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琥珀》wh1t3fm

3、小事

　　早晨第一节课，班主任还没进来，教室就已经吵翻了。窗子半开着，风一阵一阵地往里灌，吹得窗帘“呼啦”直响。

　　有男生在后排叠粉笔，想把它像飞镖一样射到黑板上；前排的女生摊开卷子，一边写一边嚷：“谁借我修正带啊——” 整个教室像刚被摇醒的蜂巢，热闹得一塌糊涂。

　　江笙正盘腿坐在椅子上吃早餐。

　　“你不怕班主任冲进来把你打下来？”谢眠用笔戳她膝盖。

　　“他现在在办公室喝茶。”江笙咬着包子，含糊不清，“而且我们这排死角，他要冲进来也得先过三个胆子更大的。”

　　“你要是被抓到，我可不救你。”

　　“你良心呢？”

　　“被你包子噎死了。”

　　江笙没气到，反而笑得眼角一弯。她一边往嘴里塞包子，一边把早餐塑料袋塞进桌肚里。桌子被她挤得“嘎吱”响，隔壁的男生瞪了她一眼：“你能不能轻点？”

　　“不能。”她非常理直气壮，“桌子本来就该让人放东西。”

　　男生翻了个白眼。

　　班主任果然进来的时候，教室一秒安静。所有人迅速从叠粉笔、打闹、吃早餐的姿态里“变”回好学生：

　　叠粉笔的把粉笔塞进袖子，打闹的低头翻书，江笙一口吞掉剩下的半个包子，假装认真看语文书。

　　班主任扶着眼镜环视一圈，声音不大，但带着那种“你们自己心虚去吧”的冷静：“早读嘛，能不能不要搞得像菜市场。”

　　大家齐声“嗯——”了一下，整齐得像合唱团。

　　谢眠笔尖在书上划着，其实什么都没看进去。

　　空气里还残留着刚才油条的味道、风的味道。

　　第三节课是数学。数学老师是个神奇的人——他讲题的节奏非常稳定，但稳定得像摇篮曲。

　　一到第三节课，全班有一半同学的精神状态都会开始“下滑”，上课铃响不过五分钟，就已经有四五个同学在和瞌睡作斗争。

　　“这道题，我们换一种..”老师的声音低沉又拖长尾音。

　　江笙的脑袋已经在一点一点往下掉。

　　谢眠用笔杆轻轻戳了她一下。

　　她“啊？”了一声，猛地抬头，结果前排的男生被吓得一个激灵。

　　“你打雷啊。”谢眠忍不住小声。

　　江笙翻了个白眼，极小声地：“你戳我干嘛。”

　　“你刚刚眼睛翻白了，我怕你出事了。”

　　“我谢谢你啊。”

　　两人肩膀都抖个不停，憋笑的声音被粉笔在黑板上的“嚓嚓”声掩了过去。

　　数学老师转头，眼神扫过来。

　　全班气氛立刻紧绷。

　　“咳咳。”谢眠立刻装出认真写笔记的样子，头都不敢抬。

　　江笙也一脸正经，但她嘴角还在往上翘。

　　两人交换了一个“差点被抓”的眼神。

　　放学后，天光有点金。操场上有人在打篮球，走廊里一排鞋子踩得“哒哒”作响。一群同学跑去小卖部抢辣条，江笙把书包甩到肩上，一边走一边问：“写不写作业？”

　　谢眠想都没想：“先不写。”

　　“什么时候写？”

　　“明早上课前抄。”

　　风从走廊吹进来，吹得她们的校服袖子一阵阵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