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琥珀》wh1t3fm

4、周末

　　周末的早晨总是有点“歪着”。

　　不像上学那样规整，每个声音都慢半拍：锅碗瓢盆的碰撞、楼下早餐铺的油条声、远处有人推车卖豆花的吆喝，全都混成一种松松垮垮的背景音乐。

　　谢眠还窝在床上，手伸出被窝去够手机。

　　时间：7:53。

　　——离“极限”还有七分钟。

　　“谢眠！”

　　楼下的厨房传来妈妈的声音，“豆花凉了我可不热第二次！”

　　“知道啦——”她在床上伸了个懒腰，声音吊着尾音，像一条咸鱼被人勉强捞起来。

　　房间半开着窗。

　　早晨的阳光顺着窗帘的缝洒进来，正好打在床边。她盯着那一小块光晕看了几秒，才慢吞吞坐起来。

　　下楼的时候，厨房的热气已经铺满一层楼。
　　豆花热着，油条还脆着，桌上有她妈最爱的榨菜碟。

　　“你几点睡的？”妈妈头也不抬地问。

　　“十一点。”

　　“骗人也不打草稿。”

　　“……十二点整。”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谢眠哼了一声，夹了一块油条咬。

　　她妈说话的节奏她太熟了：先数落，再摇头，然后还是会把豆花递过来。

　　“我认真复习了的。”她嘴里含着油条，说得模糊，“不是打游戏。”

　　“我倒信。”妈妈撇嘴，但豆花还是端过来了。

　　谢眠接过来，笑得眼睛弯起来。

　　吃完早饭，她拖着拖鞋上楼，坐在自己的小书桌前。

　　书桌被各种笔记本、便利贴、杂志和小摆件挤得乱七八糟。

　　她对这个“乱”毫不在意，甚至能从这堆“混乱”里精准找到昨天没写完的一道题。

　　“谢眠——”妈妈在楼下喊，“中午去买点菜！”

　　“好——”

　　“别喊好，到时候给我忘了。”

　　“不会！”

　　她当然会忘。

　　但她知道，哪怕忘了，她妈也会再叫她两遍。

　　午后，天气变得暖暖的，天蓝得很浅。

　　她套了件卫衣，背上帆布包，踩着小白鞋出了门。
　　菜市场离她家只有五分钟路。

　　街上全是熟人：豆花摊的大爷看到她，直接喊：“小谢，今天你妈要买什么？”

　　她回：“我哪知道，她才是主厨。”

　　水果摊的老板娘笑眯眯：“你妈昨天买的橙子甜不甜？”

　　“甜——”

　　“那今天再来两斤！”

　　回家的路上，她买了一杯柠檬水。

　　阳光从树缝里穿下来，风轻轻拍着她的袖子。

　　她咬着吸管，心情很好。

　　回到家，她把菜袋子往厨房一放，转身上楼，熟练地绕过客厅正在看新闻联播的爸爸。

　　“成绩出来了吗？”爸爸问。

　　“还没。”

　　“考好了？”

　　“嗯……还行吧。”

　　“什么叫还行。”

　　“就是比不行好一点。”

　　“……”

　　她没再回头，脚步轻快地上楼。

　　楼上的房间安安静静。

　　她趴在桌子上刷题，写到一半会停下来抖抖脚；
　　写累了，就扭头去看窗外晒太阳的猫。

　　偶尔有风钻进来，吹乱她的笔记，也把她的心情吹得松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