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神》顾青衣

13、明星效应

　　Vincent找他果然没好事。

　　看着扔到自己面前的那一大叠的电视剧电影本子，李嘉言有些头疼揉着额：“你不要这么固执。”

　　Vincent眼皮也不抬一下：“是你不要这么固执。”

　　“我不会演戏。”

　　“没有谁天生就会演戏。”

　　“让我去演戏那是存心谋杀观众眼球。”

　　“每一个天皇巨星都是从谋杀起步的。”

　　“……我对演戏不感兴趣。”

　　“唱而优则演，演而优则唱，多方位争取最大曝光度，这是明星守则。”

　　“我并不是想当明星，我只是想……”

　　“你已经是明星了。”Vincent终于抬起他那金贵无比的脑袋，双手环胸瞪一眼这不知进取不懂变通的，“当你还在《好歌声》参加比赛的时候，就已经有众多歌迷追随你，也有大把的唱片公司看中你。你现在出过一张《好歌声》的联合专辑，也已经正式出了个人专辑并且一路大卖。你在走上唱歌这条路之后的这两年间上过无数通告，各种节目，你身上代言着好几个品牌，走到哪里都被人簇拥欢呼。然后到现在，你才来说你不想当明星？”

　　李嘉言哑然。

　　“小朋友，不要忘了你签下的卖身契内容。”优雅啜一口咖啡，Vincent闲闲道，“帝国给你最好的平台，带给你名气和掌声，你要回报的则是最大的利润。你现在风头正劲，专辑卖得好，形象也好，这时候你难道还要整天闲着没事就窝在家里上网喝咖啡？是，喜欢你的人大多喜欢你唱歌，可我一年最多为你出两三张专辑，一年十二个月，三百六十五天，你难道就靠那两三张专辑给我吊着命？小朋友，这年头三心两意包容四海的粉丝伤不起的，你几天不露面就该给遗忘到外太空去了。”

　　李嘉言动了动嘴，没来得及说话，已及时被Vincent制止：“你现在又想跟我说大不了炒了你？有本事你说说看！”

　　“……”

　　他倒不是没本事，但某人明显不乐意听啊。

　　习惯性腹诽着，李嘉言没好气瞪一眼捧着咖啡杯缩在角落里看戏的那个。

　　元旭日分外无辜地耸了耸肩。

　　他就说嘛，他治不了他，总有人治得了。

　　指望不上某人，李嘉言只得努力自救：“我最近会很忙。”

　　“《末路》那个？”Vincent从鼻子里哼出一声，“一首歌而已，多大个事。你别整天跟着简斯学，那家伙自己就没个好，他当初要能听话点也不至于经历那两年冷藏了。他现在有脾气不可怕，可怕的是无意识就改造得身边人人都跟他一样臭脾气。你以为一句话连经纪公司总boss都镇得住的明星能有几个？”

　　李嘉言分外无语：“当初一心一意想把我和他扯上关系的是你，这一次有意让我接下这首歌的好像也是你吧？”

　　“……”Vincent恼羞成怒一拍桌子，“我说话你听着就行了，不许插嘴！”

　　元旭日不厚道地笑出声。

　　李嘉言耸了耸肩：“好吧，其实你想我怎么做？”

　　Vincent提示道：“你其实可以借这首歌跟江导攀一攀交情，去剧组里捞个角色来演一演什么的，江导的片子就算跑龙套也相当不错，你偶像当年就跑过。”

　　沉默片刻，李嘉言决定不耻下问：“您这是当江祁卫和《末路》是菜市口的大白菜吧？”

　　Vincent皮笑肉不笑咧了咧嘴：“我只希望你不要在短时间内沦落成菜市口的大白菜。”

　　“……”

　　*
　　Vincent到底也没真的强迫李嘉言立刻就接具体的工作，反倒李嘉言受够压迫，从办公室出来后还有点惊魂未定：“他这么雷声大雨点小的，该不会阴谋诡计在后头吧？”

　　“你当他怎么做到帝国副总的？”元旭日摇了摇头，“那家伙因人而异见招拆招以毒攻毒以夷制夷，把手底下一干明星大腕忽悠得团团转的手段层出不穷。再说那家伙这么多年作威作福都成习惯了，你这一进门就各种给他找不痛快，啧，不是我说，你以后晚上睡觉记得锁好门。”

　　李嘉言嘴角抽搐：“你这什么不着调的成语水准。”

　　元旭日耸肩：“飞花摘叶随心所欲炉火纯青登峰造极。”

　　李嘉言果断开启耳朵自动过滤功能：“其实就像他说的，卖身契不签也签了，他如果真要我接客，我不接也不成。”

　　元旭日笑眯眯道：“我看他挺喜欢你的。”

　　李嘉言沉默。

　　元旭日继续笑眯眯：“你知道，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往往很微妙，但凡你喜欢了一个人，比起威逼利诱总是会更希望他心甘情愿。”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就算威逼利诱也要不动声色。”

　　……李嘉言嘴角“不动声色”地持续抽搐。

　　但Vincent的话也算给两人光明正大去《末路》片场探班的理由——忘了说，这部戏也是由财大气粗的帝国投资。

　　李嘉言当然不会不识趣到开拍头一天就跑去，但他的确感到少有的急不可耐。他已经听过简斯近距离唱歌，与他一起吃过饭聊过天，于是看他拍戏似乎就成了目前首要想做的事，尤其嗯……如果歌神大人也会因为好几年不拍戏，开头几天进入不了状态被导演NG什么的……

　　某天上节目时，李嘉言难以自控无可奈何的再一次走神了，主持人问他想什么，李嘉言脱口道：“想大神拍戏NG。”

　　沉默三秒钟，主持人温馨提示他：“我们这档节目是现场直播，关于刚才意义不明的那句话，李公子有需要补充的吗？”

　　其实分明是变相提醒他，不要大意的让八卦来得更猛烈些吧？

　　可惜无论是面含微笑实则目露凶光的女主持人，还是一片哄然的观众席，此时都已经无法走进李嘉言充满懊恼的内心。

　　意义不明？凡是该听懂的分明都能听得懂啊！

　　李嘉言在心中泪流满面地祈祷歌神大人一定要保持他从不看八卦综艺节目的好风范，最好能让那几个虎视眈眈的无间道今夜同时失明失聪。

　　可惜上帝总是习惯性无视他。

　　下节目十分钟，还被一堆好事者围在当中的李嘉言手机震动，上头欢快闪耀的“简斯”两个字看得李嘉言简直想当场跪下。

　　果断推元旭日上前挡驾，李嘉言无声无息拐进楼梯间去。

　　简斯果然是打电话来嘲笑他的。

　　鉴于先做错事授人以柄的那个是自己，李嘉言只有乖乖捏着手机被嘲笑的份，临到要挂电话才呆呆问道：“你怎么会看这种节目？”

　　电话那头简斯大大方方出卖幕后元凶：“因为你猜得太对了，我这几天果真NG爆表，Vincent打电话说想要放松的话不妨看看你的访谈节目，时时都有惊喜。”

　　……李嘉言虎目含泪问道：“那我惊喜到你了吗？”

　　简斯声音带笑：“很明显惊喜到了。”

　　李嘉言道：“那真是太好了。”说完麻木地挂断电话。

　　咬牙切齿琢磨着怎样让Vincent那个两面三刀的事儿精吃瘪回去，李嘉言转过楼梯门就见到仍然被围的元旭日，就那么站在人群中笑意款款不紧不慢的，举手投足都是优雅的风度，委实比大多数明星都更有明星派头。不由在心中暗叹，也难怪这家伙看不上这个看不上那个，人想看明星了不会对着镜子自己照啊。

　　又想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一些歌迷和记者都开始称呼他为“李公子”，左右也脱不开元旭日口中那什么“青春偶像贵公子”的缘故，相对的从不避讳太子身份的某人那“元太子”的称号也被他不辞辛劳的发扬光大。

　　两人整日里同进同出，被人一口一个“太子公子”的，李嘉言想很多时候不止他自己，就连叫的这些人也忘记了光彩亮丽的元太子正职其实是经纪人来着。

　　大概唯一保持清醒的，正是那个玩得不亦乐乎的本人。

　　直到众人都给打发走，李嘉言这才松一口气走出去：“其实你当明星真的比当经纪人更有前途，现在考虑转行还不算晚。”

　　“我需要当么。”元旭日摆个自以为英俊潇洒的pose，“本太子只要站在这里，就已经是天生的明星。”

　　李嘉言眼睛耳朵同时自动过滤：“《末路》开机也有一周了吧？”

　　元旭日点点头：“整天掰着手指算日子的是你自己，这还需要问我？”

　　“那好。”李嘉言一点不掩饰自己的迫不及待，“明天就去探班！早上起床立刻去！”

　　两人一齐往外走，静一会儿，元旭日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道：“就算是偶像，总觉得你对简斯的关注在意似乎有点过了头。”

　　“结论？”

　　元旭日清了清嗓子：“站在经纪人角度，你目前更应该关注的是自己的事业。站在朋友角度，你目前更应该关注的还是你自己。不过站在八卦角度的话……”

　　李嘉言面无表情打断他：“前两种就够了。”

　　元旭日不无遗憾耸耸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