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荏苒几盈虚》伍慕凌

7、Chapter 7.如果

　　——如果天放晴了，就一定会再次与你在这里相遇吧。
　　新年期间，陆初苒跟着父母去几个亲戚家拜年。陆初苒没什么年龄相近的兄弟姐妹，去亲戚家也只能听着父母和别的长辈聊天，她一个晚辈也插不上什么话，一个新年过得很是无趣。
　　过了初七，父母重新去上班，陆初苒也终于空闲下来，不用到处拜访了，却反而开始觉得无所事事了。初十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想找宋浅盈一起出去，偏偏宋浅盈跟着父母去海南了。陆初苒不肯死心，想起自己高中还有几个同学关系不错，便又开始打小主意。
　　她记得同学的联系方式她的同学录里都有，从书橱里拿出高一的同学录，她正好闲的发慌，找联系方式的同时，还可以看看以前的留言。
　　一页页翻开年少的回忆，只有一年的时光，友情却同样深厚。
　　翻到某一页时，一张有些泛黄的纸出现。纸上只有反反复复的三个字“对不起”，一遍又一遍的重复覆盖了一整张纸。陆初苒小心地将这张纸放到一边，露出同学录的下一页，“顾虚宸”三个字写得有力俊逸，真的叫字如其人。
　　这张写满的“对不起”的纸，是顾虚宸给她的。
　　那时候，她和顾虚宸吵架，具体到底为了什么吵架，她现在自己都已经不记得了，只记得，放学前，顾虚宸给了她这张纸，说：“苒苒，对不起，别生气了。”
　　陆初苒当时虽然还在气头上，但是看着纸上反反复复的对不起，心里突然有些高兴。她也不是小气的人，瞪了顾虚宸一眼就说：“看你这么有诚意，原谅你了。”
　　后来，她才听别的同学说，这张纸是顾虚宸在上课的时候偷偷写的。
　　陆初苒知道，对于顾虚宸这种成绩优异的好学生来说，即使不是书呆子，上课时间也都是很认真的。而他居然会上课的时候写这些。有一个人能这么在意你的心情，忍受你的小脾气，能为你做这么多，陆初苒真的觉得很幸福。
　　只是，曾经的幸福在现在看来斑驳的让人无法接受，越是美好就越是让人心酸。
　　陆初苒合上同学录，默默地坐了一会。
　　出去玩乐的兴致算是彻底没了，倒是莫名地很想去高中看看。她高一的班主任一直带了她三年，而班主任今年依旧留在高三带高考班。他们高中的高二升入高三一般都只有过年期间有一个礼拜左右的假期，陆初苒估计他们现在可能已经开始上课了。
　　她给班主任打了个电话表示要去看她，收到班主任的热烈欢迎。
　　陆初苒穿了一条羊绒织的红色连衣裙，外面罩一件米色修身厚风衣，红色的裙子下摆露出一小段，看起来挺喜庆的，人倒是也不显得胖，套了双黑色的雪地靴，陆初苒就出门了。今天恰好是个大晴天，陆初苒低沉的心情被冬日阳光感染的逐渐好起来。
　　重新回到学校，校园还是原来那个样子，宁静。而她却变了很多，光是打扮就已经和高中很不搭调了。见了班主任后，班主任倒是觉得陆初苒变漂亮了，甚至表示要帮她介绍男朋友。陆初苒觉得很神奇，当年，百般阻挠班里同学谈恋爱的老师居然要帮她介绍男朋友。
　　时光荏苒，原来真的已经过了好久了。
　　告别了班主任，陆初苒一个人在学校里乱转。现在只有高三的学生在学校上课，陆初苒也不用顾忌影响他们。
　　在哪里开始的就到哪里结束。
　　她在这里喜欢上顾虚宸，也许也要在这里忘记他。陆初苒站在学校图书馆旁的大片绿化带里，也不怕被校工看到说她破坏绿地，很文艺地祭奠自己逝去的暗恋。
　　“顾虚宸……”默念一般的轻轻呢喃，陆初苒低声继续说了一句：“我不再喜欢你了。”也许是对他说，也是告诉自己，不需要谁的回答，只想提醒自己让自己死心
　　“你要不要喜欢我，不用问问我的意见吗？”是顾虚宸的声音
　　陆初苒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几乎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可是转过身，眼前的这个人确确实实是顾虚宸。陆初苒鼻子有些酸，神智还有些恍惚。
　　“苒苒，我喜欢你，你也继续喜欢我好不好？”顾虚宸伸出一只手，脸上带着淡淡的笑，说出了陆初苒最想听的话。陆初苒觉得已经没有什么话可以描述她现在的心情了，眼泪就这样流了出来。哪怕顾虚宸现在让她去死，搞不好她头脑一热也会去。
　　她伸出手，缓缓地放在顾虚宸的手上。顾虚宸笑意更浓，轻轻一拉就把陆初苒抱在怀里，低声在她耳边说：“我一直喜欢你，高中不跟你说是怕影响你读书，大学里想告诉你却意外地看到你身边的另一个人。那天晚上，我是在等你，可是听你说你没有我也很快乐，我真的很难过。每年我都只给你一个人发‘新年快乐’，以前你至少还会回复我，可是今年连回复都没有。我以为我要放弃了”
　　陆初苒听着他的告白，眼泪全留在顾虚宸的外套上。原来，自己不是单恋。原来，不是自己一个人的爱情。原来，他也同样在乎。
　　顾虚宸把陆初苒从怀里拉出来，强制地让她看着自己，问：“你还要不要喜欢我了？”
　　陆初苒抽抽噎噎点头，然后投入他的怀抱。
　　如果天空放晴了，就一定会再次与你在这里相遇吧。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