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全区》就是要躲

2、第 2 章

　　他们没有穿着任何组织的工作服，显然是偷偷溜进来的。

　　江川朝着他们的方向大叫道：“喂，你们现在还不可以进来这里。”

　　擅闯者们吓了一跳，但冷静后，仍然选择了无视江川的声音，打闹着在废墟里搜寻着什么东西。

　　江川没有办法，只能小跑擅闯者的面前。

　　当他看清了擅闯者手里的声波探测机器后，立马明白了他们的目地。

　　“不久后，会有人驾驶着清扫车，将这里的垃圾全部用激光原地分解。”江川的声音顿了顿，好心地提醒道：“每年都有像你们这样乱跑的人，最后他们有很多人都死在清扫车的力量下。”

　　“什么，那不可以，我们还没有找到重要的东西。”

　　一名年轻的女人走到了他的面前，水汪汪的双眸中透着几分温柔的恳求，带着点撒娇的意味说道：“弟弟啊。也许你可以帮帮我们，拖延一会时间。”

　　江川只是摇头，语气没有丝毫松动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里原来只是一条老旧商业街。”

　　女人愣了一会，随即急切地摆着手辩解：“不是在寻财，是在寻人，我的朋友，似乎是在这里失踪了。”

　　“清扫工作是在救援结束后第二天才开始。”

　　擅闯者当下的行为，无法取得江川的信任。

　　江川见过因无法接受亲朋离世而游走在废墟里的人，他们当中没有任何一人会看起来兴致勃勃的，就好像是在出行聚会一样。

　　“如果你们朋友过了那么久也没有被发现……”

　　江川手里的仪器震动了两下，忽而打断了他的声音。

　　江川低头查看，只见屏幕的右上角跳出了一个若隐若现的信号源点。

　　这是灾兽出现的标识。

　　江川思考了几秒，旋即毫不客气地对这些擅闯者进行驱离。

　　“不管怎么样你们都应该离开了。”

　　江川掏出了通讯器，正欲把这个消息告知其他人注意时，一股蛮力突然撞入到了他的手间，手间的通讯器径直飞了出去。

　　它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曲线，坠地之后，碎裂的屏幕微微闪烁了几下，立刻陷入了黑色。

　　一个三十来岁的男人气冲冲地站了出来，他咆哮地声音呼得空气微微震动，让人莫名感觉一阵压力。

　　“你个臭小鬼，少在这里不自量力的多管闲事。”

　　江川的耳膜有些泛疼，他歪头挠了挠耳背，明牌道：“附近存在灾兽，不想受伤就赶紧离开。”

　　“你是在找借口骗我们的吧？我了解你们这些工作人员，会利用工作之便，在废墟中搜寻物资，然后转手倒卖。”

　　男人边说着，边从衣裳口袋里掏出一把短刃。他抽开刃鞘，阳光下的刃体亮得刺眼，刀尖边的流转的流光好似雷霆火窜动，一看是用特殊材质锻打出来的好东西。

　　“在废墟底下，想寻一个完整的东西几乎是大海捞针，就算有什么好东西，在救援搜寻的那段时间早就被人拿走了，那里轮得到我们这种善后的家伙。”

　　江川望着短刃，释放出了自己的精神力，无形的力量像蚕丝一样缠住了它。

　　那股微弱却又强势的气息，让他敏锐地感知到，这把武器的主人是一名强大的哨兵。

　　江川心里泛起了一丝疑惑，但还是忍住了探寻下去的欲望，将手里的仪器递给这群擅闯者。

　　“这是什么？”

　　“灾兽追踪器。”

　　“它们数量的好像越来越多了，这些向我们靠近的红点都是灾兽吗？。”

　　等不到否定的答案，一股凉意窜上了男人的脊骨，抬起头时，那名红衣的清扫者早已不见了踪迹。

　　江川胆子很小，也非常怕死，这一点无论是在那个时期都没有过任何变化。

　　他极少跟随哨兵出战清理异灾，熟识他的人常常嘲笑他怯懦。然而，江川并不觉得这是缺点，如果不是那场意外，他必定能比任何人都活得长久。毕竟，人人皆自私，他不过是在以自己的方式谨慎地保护着自己。

　　处理灾兽这种怪物，当然是要交托给收取了安全税的公共管理局，以及专职处理这类事情的哨兵。

　　江川马不停蹄地找到了他们组内唯一的哨兵组长，当他将情况快速的说了一遍后，他那名体型臃肿的上司，却只是打开后备箱，给他递来了一把黑色步枪。

　　“小灾兽有什么呢，安格阿，既然你知道它的存在，就顺手把它们处理了呗。”

　　江川微微皱眉，纠正道:“我不是安格，还有就是里面有其他人，而且我也不会用枪。”

　　组长拉开了车门，仿佛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缓缓说道:“我给组员们都发了消息，让他们尽量注意一点。”

　　江川手疾眼快地拉住了即将合上的车门，冷冷说道:“里面有平民，虽然是他们违规擅闯，但如果他们死在里面，作为哨兵的你也别想好过，别忘了你能领比我们高二十倍工资的原因。”

　　组长绷不住的脸色微微泛起了一丝红光，非常不情愿地瞪着阻拦他的江川。

　　“你觉得，现在联络管理局还来得及吗，江川？”

　　“如果他们能活着，就来得及。”

　　“我有一直预感，就是我死守了十年的谎言，今天就要守不住了。”

　　“放心，我没有告密的习惯。”

　　向导及哨兵皆拥有着精神感应的能力，然而那些精神力等级低下者，他们的精神屏障无法抵住上层的探查。

　　江川眨了眨眼，狐疑地看着他:“b级哨兵算是中高层战力了，像你这样混得那么差的，我还是头一次见。”

　　“你调查我？操，之前那封举报信，是不是也你干的？害得老子那个月的奖金都扣了一半。”

　　“我没有那样做，不过我现在有点好奇，你怎么在检测时撒谎。”

　　说话间，一阵狂风骤然吹起满地尘土，从远方掠过的风力还夹着歇斯底里的悲鸣。

　　江川话音停下，立刻把手里的枪送回给了组长。

　　肥胖的男人从车内走了下来，背隆弯曲的腰杆看起来就和老鼠一样。

　　他战战兢兢地走了几米，平地突然响起的闷雷声，又迅速击垮了他为数不多的勇气和责任感。

　　“我们还是找个外援吧，我知道这附近有个新的C级的小公会，那个公会的老大前几天和我交换了联系方式。”

　　“外援？来得及吗？”

　　组长没有回答他的疑问，而是走到了一旁，用通讯器联系了别人。

　　前世的清扫小组，直至他离职之前，从未向外界传出过任何负面的舆论。因此，在今天看到灾兽信号后，江川的第一反应是那平日喜爱偷懒的哨兵组长，在那天为了保全自己工作，逼着自己是努力了一次。

　　然而，组长的真实反应，却揭示了一个江川不愿承认尴尬的事实，在他四十多年的人生里，他那双眼睛自始至终都不具备识人的才能。

　　江川有些许担废墟里的人，在得到支援前就遭遇意外。因为即便是最强壮的人，他们的体能与反应依旧无法和最差的哨兵相提并论。

　　江川郁闷地皱了皱眉，但转念一想，他和组长同属于临阵脱逃之辈的人，以他的立场，他也没有指责对方的资格。

　　更何况，既然上一世没有意外的消息流出，这说明那群贸然闯入的家伙们最后肯定都活了下来，他实在没必要多此一举去担心。

　　过了一会，组长挂断了通讯器，一声闷雷忽而从他们的头顶惊响，仿佛是某种不详的征兆般，澄清的天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沉了起来。

　　豆大的雨珠砸在车盖上劈里啪啦响个不停，和它同时响起的，还有车内的广播警告。

　　“C级预警，位置东区……”

　　未等广播念完地址，率先反应过来的组长，立刻推开了堵在车门旁的江川，把自己肥胖的身体塞入了车里。

　　同一个地区，短时间发生两次异灾的情况极为罕见，况且在上一世，这片地区也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江川敲了敲车窗，沉声问道：“你现在就要走了吗？那些人还没有被救出来。”

　　组长拍了拍肚子上的横肉，假装从容地答道：“我能做的都做了，而且我这个样子，跑两步都喘，哪像你这种年轻力壮的小伙。”

　　江川默不作声地望着他，搭在车窗框架的手，五指因用力过度而微微泛白。

　　雨水顺着江川的手臂流入车内，似乎是看出来他的不满，组长不自然地笑了两声，又试着以商量的语气问道：“要不我们一起走？江川。”

　　如果是在从前有人问他要不要离开，江川必定会毫不犹豫的点头，就算当着他面死的人是自己的刻印哨兵也无所谓，但今天他却有所迟疑了起来。

　　在下达决心前，江川的脑海里忽而闪过了那个对他展示过善意的朋友。

　　世界死几个人都没关系，若是连给他递过暖意的人都见死不救，那就和他认识的畜生们没什么区别了。

　　“枪、灾兽追踪器和你的通讯器。”

　　组长脸上流出了意外的神情：“你要留下？疯了吗？你不过是个普通人。”

　　“坦白说，我也不确定，我原本就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或许这件事和我也有一点关系。”

　　组长愣了一下，满脸困惑地咂了咂嘴，语气里带着几分不耐烦：“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爱干嘛干嘛去，别挡我道就行。”

　　话落，组长没再多问，直接把江川要的东西从车窗递了出去。

　　江川刚一接过物品，汽车引擎便轰然启动，眨眼间消失在他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