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弦悠悠》小奈and青稞

4、祸降

　　没错，这世上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原因的，即使原因千奇百怪，各种令人匪夷所思，那终究也是个原因，而归根到底也逃不过一个“利”字。

　　玹清坐在屋内，愁眉不展，爹居然和敌国有往来，并且是敌国的奸细！这怎么可能？她千万个不相信，从小，爹就教育她要爱国、忠国、报国，又怎么会企图和敌国私通呢？

　　不不，一定是有人陷害的！

　　玹清皱起眉头看着屋内的人，屋内无一人说话，个个都神情严肃。昨天她刚一回到家，便得知爹被以叛国罪抓了起来的消息。叛国罪可是杀头的罪，搞不好还牵涉到家人。

　　爹的妻子、小妾们哭得气喘不止，而五个姐姐两个妹妹哭的也是梨花带雨的，一个弟弟被吓的晕了过去，家中剩下的四个哥哥则在想办法应对这件事。

　　人生在朝廷中，仇人自然也不少，更何况是现在这个情况：皇帝已老，面临王朝易主的事，皇帝膝下十九个儿子，四个胎死腹中，七个不过十二岁便夭折，还有一个在十七岁那年自杀，而余下的七个中，太子的智慧令人唏嘘；十五皇子年龄甚小，不过五岁而已；十一皇子一心向佛有钻研些奇怪之物，奇怪之物说得好听，实则是学习些什么巫术，竟是连皇后也拿他无法。如此便只剩下四皇子、七皇子、九皇子和十皇子了。四位皇子各有各的派别和势力，爹爹恐怕是得罪了他们中的其中一位吧。

　　爹爹曾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可玹清对这些政治上的事情有些兴趣，而这些有关政治的事都是从迎春楼那里听来的。

　　但，现在是谁要害爹爹，怕也是无法得知。

　　夫人在一旁恨恨的道：“玹清，你还有没有心！你爹待你如何，你心里也该明白吧？他如今冤枉入狱，你竟连一滴泪也舍不得为他掉，当真是铁石心肠！”她一边哭，一边拣着难听的语句骂着，周围的女人们也一同边啜泣边议论“玹清无心”之类的话。

　　玹清冷笑：“现在哭也无济于事，倒不如好好想想办法，如何解决。”我无情无心？究竟是谁无情无心！我叫你一声娘，这十二年来那一刻不是把你当做娘来看待？又何时与你顶嘴，惹你生气？你不过是看不惯我罢了。十二年，人和动物都该有感情，你却对我越发恨之入骨，为何？就因为我来历不明？十二年也换不来你一份微小的关心与亲情？究竟是谁无情无心？

　　玹清还记得，那年二姐的手绢落入潭中，明明有下人，娘却依旧叫我在严冬十二月里下水为二姐捡手绢。上来后，她发烧卧病在床足足半个月，娘没有送一碗药，没去看她一眼。她还记得那年她受姐妹们欺负，娘知道后，只道她活该，冷眼相待，此后她再也不让娘知道这些事。这种事有多少，估计娘自己也数不清吧？

　　二哥沐晔看向大哥沐皖：“大哥，你说该怎么办？”

　　沐皖低着头：“我不相信爹会做出这种事，一定是为奸臣所害！”

　　三哥沐璃叹一口气：“就算如此，我们也无计可施啊，沐家现在上上下下都被严密监视着，我们根本无法外出活动，更别提为爹伸冤了。”

　　四哥沐晖更是悲观：“伸冤？就算能伸冤又如何？若是皇上有意为之，伸冤有用吗？”

　　玹清不禁叹息，沐家还真不是团结，大难临头，大哥只是一味愤怒，三哥四哥皆悲观看待，可是爹的“叛国罪”可是要株连九族的，这......玹清抬眸看向沐晔：“二哥，爹爹既为奸臣所害，我们肯定不能坐视不理，”沐晔点点头，示意玹清继续，“我不是沐家的亲生子女，活动不像你们这般受严格监控，我可以想办法去调查事情的真相，为爹爹洗冤。”

　　沐晔皱眉：“不可，外面太危险，你又一个女孩子家，要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办？”

　　沐皖对沐晔的话嗤之以鼻。玹清笑笑：“难道二哥真要看到爹爹死在断头台上，沐家九族全数归天吗？”

　　沐晔依旧眉头紧锁，却是点了点头：“一切小心，我派人暗中保护你。”

　　“好。”玹清点头，起身离座，“我这就去调查。”她要去找裴勋，为什么，为什么他好像一开始就知道了这件事一样？

　　离开之际，沐晖的话幽幽传入玹清的耳中：

　　“当真让她去么？谁知道她是不是陷害爹爹的人？我们如此待她，难保她不会心生怨恨，去害爹爹。”

　　玹清冷笑：你还知道你们对我不好？哼，可我就算怨恨也是报复你们，不会去害爹爹的，谁对我好，我自是清楚，爱憎分明。我玹清在你们眼中就如此难看？

　　裴勋，玹清确实怀疑他，可是他行踪不定，从哪儿开始找他呢？这硕大的京都，他若不在这里呢？玹清皱皱眉，准备先去迎春楼看看。

　　迎春楼内似往日一样人来人往，玹清随便点了几个小菜便坐下歇息，她没有看见裴勋，也没办法联系他，原来她每次问如何寻到他时，他都含糊其辞。

　　玹清这次是女装出门，她的相貌并不好看，五官平平，面色偏黄，而且多有愁苦之相，是绝对不引人注目的那种普通的脸。当然，这不是她的本来面貌，只是住在沐家，她本已受尽众人排挤，若再是相貌生得好看些，难免不引人眼红，招来更多的祸事，这般低调而只是为了生存罢了。

　　玹清记忆犹新，她六岁那年，二姐十五岁。也许是因为二姐嫉妒她的容貌，受二姐邀请去做女红的玹清险些被二姐手里的剪刀险些划伤脸。那次以后，她生了场大病，但也明白了，若是要在这沐家待下去，这容貌便不能再要。但天底下有哪个女孩会舍得舍弃自己的脸呢？便是从六岁那场大病后，她的脸就渐渐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她脸上的那个面具八年来很少取下。

　　“沐家怕是要惨咯。”

　　一道感叹声传入玹清的耳中。

　　“沐家......啧啧......沐将军怕是被九皇子盯上咯，九皇子向来和沐将军不和，说不定就是九皇子陷害沐将军的......”

　　“哎哎，这种话可说不得啊，小心......”

　　“也对，哎，沐将军怕是......哎......”

　　……九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