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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章2 风雨晦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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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起来已经是中午时分，晓晓便给我端了午饭到房间。我看见她肩上有几片还未融化的雪花，诧异道：“晓晓，下雪了么？”
“是啊，昨儿晚上下好大呢！对了，小姐，晓晓得赶紧给您生盆火炉，免得您受了风寒，那龙长老怪罪下来，晓晓就……您看这记性。”
居然下雪了？不知道古代的雪和21世纪有区别么？我来的时候还正下着鹅毛大雪呢。白白的雪花迷乱人的眼，一切都那么模糊了。
不顾晓晓絮絮叨叨，我奔出房间。漫天满地的雪儿欢笑着在我身上任何一个地方舞蹈。古代的雪，才真的叫下雪！
冷风潇潇，雪花漫天乱舞令人窒息的迎面扑来。地面已变白，竹屋的顶早已看不出瓦片的轮廓菱角，雪花在昏黄的油灯的光晕中遁形。这是我来到古代看到的第一场雪。
不若诗人们比喻的“柳絮”那样温柔，古代的雪是汹涌的，甚至伴随着“轰轰轰”的响雷声，雪花下的密集，连一点缝隙都看不进去，那下的分明不是雪花，是雪球、雪线。铺天盖地。我看着这样的雪，怀疑是不是天上的云不经意间掉下来了。
伸出手，让雪落在手心，不像现代那样转瞬即逝，还没与来得及欣赏，便已化成水。这古代的雪，伸手接住，便是满满的尖尖一小山堆。融成水，流过自己掌心的纹路，往下一滴滴的流淌成生命的延续。
旋扑珠帘过粉墙，轻于柳絮重于霜。
我沉醉在这令人着迷的雪的世界里面。婆婆惊呼道：“丫头，大冬天的，不怕受寒啦，没见过下雪似的。”
一边嗔怪一边拍打着身上的雪花，拉我进屋。
我还真没见过这忒有气势的雪景！
见我屋里冷冷清清，喝道：“晓晓这丫头，不知道添火啊。”
我搓着有点冻僵的手，在上面哈了一口热气：“她已经去了，我刚起来，她说怕生了炉子，闷着我。”
“嗯！来，丫头，转个身我看看。”
我顺从地在原地转个圈，还故意的提起裙子下摆，弯腰作了礼，眉眼开笑道：“小泪见过婆婆。”
“呵呵呵呵”婆婆被我故意的怪模样逗得开怀大笑。
“丫头，接下来，可能有得你忙了，老帮主的消息一散出去，各方人马都会真真假假来打探虚实。特别是过几日将到老帮主的夫人们，她们可不是省油的灯。”
老帮主膝下不是只有我一个女儿么？何时钻出来夫人们了？我也从未听说过阿。
“这……小泪怎从未听旁人提及过？”
“唉呀”婆婆一拍大腿：“瞧我老得，让你扮小姐，这等重要的事都给忘了。
突然老余叩门进来：“禀小姐龙长老，大夫人二夫人来了。”
我疑惑地看向婆婆，她的样子也很惊讶：“怎地这么快？有没有大队人马跟着？”
“没有，就三驾马车，除了赶车的和贴身丫环，夫人们没有带其他随从。”
我有点纳闷了，这一帮之主的夫人，出门竟然不带随从，再怎么也应该是有几个保镖的，现代的明星们逛街都是有几座铁塔近身保护的。
话说回来了，这夫人们不可能不认得萧小姐吧！那我岂不是马上就露馅了。
婆婆看出我的疑虑，露出一个宽为的笑容：“丫头，老帮主就一个女儿，不管到哪儿都带着的。而且，小姐并不是两位夫人所出，和两位夫人上一次见面都是五年以前了。你大可放心。”
“对了，你的小名是兰儿。”婆婆叮嘱了几次。
冰封雪地的午后，有下雪后才有的灿烂阳光透过叶缝隙洒在竹居斑驳的竹身上。
三驾朴素不起眼的马车悄悄地停在了竹居门前。
出乎所有人预料，老帮主的夫人们就这样突然回来了，婆婆那日推算过她们的日程，即使快马加鞭也得等到三天之后，这一次，她们的到来连漕帮的代茶队都没有能及时通报。
过着如老余所说，两位夫人就带了贴身的俩丫鬟突然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慢着，后面那驾马车上坐的是谁？
舒王？他不是回长安了吗？怎么又和我漕帮的老夫人在一起了？
这样的组合让所有人都有些无措，因为，实在太奇怪了。
我想，他——又有什么好戏会上演？和老帮主的夫人一起来，目的绝不会单纯！
这三个大人物的突然到来，漕帮竹居的都有点慌乱了，大家短时间就都齐聚在马车停放的大门口，我笑脸盈盈的站在门口等着她们下车。
“哟，咱家小姐都出落得这么亭亭玉立了！”二夫人一撩开帘子便笑着大声说道。
敢情她们不是来探听帮主失踪的虚实的？
“见过舒王爷，舒王爷吉祥！”礼节就是这样一种约束，连打招呼的前后顺序你都得遵守，特别是在这些王孙贵族面前，你不能落下一分差池。
夫人哪能和尊贵无比的王爷相比。
舒王靠着车把抱手而立，并不答话，我转身施礼，“兰儿见过大娘二娘，二位婶娘身体安康。”
“兰儿，日夜赶路，王爷身子金贵，你给王爷找个舒服一点的下榻处。其他事，我们到大厅再续。”大夫人似乎很贤淑温柔。
“好。”我叫过铁长老，让他带舒王去休息。
“不必，护送两位夫人，乃小王福份。不敢言疲累。何况待会我还有点事要和萧小姐讨论。”
我看着他脸上猝然而坚决的神情，深知这种人不能拂逆他的意思，要怎么就怎么样吧，反正已经有两位夫人在这儿，多他一个也无碍。
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大厅，正座的自然应该是王爷，右首的就是我，左首是大夫人，依次是二夫人，四位长老。
座位是坐好了，可是气氛很凝重，每个人似乎都不愿意说第一句话，都乐于在这样沉闷的气氛中缄默不语。
看着正襟危坐一脸严肃的人们，我突然有种想笑的冲动。
“嗯……”大夫人清了清嗓子，示意这儿首先可以说话的应该是她：“老爷失踪的事情，怎么事先没有一点风声？”说完严厉的看了桌上一圈的人。
“呜呜呜呜……”二夫人嘤嘤噎噎得抽泣着打断大夫人的话哭起来，“老爷阿，这么好的人怎么就突然……？姐姐，你说老爷会不会？”
装腔作势！装腔作势！
这二夫人还真不会挑时候扮可怜，这种时候是你撒娇的日子么？也不看看。
我是下辈，对她的言行也不好妄加断论，可自然有人看不惯。碧长老“哼”地喝道：“老爷只是失踪，二夫人怎地说这样不吉利的话？”
二夫人仿佛很伤心，这突然刹住啜泣的声音，显得有些哭笑不得：“对哦对哦，老爷福大命大，这一路上我就姐姐求老天爷来着，几天几夜啊，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有好生之德，咱老爷心地那么好，一定会保佑老爷的。”
说完又破涕为笑，两行清泪还挂在脸颊边。
这是什么跟什么？一上来就来一场哭戏，以聊表自己对老帮主的忠心么？可看看周围人白眼的神情，就知道二夫人这招并不讨好。
看大家没有反应，二夫人才觉得自己有点孤立无援，求救似的看向大夫人，大夫人这才对大家略一颔首，目光移向门外的天边，感伤地说：“作为老帮主的夫人，我只有一个要求，老爷活，你们给我找到人，死，你们给我找到尸体。”
一针见血！那样坎切的语气既向大家表明了她的身份，而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的话先摞在漕帮顶级人物耳边，谁也不敢小觑，到时候有了老帮主的消息，都得让她在第一时间知晓！
这个大夫人，不简单！
二夫人边抹眼泪边帮腔附和道：“大夫人说的极是，老爷怎么会出事呢！龙长老，还不赶紧派人去找！”
没有料到她会指名道姓的点到婆婆，这个女人显然就笨多了，难道一帮之主不见了，手下的人没有出去找就宣布说失踪的么？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到，看来这个二夫人……
大夫人浅浅的茗了口茶：“今儿个，老爷的事儿我不想多说，相信兰儿和几位长老也会竭尽全力的。今儿个来，急急得要召见大家，是因为我听说了一些对漕帮不利的事情。”
有什么事对于她们来说会比帮主失踪更重要么？
我和四位长老都不明白，觉得莫名其妙。
舒王轻吹了一下面前的冒着热气的茶水，汲了一口茶，事不关己的坐在自己位置上。
对众人竖耳耸听的反应，大夫人大夫人脸色一下子从悲伤换成了森冷，显然她对自己的话能造成这种反应很满意。
她站起身，一字一句道：“漕帮，有叛徒！”
此话一出，满座哗然！
“不可能！”这次是铁长老马上站起来反驳：“想我漕帮，帮规森严，待人更不薄，建帮一百多年，自五十年前司马事件以后，从未出现过叛徒此类可耻事情。”
“铁老！”婆婆大声斥道。铁长老情急之下忘了还有个外人舒王在，一时口快把漕帮的事情都给抖出来了。
我看着众人吃惊的模样，倒觉得有些置身事外，笑着道：“哦，是么？夫人从何而知？”
一旦存在内贼，那么对于漕帮的威胁将不可估量，而我居然还在笑！这样的态度太轻描淡写了！
二夫人“蹭”地起身指着我尖声道：“兰儿，你的口气，并不相信姐姐？”
大夫人摆摆手，示意她不要激动。继续平静的说道：“兰儿，此事是我们亲眼所见。那日我们本就准备来看老爷，想着也是快一年没有见到了，女人嘛，见见自己老公就是种幸福。”
的确不枉为漕帮帮主的夫人，还懂得审时度势，见气氛过于沉闷，知道调节一下，而在座的都是不可能说笑的人物，她也就只能用自己开刀了。
自嘲的笑笑，大夫人流露出一丝羞涩：“那个时候我们还不知道老爷已经失踪，所以也没有通知他，就带了贴身随从，打算给老爷一个惊喜。谁知道，在篼郡一个小驿站歇息的时候听到有人说老爷失踪，妹妹一时心急，便过去和那人争执起来，那人见我们很是不相信，就得意洋洋说是漕帮自己人出来说的。”
说到这儿，四位长老额头都在冒汗了，虽说不是大事，但那个时候，漕帮并为向外张扬帮主失踪之事，就连亲密如两位夫人的也不知晓。如果不是漕帮内部人有心透露，这种绝密消息怎会流传到外？
二夫人得意地扬了扬手绢，整理了一下衣服，瞪着铁长老道：“等我们想起来找那人时，发现他早已溜之大吉。”
大夫人歉意地看着大家：“这事也就惹我们一肚子气，倒还没放在心上，可是接下来遇到的事情，让我们俩百思不得其解。”
帮主之事往外泄漏，就已经让几位长老吃惊了，还有下文？
二夫人急促道：“等到我们到东郡，我们想起东郡有一个大码头，就想去看看自家生意怎么样。于是，我们在旁边茶寮休息，有一个船家见我们打扮像是外地赶路的，就过来问我们是否要过船，两个人可以给我们算便宜些。我们见他热忱，欣然随他而去，谁知道那个人面兽心的人，接我们到了船上，便开始威胁我们拿出身上所有银两细软。”
说着说着，二夫人觉得万分委屈，又开始哭泣起来。
大夫人轻叹了口气，幽幽道：“那个人，竟然还想对我们……”
遇到这种事情，一般女子难以启口，更何况是地位显赫的漕帮夫人。我赶紧安慰道：“大娘二娘，一路辛苦了，是兰儿没有派人去接应你们！”
当时的情景对于任何一个女子来说都太恐怖了，大夫人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喃喃道：“兰儿，不必自责。这实在也是我们自讨的。”
“多亏这个时候王爷赶来，从那个恶棍底下救了我们，还护送我们姐妹俩回来。”
哦！我吃了一惊，他就有这么好的心，放下宫廷中那么重要的事情，只为救两个即将成为寡妇的妇人？想来不会这么简单！
两位夫人都感激的看着他。
一直没有说话的舒王这下不得不迎着众人眼光出来说两句：“小王也只是偶然路过，谁家姑娘受到欺负，我也会出手相救的。”
是么？他那样的人，电视里演得可多了，可没有那么舍己救人的！在竹林里急匆匆地离去，就能在那儿闲下心救人？
大夫人又道：“待王爷捉住那恶棍逼问时才发现，他居然有漕帮帮主亲发的茶运柬，我想不用我解释，诸位也知道这茶运柬有什么用，用来干什么的吧！”说完从衣襟里掏出一块铁牌，放在前面的几案上。
我不知道这茶运柬是个什么东西，但是看四位长老苍白的表情僵硬的身体就知道非比寻常了。
“不仅仅这些，我和妹妹在王爷的协助下，一一盘查过东郡码头的所有船家，发现那儿漕帮势力如狼似虎，漕帮在当地人心中就是地头蛇。可我记得，漕帮的第一条帮规就是不准仗势欺人，一直以来，我们漕帮就是世人尊敬的帮派，凭的也是我们礼仪有加的态度。可如今，在东郡的境况显示，如果没有漕帮内部人撑腰，谁敢做如此胆大包天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