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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请求赐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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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着忐忑又期待的心情，江春匆匆赶到皇帝的寝宫。
然而，门口的太监却告知她，皇帝散朝后并未回来，而是留在御书房处理政务。
“父皇真是勤政。”
江春一边往御书房赶，一边在心里对系统感慨。
“这么兢兢业业的皇帝居然是个恋爱脑，真是人不可貌相。”
【系统提示：宿主认知存在偏差。
皇帝江霁此刻正在御书房批阅的奏章，其中七成以上内容，皆为劝谏其收回册封舞女苏氏为妃的成命。
主要矛盾点在于，帝王宠幸舞女无妨，但初封即为妃位，严重违背礼制。】
江春脚下一个趔趄，差点表演一个平地摔。
合着皇帝这边埋头苦干，处理的全是自己的“花边新闻”？！
她无语望天，刚刚升起的那点对勤政君王的滤镜，瞬间碎得连渣都不剩。
没多久，到了御书房。
通传后，江春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儿臣给父皇请安。”
原本埋首处理奏章的江霁抬起头，见到她，脸上的疲惫立刻被慈祥取代。
“长乐来了？快过来让父皇瞧瞧，身子可大好了？”
“多谢父皇关心，儿臣已无大碍。”
江春乖巧的上前行礼，依偎到皇帝身边。
看着面前虽至中年却依旧俊朗，眉眼间带着帝王威仪的父皇。
再想到系统传输的，他未来被替身妃子杀死在芙蓉帐里的结局，江春只觉一阵心塞。
父女俩寒暄了几句，江春觑着江霁的脸色，感觉气氛正好，便趁机说明了来意。
“父皇，儿臣今日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哦？但说无妨。”江霁语气温和。
“明日便是儿臣的生辰宴……”
江春抬起眼，眼神看起来充满期盼又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儿臣想……想邀请霍将军前来参加。”
话音落下，御书房内有一瞬的寂静。
江霁脸上的笑容微敛，眼中掠过一丝诧异。
他身子微微前倾，确认道：“长乐，你……你想让不为参加你的生辰宴？”
“是。”
江春坚定点头，随即把之前对江舟说过的那套说辞又搬了出来——
铭记救命之恩，希望能借此机会道谢，并化解往日龃龉。
江霁静静听完，目光望向女儿那双与亡妻极为相似的眉眼，神情由最初的惊讶逐渐转为欣慰。
三年前，也是在长乐生辰宴的前一日，她在此处，哭着闹着说不想让霍宵出席。
三年后的今天，失忆后的长乐主动前来，恳请自己让霍宵出席明日的生辰宴。
同一个地点，两次请求，对象未变，心意却已截然不同。
“朕的长乐，是真的长大了……”
江霁口中喃喃，语气满是感慨。
“你放心，父皇稍后便让人去定北侯府传口谕，命霍宵明日务必出席你的生辰宴。”
江春心中一喜，连忙道谢：“多谢父皇！”
最大的障碍似乎解决了。
但她立刻想到了另一个致命的关键问题——男女分席。
“父皇，”她试探着又问，“儿臣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既然是为了当面致谢，若隔得远，终究不便，不知……能否让霍将军与儿臣同席？”
“胡闹，”江霁轻声斥道，随即解释，“除了夫妻，宴席之上男女分席乃是祖制规矩。”
江春小声嘀咕：“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
江霁听后摇头失笑。
“长乐，规矩的存在自有其道理，男女分席，既是为了礼仪，更是为了保全男女双方的清誉。
你与不为皆未婚配，若公然同席，引来闲言碎语，于你于他，皆非好事。”
江春沉默了。
她当然知道这其中的道理，可她的小命都快没了，还要清誉有什么用？
要知道，一个训练有素的刺客动手只在电光火石之间。
就算霍宵是全书战力第一，若他坐在男宾席，与自己隔着一个大殿的距离，等他冲过来时，恐怕自己早就被刺客捅个对穿了。
所以……必须坐在一起！
江春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
如果只有夫妻才可以同席……那……
一个极其大胆的念头在她脑海闪过。
江春的心脏因这个想法而剧烈跳动起来。
她深吸一口气，随后目光灼灼地看向江霁。
“父皇，既然夫妻可以同坐一席，那若是未婚夫妻，是不是……也可以？”
江霁被她这跳跃的思维弄得一怔。
“未婚夫妻？长乐，你此话何意？”
江春没有立刻回答，而是走到龙案前，“噗通”一声跪下后，以额触地，声音清晰：“父皇，儿臣想请您下一道圣旨，为儿臣与霍将军……赐婚！”
“什么？！”
江霁猛地从龙椅上站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赐婚？！长乐，你……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江春抬起头，脸上适时地飞起两抹红云，按照瞬间构思好的剧本，她用一种少女娇羞的语气开始了表演。
“父皇，儿臣……儿臣虽不记得前事，可自昏迷醒来后，儿臣脑海中时常浮现那夜落水时的景象……”
“那时，四下一片死寂，池水冰冷刺骨，绝望之际，一道紫色身影跃入水里……”
她恰到好处地停顿，声音愈发轻柔。
“前两日在御花园，儿臣终于见到了那道身影的主人……便是霍将军。”
“不知为何，自那日后，儿臣……儿臣的眼前便总是浮现他的身影，心中再难平静。”
她抬起水润的眸子，恳切地望着江霁。
“父皇，儿臣想让霍将军参加生辰宴，想与他同席……说是为了答谢救命之恩，其实……其实是儿臣存了私心。”
“儿臣……儿臣心仪霍将军，想借此机会，与他……更亲近些。”
这番虚情假意的“告白”说完，江春自己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御书房内陷入了更长久的寂静。
渐渐地，江霁脸上的神情从最初的错愕，变为一种难以言喻的惊喜。
天知道，他这些年为这个痴恋慕容怀的傻女儿操了多少心！
为了那个岐国质子，长乐曾数次跪求他赐婚，可那慕容怀终有一日要回到岐国。
他身为人父，怎能眼睁睁看着爱女远嫁他乡，奔赴一个未卜的前途？
如今倒好！失忆后的长乐不仅彻底忘了慕容怀，还阴差阳错地喜欢上了霍宵！
霍宵是谁？那是他视若亲子的晚辈，是昭国的栋梁，更是……
他心念微动，想起了早已逝去的发妻卫无双。
当年，无双与霍宵母亲乃是闺中密友。
二人曾戏言，若将来各有一子一女，必结为儿女亲家……
如今，这不正是天意吗？！
“好！好！好啊！”
江霁龙心大悦，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他大步上前扶起江春，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激动。
“长乐！朕答应你！朕这就拟旨，正好在明日生辰宴上为你与霍宵赐婚！”
啊？
这就……答应了？
江春有些懵。
她预想了无数种可能，包括皇帝的质疑、追问，却独独没料到，对方竟如此干脆利落，甚至堪称……
欣喜若狂？
“等、等等！父皇！”
眼见江霁真的要唤人拟旨，江春吓得魂飞魄散，连忙高声阻止。
开什么玩笑！
她只是想找个“未婚夫妻”的名头蹭个座位保命，可没真想把自己赔进去啊！
况且，以霍宵对原身的厌恶程度，要是在刺杀发生前知道被赐婚。
等到刺杀发生，别说救她，不在刺客动手时递刀都算他品德高尚了！
“父皇，这道赐婚圣旨可否等到明日生辰宴结束后再下？”
江霁奇怪看她，“这是为何？”
“因为……”
江春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江霁的神色。
“因为儿臣也想看看，霍将军对儿臣……是否也有心意……”
实际上，她想的是等明天刺杀一过，宴会必定大乱，到时便没有机会降下那道赐婚圣旨。
而之后，只要她以霍宵不喜为由，再来找江霁哭诉“强扭的瓜不甜”，这桩未遂的婚约就会彻底告吹。
江霁不知江春心中弯绕，只当她是小女儿家脸皮薄，想要两情相悦，而非圣旨压迫，心中更是欣慰。
“还是长乐思虑周全，好，那便依你，待明日生辰宴后，朕再下旨！
至于未婚夫妻同席一事，虽然同样不合礼制，但为了你，朕便开了这个先例！”
太好了！江春差点喜极而泣。
“多谢父皇！”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眼见大功告成，江春正欲告退，目光无意扫过龙案上那堆积如山的奏章。
想起系统先前的提示，她心念微动。
“对了父皇，”少女状似无意地开口，“儿臣听皇兄说，再过几日，便是母后的忌辰了，对吗？”
提及亡妻，江霁眸色骤然一黯，面上却不动声色，只轻轻“嗯”了一声。
“儿臣从未见过母后……”
江春歪着头，做出一副好奇的模样。
“……父皇，母后长得漂亮吗？”
闻言，江霁的目光不自觉变得柔和，唇角泛起一抹温柔的笑。
“你母后，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
“真的吗？”
江春嫣然一笑，故作天真道：“皇兄说，长乐与母后生得极像，父皇，那你说是长乐漂亮，还是母后更漂亮？”
江霁失笑，眼神宠溺地看着她：“傻孩子，你与你母后一样漂亮。”
“不对。”
少女轻轻摇头，一双杏眸清澈明亮。
“父皇方才说，母后是这世上最美的女子，一个人的眼里，怎能同时有两个‘最美’呢？”
她的声音很轻，落在江霁心上却重若千斤。
“所以在父皇心里，母后的美定是独一无二，举世无双的，对吗？”
说完这一番话，江春也不等江霁回答，笑着行了个礼。
“儿臣不打扰父皇处理政务了，儿臣告退。”
直到少女轻盈的身影消失在御书房，江霁仍怔怔地站在原地，耳边反复回响着女儿那句天真无邪的话语。
“独一无二……举世无双……”
他低声喃喃，目光不由自主落回龙案上，那些劝谏他收回成命的奏章。
脑海浮现出那张与无双有着七分相似，却终究不同的脸。
他曾经觉得，这几分相似，是上苍对他的怜悯与恩赐。
可模样再像……也只是像而已。
那个与他少年结发，陪他走过最艰难岁月，为他生儿育女的女子，早在十五年前便已长眠地下。
重新坐回龙椅，江霁抬手拨开案台上堆叠的奏章，从一本《帝范》中翻出一张小巧的画像。
画像已然泛黄，边角被摩挲得有些起毛。
画中女子巧笑嫣然，眉目温婉，正是他魂牵梦绕了十五年的亡妻卫无双。
“无双……”
指尖轻抚画中人的脸颊，江霁眸中划过一抹难得的清明。
“任凭世间女子万千，朕的无双，天下无双……”
他轻声呢喃，像是说给画中人听，又像是告诫自己。
片刻后，江霁小心翼翼地将画像重新夹回书中，妥善放好，随即沉声唤道：“来人。”
门口的内侍应声而入，恭敬垂首：“陛下有何吩咐？”
“传朕旨意，苏氏女性情婉顺，然初封妃位确有违祖制，着撤去妃位册封，赐美人位份，迁居彩云阁，无诏不得擅出。”
内侍心中一震，面上却不敢显露分毫，连忙躬身：“奴才遵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