去了一间客栈，让店小二帮他脱下湿透的衣服，再盖上了一床厚实的被子发汗。见他的头发也湿透了，只好把他的发辫拆散，垂在床沿外。至于她自己么，便生了只炭盆坐在桌边替他烤干衣服。

　　玹清坐着坐着便睡着了，等她睡醒了，发现那书生竟还在梦中。她不由得叹了口气，本想继续打探一下消息，没想到为了救一个人浪费了大半天时间，早知如此就不救了……

　　玹清正感慨着，床上的书生的眼珠似乎动了动。太好了，那书生总算是要醒了！

　　书生睁开了眼，天花板便映入他的眼帘。他微微有些迟疑，刚才发生了什么？不是被人推进水里了吗？难道是梦？

　　他想着，又闭上眼睛，准备好好睡上一觉。

　　一旁的玹清见他还要睡，立马急了：“喂，喂！你还想睡多久？” 书生一个激灵，猛地睁开将将闭上的眼睛，向声音的方向望去，便看见一个相貌普通的女子正怒目望着他：“你当你是猪啊？还睡？”

　　书生看着她，愣了愣：“是你救了我？”

　　玹清心里正气着，没好气的答道：“是，是我救了你，如果不是我，你早淹死在河里了。你倒好，在这里睡大觉！”

　　书生秀气的脸上露出一个微笑：“多谢姑娘救命之恩，在下钱袋中还有几个钱，便当报酬吧。”说着便向身上找钱袋，手摸着，感觉手感不对，心里一惊，猛然掀开被子一看，又迅速合上，脸上阵阵泛红，又看向站在一旁无所谓样子的玹清，支支吾吾的，“你，你......”

　　玹清白了他一眼：“你什么？”又看着他涨红的脸，顿时明白了，“衣服是店小二帮你脱下的。你说的钱袋是这个吧？”玹清从桌上拿着一个钱袋。

　　书生听了玹清的解释，心里便放松了：“正是。”他点点头。

　　玹清笑笑：“我看过了，里面有两银子外加二十九个铜板。”

　　书生一愣：“你看过了？”似乎愣在那里了，立马又回过神来，“你怎么可以随便动别人的东西呢？你知不知道这是极其恶劣的行为？你......”

　　玹清见他一脸说教的样子，脑中浮现出夫子上课时的样子，连忙打断：“哎哎，反正你都准备把它给我了，我早看晚看都是看，何必这么纠结呢？”

　　书生被玹清堵得没话说，连翻白眼。

　　玹清一笑，将钱袋扔到那叠烤干叠好的衣服上：“我要你的钱做什么？我家又不是没钱。还是说，公子认为自己也就值这五两银子二十九个铜板？”

　　书生有些惭愧：“姑娘的大恩无以回报，若姑娘日后有事相求，在下定当全力以赴帮助姑娘，如何？”

　　玹清微微思索了一下：“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对了公子，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她顺手从桌上拿起一块糕点就往嘴里送。

　　书生笑答：“在下刘慕良，敢问姑娘芳名？”

　　玹清含着糕点含糊不清地答道：“玹清。”她顿了顿，眼中充满了疑惑，“公子，那些人为什么要那样对你呢？你是得罪了那个刘学士的儿子么？”

　　书生苦笑着摇了摇头，不说话。

　　见刘慕良不愿多说，玹清便也不再多问，站起身准备离去：“那好，现在也不早了，回去晚了，家人会担心的。先告辞了。”言罢便离去。

　　“玹姑娘请留步。”刘慕良连忙道，“敢问姑娘家住何处，刘某改日定登门道谢。”刘慕良很诚恳的笑着，这种被下人欺负的事他遇到的多了，被人救还是第一次，他很感激。

　　玹清漠然地回头：“不必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只要是有点善心的人都会救公子的。”看刘慕良一脸恳求的样子，玹清别过头不看他，冷声道，“沐家现在你会去么？”说完将离去的背影留给一脸错愕的刘慕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