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城郊中学，我的学生全是刺头》醉翁之意89

16、第十六章：用错地方的江湖义气

　　午休的校园浸在深秋的暖阳里，连风吹过香樟树的声音都变得轻柔。李悦批改完最后一本英语作业，刚把红笔放进笔袋，准备趴在桌上小憩片刻，教室后门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纪律委员周婷攥着衣角，脸色发白地站在办公室门口，声音都带着颤：“李老师，蒋宇豪说……说王磊午休不见人影了，他说要出去找找。”
　　李悦心里“咯噔”一下，手里的笔袋差点掉在桌上。王磊最近在她的引导下，英语作业能按时交了，课堂上也不再故意捣乱，但骨子里那股叛逆劲儿还在，从来不是个能让人省心的主。她立刻起身，抓起桌上的水杯：“走，去教室看看。”
　　第一节：漏洞百出的“掩护”
　　教室里静悄悄的，大部分学生都趴在桌上休息，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李悦一进门，目光就锁定了蒋宇豪——他坐在座位上，屁股却像扎了针，每隔几秒就偷偷瞟向门口，课本倒拿着都没察觉。看到李悦进来，他身体猛地一僵，手里的笔“啪嗒”掉在地上。
　　“蒋宇豪，王磊呢？”李悦走到他桌前，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
　　“他……他去上厕所了！”蒋宇豪慌忙捡起笔，眼神躲闪着，声音虚得像纸糊的，“刚……刚去没一会儿，马上就回来了。”
　　“哦？”李悦挑眉，余光瞥见王磊的座位空着，桌肚里露出半截黑色的衣角，“那正好，周婷，你去男厕所看看，问问王磊要不要帮忙。”
　　周婷刚走出教室，蒋宇豪的脸就白了，手心里全是汗。没两分钟，周婷就回来了，凑到李悦耳边，表情古怪地低声说：“老师，厕所里没人，但最里面的隔间有很小的游戏音效，我敲了门，里面还骂了句‘谁啊’，是王磊的声音。”
　　真相昭然若揭。李悦没有立刻冲进厕所抓人，而是拍了拍周婷的肩膀，让她回座位。然后她转过身，对全班同学温和地说：“大家继续午休，保持安静。王磊和蒋宇豪，现在跟我到办公室一趟。”
　　话音刚落，蒋宇豪的脸瞬间失去了血色，双腿都在发抖。没过多久，王磊就被值班老师从厕所“请”了出来，他梗着脖子，一脸“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倔强，右手紧紧攥着一部黑色手机，指节都捏得发白——那是绝对不允许出现在校园里的违禁品。
　　第二节：办公室的“审判”与意外的平静
　　办公室里，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李悦坐在办公桌后，看着站在面前的两个男孩：王磊梗着脖子，下巴抬得老高，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蒋宇豪则低着头，肩膀微微耸动，连呼吸都带着颤抖。桌上的手机还亮着，停留在游戏界面，屏幕上“Game Over”的字样格外刺眼。
　　预想中的拍桌子、怒吼都没有出现。李悦先给自己倒了杯温水，又拿起两个一次性杯子，接了水放在两个男孩面前，然后才开口，声音平静得像湖面：“先喝口水，慢慢说。”
　　这个举动让两个男孩都愣住了。王磊攥着手机的手松了松，蒋宇豪也悄悄抬起头，偷瞄了李悦一眼。
　　李悦没有先问主犯王磊，而是看向蒋宇豪：“你知道王磊带了手机，还在教室帮他打掩护，对不对？”
　　蒋宇豪的眼泪瞬间就涌了上来，他用力点了点头，嘴唇哆嗦着：“是……但是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上次我被赵阔欺负，是他帮我出头的。朋友就应该……应该有难同当，不能出卖他。”他把从武侠小说里看来的“江湖义气”，生搬硬套地用在了包庇错误上。
　　李悦又把目光转向王磊，拿起桌上的手机，屏幕自动暗了下去。“学校的校规里，明确规定不允许学生带手机进校园，你知道吗？”
　　“知道。”王磊闷声回答，头埋得低了些，但还是梗着脖子。
　　“知道还带，为什么？”
　　“午休太无聊了，没人跟我玩，打游戏解闷。”王磊的声音越来越小，大概是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站不住脚。
　　李悦把手机放在两人中间的桌子上，没有说没收，也没有指责，而是起身拉过两把椅子，放在自己对面：“都坐下吧，站着累。”
　　王磊和蒋宇豪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他们磨磨蹭蹭地坐下，屁股只敢沾半个椅子，身体还保持着紧绷的姿态。
　　第三节：义气与伤害的边界
　　李悦先拿起手机，解锁屏幕，关掉了游戏，然后把手机推到王磊面前，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王磊，你觉得带手机来学校打游戏，只是你一个人的事吗？我们来算笔账。”
　　“第一，你违反了校规。上周德育处刚开了大会，强调过带手机的后果——如果被校领导巡查抓到，不是请家长就能解决的，会记警告处分，这个处分会写进你的学籍档案，跟你整个初中三年。以后你评优、入团，甚至升学，都会受影响。”
　　王磊的肩膀猛地一沉，捏着裤子的手指紧了紧。
　　“第二，你连累了蒋宇豪。”李悦的目光转向蒋宇豪，他正低着头，眼泪滴在裤子上，晕开一小片湿痕，“他为了帮你，撒谎欺骗老师，这是包庇行为，也是违反纪律的。如果我今天把事情上报给学校，蒋宇豪也要跟着受处分，他的‘文明学生’评选资格也会被取消。你所谓的‘有难同当’，就是拉着最好的朋友一起犯错，一起留下污点吗？这到底是帮他，还是害他？”
　　这句话像重锤，砸在王磊心上。他紧绷的脸终于松动了，偷偷瞥了一眼旁边抽泣的蒋宇豪，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慌乱和愧疚。
　　李悦又转向蒋宇豪，抽了两张纸巾递给他：“老师知道你重情义，想帮朋友，这不是坏事，说明你是个善良的孩子。但善良和义气，是要有底线的。真正的朋友，不是在他犯错时帮他掩盖，而是在他要犯错的时候，拉住他；在他已经犯错的时候，提醒他改正。你今天帮他撒谎，看起来是‘够意思’，但实际上是让他意识不到自己的错误，下次可能会犯更严重的错。这样的‘帮忙’，不是保护朋友，是把朋友往火坑里推，明白吗？”
　　蒋宇豪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用力点了点头：“老师，我错了，我不该帮他撒谎，应该劝他把手机交上去的。”
　　第四节：信任换来的承诺
　　李悦看着王磊，他虽然还是低着头，但肩膀已经不再紧绷，眼神里的倔强少了些，多了些反思。她想起韩老师笔记本里关于王磊的记录：“重情义，有担当，但容易意气用事，需引导其将‘江湖义气’转化为班级责任感。沟通时需给足面子，避免公开批评，私下引导效果更佳。”
　　她拿起桌上的手机，放在王磊手里：“这部手机，我今天不没收，也不告诉你奶奶，更不上报学校。”
　　“啊？”两个男孩同时抬起头，眼睛瞪得溜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王磊手里的手机仿佛有千斤重，他慌忙想塞回给李悦：“老师，我错了，手机您收着吧，我以后再也不带了！”
　　“我不要你的手机，我要的是你的承诺。”李悦按住他的手，眼神里满是信任，“王磊，我知道你精力旺盛，不喜欢闲着。以后午休时间，你可以去操场练篮球，或者帮班里搬书、整理器材，把精力用在正经事上。你的义气，也可以用在正道上——比如班里有人被欺负了，你去调解；同学学习有困难了，你去帮忙。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担当，比打游戏、讲义气包庇错误强多了，对不对？”
　　王磊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看着李悦，又看了看旁边的蒋宇豪，重重地点了点头：“老师，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带手机来学校了！我还会监督蒋宇豪，也不让他犯错误！”
　　“我也保证！”蒋宇豪赶紧跟着说，脸上还挂着泪痕，却露出了笑容。
　　李悦笑着站起身：“好，老师相信你们。现在回教室吧，记得下午上课别走神。”
　　第五节：另一种担当的萌芽
　　下午第一节课是体育课，李悦路过操场时，特意往篮球场看了一眼。果然，王磊正和几个男生打篮球，他跑得满头大汗，传球、投篮的动作格外认真，蒋宇豪坐在场边，手里拿着毛巾和水，时不时喊着“王磊加油”。阳光照在两个男孩身上，洋溢着少年人的活力。
　　放学时，李悦在教学楼门口看到了王磊和蒋宇豪。王磊没有像往常一样掏出手机玩游戏，而是把手机放进了书包最底层，还拉上了拉链。看到李悦，他主动走上前，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老师，我把手机放好了，明天就放家里，再也不带了。”
　　“好。”李悦笑着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两颗糖，递给他们，“奖励你们的，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
　　晚上，李悦翻开自己的《教育日记》，写下：“王磊，重情义但易冲动；蒋宇豪，善良但缺原则。训斥和惩罚或许能让他们暂时听话，却无法让他们明白错误的本质。孩子的‘义气’不是洪水猛兽，需要的不是斩断，而是引导。把错误转化为成长的契机，让他们明白真正的担当是什么——这才是教育的意义。”
　　她合上笔记本，窗外的月光洒进来，温柔而明亮。王磊心里那座坚固的堡垒，又被敲开了一大片缝隙，而信任的种子，正在缝隙里悄悄发芽。破冰的旅程，又前进了坚实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