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小憩》一时似玉

22、妈妈，选择性失忆

　　慕锦前一天晚上将近3点才昏昏沉沉的睡过去，第二天理所当然地睡过头了，等慕妈妈敲她房门的时候已经近6点半，而从她家到学校有30分钟的车程，赶到学校铁定得迟到了，慕锦想到“地中海”的那个不成文的规定顿觉头痛，一摸才发觉貌似有点发烧了，心下懊恼昨晚不该站在窗口吹风
　　脚步虚浮的下床，开门，慕妈妈此时正在厨房忙碌，听见开门的声响喊了一句“快去洗脸刷牙，已经不早了！”
　　慕锦挠了挠一头乱发，做了一个大大的深呼吸，随后手脚麻利地刷牙，洗脸，还特意对着镜子咧嘴笑了笑，只可惜连她自己都觉得笑得比哭还难看，再加上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及腰的长发和一张苍白地失去了血色的脸，明摆着一副“我很虚弱”的样子
　　“阿锦，快来吃早餐！”慕妈妈在门外催道
　　“哦，就来”慕锦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见好歹有了点红晕才满意地走了出去
　　“快吃，吃完我先送你去学校”慕妈妈正在摆碗筷，语气温柔，脸色红润，昨晚那个脆弱悲伤的女子仿佛一下子又消失了，慕锦终于放下心来，嘴角微勾，捧起那碗热乎乎的粥小口小口的抿着
　　“你昨天怎么回来得这么晚？学校有事吗？昨天我有点不舒服很早就睡了，我给你留的晚饭吃了没有？以后别这么晚回家，女孩子家家不安全的，知道伐！”慕妈妈给慕锦夹了一筷子酱瓜，眉头微皱着说道
　　慕锦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妈妈，有点反应不过来，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妈妈忘记了吗？这怎么可能呢！
　　“妈——你说你很早就睡了？”慕锦的声音有点颤抖
　　“是啊！不过早上醒来的时候居然发现自己还穿着衣服，脑袋也昏昏沉沉的，不知道是怎么了！唉？你看着我干什么？赶紧吃，吃完赶紧上学去”她的表情很自然，慕锦简直要怀疑自己撞鬼了，可是那么清晰的回忆，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她甚至还记得妈妈的指腹摩挲着自己脸颊的感觉
　　不可能是自己的错觉，妈妈的表情也不像是在骗她，更不可能是“撞鬼”这种无稽之谈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妈妈她，自己忘记了
　　“妈妈，你……”慕锦刚想说点什么，一双温热干燥带点薄茧的手就抚上了她的额头
　　“怎么那么烫？我说你脸色怎么这么差呢！是不是发烧了？”
　　“没事的，不是发烧，好像是扁桃体发炎了，等会儿就好了！”慕锦的心顿时软成一片，就算忘记了又怎么样？那不算美好甚至是痛苦的回忆，就像硫酸，会渐渐地腐蚀掉我们内心仅剩的那点快乐
　　“不行，你今天别去学校了，我会给你请假，你乖乖在家呆着”
　　“妈妈，不用的……”
　　“好了，听话，学习固然重要，身体也不能落下！”慕妈妈摸了摸的慕锦的脸颊，语气强势且温柔
　　“就这么说定了，我现在去上班，顺便去你学校帮你请假，还有，昨天阳阳住在你阿婆家了，待会儿慕绵应该会送他回来”
　　慕妈妈边说边收拾碗筷，还一个劲的催着慕锦赶紧上床去躺着，慕锦白皙纤长的手指轻轻地握住门的把手，听着厨房传来的水声心里觉得闷闷的，说不出的难受，虽然这也许对妈妈来说是一件好事
　　但是——妈妈这样的情况，算是一种精神疾病吧？她记得曾经在书上看到过类似的情况，患者一般是那些曾经受到过伤害的人，当他无法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就会选择性的遗忘，这并不是失忆，只是一种潜意识的自我催眠
　　“阿锦，消炎药在你书桌左边的第二个抽屉里”
　　“哦……”
　　慕锦终于如梦初醒地拉开房门走了进去，她用脊背抵着冰冷的门板，心跳得飞快，就好像是一个无意中发现了某个秘密的孩子
　　门外传来落锁的声响，她知道，妈妈已经走了，慕锦脱力般顺着门板滑倒在地，身体蜷缩成一团，她用双臂紧紧的抱着自己的膝盖，像经过了一场剧烈运动版气喘吁吁，喉咙处像是被塞了一块石子，硌的她生疼
　　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脏在有节奏的跳动，就好像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她——她的这条命，是妈妈给的
　　现在摆在她面前的选择，是在自己的爱情和妈妈的健康之中取其一，如果她把这件事说出来就等于推开了金添，如果她不说，就必须眼睁睁的看着妈妈的病情一点一点的恶化，从选择性失忆演变成真正的精神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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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添本来心情很不错的去上课，虽然他昨天也是一整晚都没睡
　　这或许就是男生和女生的区别——女生熬夜会有黑眼圈和眼袋，严重一点儿的就会像慕锦那样生病，而男生永远不会有这样的烦恼，他们永远精力充沛，无怨无悔地熬夜，幸运一点儿的还会像金添那样神采奕奕
　　昨天晚上一回家他就迫不及待的上网找魏安和谢未寒他们炫耀去了
　　………………
　　【金添】有人没有？赶紧冒个泡，哥们儿迫切需要抒发一下感情

　　【魏安】你有病！！而且不轻

　　【谢未寒】呦！平常连个影都没有，今儿舍得上线了？

　　【金添】猜猜我今天遇到什么好事儿了？

　　【魏安】你还能再白痴一点吗……

　　【谢歆】我来猜我来猜，一定跟阿锦姐姐有关系！O(∩_∩)O~

　　【魏然】我猜不是，阿添哥哥不会这么幼稚吧？⊙﹏⊙

　　【谢未寒】小然呐，你阿添哥哥就是这么幼稚……

　　【金添】谢未寒，说谁呢！有种当着我的面说，咱们切磋切磋(╰_╯)#

　　【谢未寒】-_-||| 别呀！我妈她最近更年期，我可不敢给她惹麻烦

　　【木许】你占慕锦便宜了！
　　是陈述句而非疑问句，木许常年隐身，本来像他这样的社会精英，用MSN才比较适合，只是为了迎合这一群弟弟妹妹的喜好，很无奈地注册了一个□□号，他还记得助理在他的桌面看见腾讯□□的快捷方式时的那个表情，简直是惊喜交加，原来，老板这样冷面冷心的，也到底还是普通人呢！
　　【谢歆】木许哥！你居然也在线上？好难得！O(∩_∩)O~

　　【魏安】金添……╭∩╮（︶︿︶）╭∩╮鄙视你！

　　【谢未寒】哥们儿行啊！O(∩_∩)O哈哈~

　　【金添】那是\(≧▽≦)/
　　金添一边打字，一边喜滋滋摸着自己微肿的唇瓣，顺便加了个得瑟的小表情
　　【魏安】慕锦没被你吓跑？你这匹可耻的狼！！

　　【木许】她咬你了？？
　　木许正坐在办公桌前处理文件，偶尔瞄一眼屏幕，顺便打上几个字
　　金添简直要怀疑自己身上被装了监控器，窃听器之类的玩意儿了！环视了一圈没发现什么，正打算打个哈哈蒙混过关，就听到滴滴滴的提示音
　　【谢未寒】可耻……

　　【魏安】无耻……

　　【谢歆】阿锦姐姐咬的好！(*^◎^*)

　　【魏然】~~~^_^~~~

　　【金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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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点半的早读铃声适时响起，金添盯着前面空空的位子眉头紧皱
　　好不容易挨过了早自修，慕锦还是没有来，就连冯爱都已经带着疑惑的表情问过他好几次了
　　金添有些懊恼的挠了挠头发，心想难道昨天自己做的太过分了，慕锦不好意思了？
　　第一节课的铃声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
　　这是数学课，当小老头捧着一大摞考卷走进来，全班顿时哀嚎起来，这已经是补习班开班以来的第5次考试了，总共就只有半个月的课而已，这样的考试频率实在让人吃不消
　　“嚎什么？要清楚自己的身份，你们已经算是高三的学生了，这样的考试模式必须习惯！”小老头站在讲台上痛心疾首的说道
　　考卷快速的往下传，只在慕锦那里断掉了，金添站起来伸长手臂试图越过慕锦的座位去接试卷
　　纸张是回收利用的浅灰色环保纸，还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油墨味儿，金添的心情越发不好，气呼呼的坐下
　　考卷并不难，起码对于金添来说是的，所以他只用了一半时间就已经写完了，此时他正专注地看着窗外的那条香樟树的小径
　　过了好一会，始终没能看见那个熟悉的纤细身影，耐心告罄
　　他拿着考卷站起来就向讲台走去，在小老头惊喜交加的目光下踱出了教室
　　却意外地在看见慕妈妈从办公室走出来，看见他的时候并没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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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锦在地板上坐了好一会儿，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腿麻了
　　她觉得脚在发热，一摸才发现竟然冷的像块冰，慢慢地挪到床边，扑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她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的，扭头看向摆在床头的闹钟才发现只有9点，自己只睡了2个小时而已，她忘了吃药，此刻喉咙里刺痛，一张嘴甚至能闻到一丝腥甜的血腥味
　　想起妈妈说过慕绵要送阳阳回来，连忙下床，套上一件薄薄的小外套，披头散发的走了出去
　　敲门声越来越急促，慕绵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耐不住性子了？慕锦加快了脚步，却不小心碰倒了摆在门口的一个小盆栽，慕锦看着那盆小小的芦荟只觉头都快炸了，这是阳阳最喜欢的，这下该怎么办？
　　她的嗓子疼得厉害，根本说不了话，好不容易走到门口，连忙打开门，等她看清门外站着的那个人，一时愣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