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区》就是要躲

3、第 3 章

　　江川打开了通讯器，划拉着工作群里的列表，在通过人脸头像识出目标后，立刻给对方打去了语音通话。

　　对面很快就就接受了他的联系。

　　听着喇叭里传出的沉重呼吸，江川马上意识到他遭遇了灾兽的追逐。

　　“你在那里？”

　　“江川？不是组长吗？”

　　“那家伙早跑了，刚刚管理局通报了预警，就在这个区域附近。”

　　“原来是异灾的能量增强了，难怪突然冒出那么多……啊，该死……”

　　听到话筒里的惊呼，江川眉毛紧皱，忙问道:“你还好吗？”

　　“我没事，但它们体型越来越大，我只能先躲一会，看看它们会不会离开。”

　　“把位置发来，我从组长这拿了枪。”

　　离朋友的位置越近，追踪器的警告声就再也没断过。

　　低等灾兽智力弱下，没有肢体，就像是造物主灵感枯竭的产物，一个光溜溜的黑色球体。

　　它们行动的轨迹毫无规律，若是触碰到同类便会相会融合，体型增大，若是触碰到令它不安的物品，则会发生自爆的行为。

　　在等待救援时保持安静或是选择躲藏，都不失为一种很好的避险方法。

　　“我到了，大概在你400米外的位置。”

　　“你看到它了吗？那个和熊一样大的怪物，它压在我头顶的石板上。”

　　对面压低了声音，在一段时间的等待后，全然没有了最初时的从容。

　　“嗯，我会把它们引走，你想办法离开。”

　　江川摸了摸发热的枪膛，环顾四周后，将枪口对准了离自己最近灾兽。

　　他扣动扳机，子弹精准刺入了它身体中心。

　　灾兽的身体应激似的发生了膨胀，像一个撑大的气球，直至临界后，瞬间炸裂得四分五裂。

　　冰冷的雨滴与残骸上的火焰混合，升腾起的白色烟雾如同某种讯号，吸引住了周围灾兽的注意力。

　　江川抬眼望去，那个困住了朋友的巨大灾兽调转了方向，正朝着他滚来。

　　这一路上，它如同个贪吃蛇一般，疯狂地吞噬了挡在它路径上的同伴，它的体型疯狂增长，其表皮上逐渐长出了锋利的尖刺。

　　江川通过追踪器的提示，迅速规划出一条灾兽最少的路线。

　　此刻，他无比庆幸自己重生在体能正盛的青年时期，这具年轻的身体，赋予了他充足的底气去冒险。

　　江川在残垣断壁间快速穿梭，雨水将凌乱的路面浸染得非常湿滑，他好几次险些因脚底松动的石块而失足跌倒。

　　远处传来的震感扩散至江川的身周，地面仿若向后倾塌，正急速下沉。

　　强烈的震感让江川寸步难行，他无需回头观察与灾兽的距离，也能知道这个家伙的速度正随着它的力量不断增长。

　　江川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稳住身体。

　　余光中，一个巨大的阴影盖过了他头顶的微光。江川握紧了枪，瞧着身前一米多宽的黑色裂隙，来不及多想猛地纵身一跳。

　　他困难地越过沟壑，当他双足落在不平的碎石上地时，失衡的身体微微倾斜，一阵钻心的刺痛从右脚踝处涌上。

　　江川心里一沉，感觉到危险逼近，只能硬着头皮转过了身体。

　　两三层楼高的灾兽，它将周遭的碎片瓦砾视作盔甲，层层叠挂满了躯上，给自己构筑起一道抵御危险的坚固屏障。

　　空气里异灾的能量不断提升，异色光斑出现在灾兽的上空，它忽而停了下来，仿佛是感应到了什么。

　　天空灰白的云层后，漂亮的极光蜿蜒着浮现，如女神垂落的轻纱拂过天际，美得令人心悸。

　　当异灾的门第一次降临世界时，人们对它的美丽惊叹不已。然而，正当人们掏出设备捕捉这美丽奇景时，它却无情地撕裂了天幕，向世界投放出无尽的怪物，将和平的面纱迅速摧毁。

　　“真不知道是倒霉，还是走运。”

　　门释放的力量正在被灾兽吸收，灾兽若是能凭借着它的力量二次进化，那就不再是普通武器能解决的问题了。

　　江川环顾四周，一瘸一拐地向后退了数十米，来到一块坚固的遮蔽物旁。

　　灾兽用垃圾的构筑的外壳看起来严丝合缝，江川朝着它接连开了两枪，在外壳的保护下，子弹甚至连灾兽的皮都未擦伤。

　　江川蹙起了眉头，细丝状的精神力从体内爆发，迅速向着灾兽延申过去。

　　精神力的长丝刚触及灾兽周身萦绕的异灾之力，江川的后脑便像是遭人闷捶了一下，混乱的能量顺着精神力疯狂反扑，让他额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江川强咬着牙稳住了心神，这是他第一次利用精神力探查灾兽这种危险的生物情况，或许是还未掌握住屏蔽异灾之力影响方法，这负反馈的折磨，比疏导狂暴边缘的哨兵更让人疲惫。

　　随着精神力的不断触碰游走，像雨水一般漫过灾兽外壳的缝隙，江川很快洞悉它右上方的薄弱之处。

　　他再次扣动扳机，子弹划破空气，直达灾兽的内部。

　　江川缩到遮蔽物的后方，然而预期的灾兽死亡引发的爆炸声并未如时响起。

　　他感觉到某种破壳的声响，灾兽迎来了它的第二次发育。

　　精神力触碰着它，将灾兽的形态转送回了江川的脑内。

　　它没有眼睛，长着无数根触爪。

　　灾兽似乎知道他的位置，江川一感受到它的动作，就立刻直立起了枪，对着上方迅速射击。

　　弹头撞击在它的躯体上，不过半秒就立刻变形，压缩成了一个圆片，零零散散地散落江川的身周。

　　预感到大事不妙，江川顾不得身体的疼痛，立刻站立起来逃跑，可右腿上的伤却极大限制住了他的行动。

　　与此同时，一条触爪扫开了他身前遮蔽物。

　　巨物的触爪接二连三朝着江川的位置鞭打，他俯身弯腰，困难地在危险的夹缝中躲避着追击。

　　灾兽行动的轨迹在他识海里不断放慢，江川拼尽全力，调动着全身的肌肉来配合大脑的判断，可普通人的身体终究不像哨兵那样强大，他就像个感官失灵的老年人，每一次动作都显得那么迟缓与笨拙。

　　触爪从江川的后背擦过，粗糙的表皮极速划破他的皮肤，火辣辣的疼痛让他的整个上半身都陷入麻木，动弹不得。

　　江川扭转着头颅，黑色的阴影倒映在眼瞳的中央，紧绷的神经骤然断裂，恐惧瞬间占据了他大脑。

　　同样的奇迹会不会再次降临？江川没有丝毫自信，只得紧张地闭上了双眼，呼吸变得更加急促短浅。

　　心脏在胸膛里剧烈跳动，耳畔回荡的嗡鸣声中，夹杂着一道破空而至的锐响。

　　紧接着，撕裂的噪声在他的身前响起，略带着温热的液体溅洒在江川的脸上。

　　冰冷的身躯上感受不到被袭击的疼痛，江川喘息着低下头，睁开双目后便瞧见数把短刃“叮叮当当”坠地。

　　它的外观与擅闯者向他炫耀的那柄毫无差异，然而，江川十分确定他们之中并没有哨兵的存在。

　　江川收敛住了气息，正欲寻找自己的救命恩人时，地面的短刃忽而发出了轻鸣，如是应召般的飞了起来。

　　江川朝着它们离开的方向远望，目光追随着它们融入到银白色的气流里。

　　气流像牢笼一般围困着灾兽，银色刀片在不断向内收拢，转瞬之间，便将那巨大的灾兽分割绞杀。

　　眼前的危险消失，江川身体上的压力骤然一轻，劫后余生地摸了一把脸，麻木的神经渐渐找回一丝的清明。

　　一股狂躁的气息悄然降临在他身后，察觉到哨兵现身，江川的动作微滞，旋即猛地站起身来。

　　这大幅度的动作牵扯到背上的伤口，钻心剧痛让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江川虽然对大多数哨兵都保持着距离和戒备，但面对救命恩人时，那基本的礼貌并未忘记，他很快调整好了自己不自然的语气，缓缓开口感谢。

　　“谢……”

　　江川的话刚说了一半，他的后颈忽而被一只温暖的手握了起来。

　　江川狐疑地停下，抗拒地朝前倾了下身体，而那只手的哨兵却依旧毫无边界感，甚至一路下滑，暧昧的摸到了他的背脊。

　　感觉遭受到了骚扰，感激之余，江川的心里一阵窝火，两种情绪在他身体里打架，最终是厌恶感占据了上风。

　　“放开我，你这个没礼貌的家伙。”

　　江川抬起了手肘向后捅去，哨兵身体迅速躲开，顺势移到了他的面前。

　　那是一位容貌英俊的年轻男子，他的黑色劲装在被水浸湿后，清晰地勾勒出漂亮健壮的肌肉轮廓。

　　江川对他的脸和身材不感兴趣，但习惯使然，当哨兵站在他的面前时，他就会下意识地去搜寻安在哨兵身上的精神力监控表。

　　哨兵手腕所佩戴的电子表屏幕闪烁着橙色的警示信号，这是仅次于红色狂暴级别的危险警告。

　　正常情况下，当监控器发出黄色警告时，哨兵就应当去寻求向导进行精神疏导，每个拖到橙色警告的哨兵，就相当于一个的移动行走的炸弹，随时可能因为触发狂暴的后遗症而引起不可预估的后果。

　　哨兵注意到了江川警惕的目光，转了转手腕，忽而低沉地笑出声。

　　“你在害怕我吗？”

　　“只比灾兽安全一点。”

　　“对你来说帮助狂暴的哨兵，不是比杀死灾兽简单吗？”

　　哨兵边说着，边抬着手靠近江川的脸庞。

　　哨兵的举动让江川微微不悦，基本上，只要他稍微释放一点好意，所有带着目的靠近他的哨兵，都会像这个人一样自以为是的做出各种冒犯的小动作。

　　江川不留痕迹地躲开，弯腰拾起地面上的枪，缓缓说道：“如果帮助是指用子弹超度，那确实比杀死灾兽容易。”

　　哨兵脸上的笑容消失，像个小孩子一样撇了撇嘴：“我印象里首席向导从来不会拒绝哨兵的请求。”

　　听到“首席向导”四字，江川愣了一下，差点以为眼前的哨兵知晓了自己的秘密，吓得他险些脱口反驳。

　　身不由己的自愿，和温柔没有一点关系，全是哨兵强加给向导的标签。

　　“我叫蓝无调，你可以帮我疏导吗？现在只有你可以帮我。”

　　哨兵这次没有随意地骚扰江川，而是像一只大型犬一样，用带着血丝的眼瞳，装作可怜巴巴地模样注视着他。

　　不得不说，长得好看也是重优势。

　　江川心里的不满，随着蓝无调可怜模样，逐渐淡化了一些。

　　“只是偿还你的人情而已。”

　　江川扣住了哨兵手腕，小心翼翼地释放出自己精神力与他进行共联。

　　蓝无调歪着头，极具侵略性目光透着灼人的压迫感，毫不掩藏地扫视着江川身体。

　　江川猜不透哨兵的想法，蓝无调隐藏起来力量拒绝了他提供的帮助，他似乎没有想要进行疏导的想法。

　　江川被他的眼神盯得很不自在，对自己力量掌控力强到可以掌控疏导进度的哨兵，江川还是头一次遇见，他认为这家伙至少是个S级的哨兵。

　　要知道大多数哨兵，都无法拒绝向导的力量，在疏导期间，被快感引导的哨兵，就和野兽一样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