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杀死克莱门特 ...
-
月色高悬,富丽堂皇的卧室中,一个穿着高档红丝绸面料的富商痛苦地捂着自己突出的肚子,连滚带爬地朝门边跑去,口中不断发出刺耳的尖叫。
下一秒,小巧的匕首从黑暗中猛然掷出,直接将他伸出的手掌钉在门板上,紧接着又是一声高昂的惨叫,血腥味比刚才更重了些。
“我本来想给你个痛快的。”
缓慢的脚步声一下一下传入耳中,青年人的声音清朗又沁人心脾,只是现在的富商根本没心情去欣赏,“谁让你跑的?”
“求——”
声音戛然而止,男人的咽喉处赫立着另一把匕首,白发青年干脆利落地解决了他。
“米尔顿·查尔斯,司铎兼商人,抢夺他人妻子。”比安卡正准备从怀中拿出布纸将名字划掉,却敏锐地听见一道十分轻微的脚步声。
他迅速紧绷身子伺机而动,却听见那脚步声停了,紧接着是一道沙哑的男声,“Abyss大人。”
比安卡动作一顿,转头便看到了熟悉的衣裳,是“盖亨纳”杀手组织统一发放的衣服。他冷声道:“什么事。”
“彼得斯大人找您。”
比安卡眼眸一闪,“大人有说是什么事情吗?”
“属下不知。”
“盖亨纳”的人几乎遍布了王城的各个角落,无论是乞丐、小贩还是吟游诗人,都有可能是组织的人,有着极为庞大的信息网。难道是……
比安卡下意识吸了一下小腹。
不,应该不是……
“我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处理完尸体后,太阳已经缓缓升起,比安卡看了眼那轮红日,戴上斗篷便朝着贫民窟走去。
虽然时间还很早,但贫民窟上已经有人影在进进出出了。
毕竟住在这种三不管地带的平民每天张开眼的第一件也是唯一一件事就是想着怎么活下去。
但今天行人的脚步有些过于匆忙了,走了几步,甚至还能看见有人在跑,就像担心一旦脚步慢下来,就亏了一样。
怎么回事?
好在多走了两步路后,比安卡便看到了一群聚在一起大声说话、不断争抢的人。
那些衣衫褴褛的人或是年轻或是年老,男男女女围聚在一起,而在人群的中央,赫然站着个十分眼熟的长发青年。
克莱门特。
青年的黑发尾端被编织成一个麻花辫,身上则是一件洁白轻薄的长衫,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将手中一袋一袋的东西交给面前的民众,而在他的身后,是一群穿着铠甲、带着佩剑的骑士。
比安卡下意识地躲进街巷,隐藏在阴影中的湛蓝双眸紧盯着男人。
他怎么会在这儿?
“哎呦!”
似乎是过于拥挤,一个不过豆点大的小女孩被挤出了人群,踉跄后一头砸在了索利斯的脚边,满是脏污的双手在拉扯过程中在洁白的长衫上留下两条肮脏的黑垢。
原先吵闹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静默的骑士纷纷将视线投到地上那名女孩身上,带着居高临下的冷意。
没人再敢像刚才那样吵闹,甚至有胆小的人后退了一步,迅速离开了现场。
吵闹的领取物资没什么,但弄脏了祭司长大人的衣服就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事了。
曾几何时,有个年轻人不小心撞到了一位贵族老爷,第二天,贫民窟的人就看见他被剥光了衣服,皮开肉绽地死在了街巷的门口。
因此刚刚即使是那么吵闹的场景,都没有人敢轻易接触、攀扯索利斯,只是围着他自行争吵。
索利斯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那已经大惊失色,惊恐地跪在地上不断磕头道歉的孩子。
比安卡眉头一皱,正准备上前,下一秒,索利斯便动了。
没有咒骂,没有怒意,没有高昂的尖叫,他甚至缓缓弯下腰,将面前这个不住哭泣的孩子扶起来,声音轻柔,“怎么哭了?”
“别担心,所有人都会领到食物的。”他似乎看不见自己脏污的衣摆,轻柔地摸了摸女孩毛躁打结的脑袋,将手边的食物递给她,语气温柔,“给。”
女孩怯生生地抬起头,根本不敢伸出手。
“吃完了还能再来拿,别担心。”索利斯略有些强硬地将东西塞进女孩的手中,让随从将女孩安全送出人群后才继续招呼人们过来领取东西。
人群有些微的凝滞,似是不敢相信自己所看见的东西,直到索利斯再三招呼大家,人群才重新流动起来。
而这次,嘈杂的声音中多了许多赞美声,人们也比之前更有秩序了些。
人群攒动间,脚步声混乱不堪,根本分不清谁在说话,谁又在争抢,但站在其中的索利斯却眼眸精准又漫不经心地看向了右边的街巷。
然而那里空无一人,原先站在那儿的人早已消失不见。
阿斯加德的王城中最为有名的杀手组织“盖亨纳”一直隐藏在一座大型妓.院的后方,而这座妓.院是整个娼.街最大的销金窟。
在这里,不仅可以寻欢作乐,甚至可以赌博、逼良为.娼、买凶杀人,只要金币到位,就没有什么不能做到的事。
不同于前方已经歇业的安静院子,后方的人已经开始晨练了,略有些吵闹的声音环顾在耳边。
走到最里面,白发少年轻轻敲了敲房门,“父亲。”
“进来。”
弗格森·彼得斯今年42岁,高大的身材坐在垫着天鹅绒软垫的胡桃木高椅上,肌肉鼓起,眉眼深邃,瞧着就不是个好相处的人,但他又惯常喜欢咧着嘴角大笑,让大家都以为他是个随和又爽朗的人。
“父亲。”比安卡乖巧地单膝跪地,在没有得到回应时便不会抬头看向男人。
坐在高椅上的男人嘴角带着笑意,眼底却带着冰冷的审视,“比安卡,我亲爱的孩子,听说你已经很久没接任务了?”
“你应该知道,我们的所有金币都来自于贵族老爷们的仁慈赞助。”
“他们最喜欢你了,你怎么能偷懒呢?”
喉结滚动了两下,比安卡哑着嗓子迅速开口:“对不起父亲,只是我……我最近埋伏在克莱门特身边,实在没有精力去做其他任务,真的非常抱歉。”
“克莱门特……”男人眼底晦暗不明,弗格森厚重的唇齿间咬过这几个词,“你应该知道,这个任务你三个月前就已经失败了。”
是啊,失败了。
从无败绩的第一杀手“Abyss”竟然失败了。
三个月前,比安卡和索利斯坠下悬崖后,当天晚上,他的发热期就来了,燥热感席卷全身,即使因为坠落带来的撞击让身子疼痛难当,也还是难以压□□内那种炙热、兴奋的感觉。
再一次用小刀刺进大腿,试图用痛感麻痹自己失败后,比安卡抬头看向不远处刚刚给自己当沙包的男人。
他正仰躺在泥土地上,胸膛微弱的起伏证明他还活着。
要不要……
恍惚间,一股沁人心脾又带着蛊惑意味的气息蹿入鼻尖,这是他从来没闻过的味道。
清冽、甘甜,引诱人心,还带着一丝苦涩。
轰隆的雷声在头顶炸响,也炸断了青年的最后一丝理智。
在大雨倾盆而下前,他将男人拖进了旁边的山洞,懵懂又急切地试图追捕那清冽的气息。
他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不断亲吻着男人的脖颈,难耐地大口大口呼吸着。
怎么办……我该怎么做……
比安卡所有的男女之间的知识都来自在娼.街的所见所闻以及同伴谈笑间说的话,其他的一窍不通,更何况是男人和男人。
好在男人虽然昏迷了,但生理机能还是正常的。
因为是夏季,加之只是闲暇时间外出,因此当时还是红袍祭司的勒克索利斯·克莱门特身上的衣服十分好脱,没一会儿,他就被脑子一团浆糊的白发青年剥了个干净。
白皙健壮的胸肌、腹肌、腰腹暴露无遗,搭配着身上白色的丝绸衣裳和散开的黑发,叫人无端生出了亵渎神灵的感觉。
但比安卡现在要的就是亵渎他。
男人身上那道勾人的草药香更加诱人了,引得比安卡身上香甜的气息与之交缠,勾勾绕绕。
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只能紧贴着对方试图缓解一些燥热感。
但他只觉得越来越难受了。
最终,比安卡忍不住了,打算先给自己一些甜头。
这种隔靴搔痒般的慰藉只能说是聊胜于无。
他神色恍惚,眼神游移。
马上、马上就——
“啪。”
“额!”
冰凉的触感猛地抓住比安卡的手,惊得他一个激灵,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眼中满是泪光根本看不清是什么抓住了自己,但这个山洞中只有两个活物,这手掌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
不等比安卡开口,便是一阵天旋地转,他整个人被压倒在地。
对方显然此时也不好受,但还是强撑着,沙哑着嗓音低吼:“谁派你来的?”
此时的比安卡脑子一团糟,满脑子都是废料,根本回答不了问题。
他急切地伸出手抱住男人,渴求他的亲近。
但这根本没用,带来不了任何安慰。
身上的香气似乎察觉到了主人的为难,自发地从后脖颈处溢出更多甜腻的香气,目标明确地冲着男人袭去。
索利斯没想到,自己一番质问,面前的人竟然充耳不闻,甚至还变本加厉地抱住了自己。
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作为红袍祭司兼下一任大祭司长备选,索利斯不是没遭遇过或是女人或是男人的勾引,更有甚者直接脱光了衣服躺在他的房间,就为了能和自己共度春宵。
但他无一例外都将他们赶走了,从来没有哪个人会让他如此燥热,身体升起如此强烈的渴求和躁动。
这个年轻人根本就是个引诱圣人堕落的魅魔妖物。
微卷的白发因为汗水和不断磨蹭的原因,紧紧贴在青年的脸上,他的身子白皙柔韧却不瘦弱,他颤抖着,脸颊、脖子、胸膛等肌肤一片嫣红,似乎就等着人低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他的口中不断有炙热的气息呼出,眼角一片晶莹,不断喊着:“帮我、帮我……”
发热期带来的反应一波接着一波,再加上遇到了和自己十分契合的alpha,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架在了火上烤一样。
比安卡猛地抓住索利斯的手,急切地就往自己身上按。
不同于自己带着薄茧的手,男人养尊处优,那双手修长宽大柔韧,还带着点冰凉感,比安卡没忍住发出了一声喟叹。
可能是身下这白发青年的声音过于动听,可能是他长得勉强还算合自己的眼缘,可能是周围勾勾缠缠的信息素实在是诱人……
索利斯能感受到身体的燥热感,在醒来之前,就已经有了,现在面对如此盛情邀约,他更是兴奋得不能自已。
身体里似乎有一个声音不断在叫喊着,压制他,啃咬他,他是你的!
不行!这是杀手,是要杀自己的人,他要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要……
欲.望和理智在脑海中不断拉扯,逼迫索利斯做出决定。
蓦地,轻微的刺痛从咽喉处传来,突出的喉结被啃咬,这种刺痛不但没有使男人清醒,反而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似乎听到了理智之弦断裂的声音。
下一秒,原先还在细细舔舐着喉结的比安卡便被猛地压回地上,洞穴外炸开的雷声和后脑勺撞上泥土地的声音在耳边同时响起——
时至今日,比安卡想到在山洞里的事,还是会不由自主地脸红。
太丢人了。
不仅是因为被迫和对方有了肌肤相亲,更是因为他这次任务失败了。
他在“盖亨纳”号称从无败绩,是金字招牌,但三个月前的失败狠狠打了组织的脸。
虽然也被身为组织老大的养父惩罚了,但失去的终究还是无法挽回。
按理说,这段时间他应该要努力接单,好好完成任务,让组织的名声重新回升才是。
但谁能想到,自己怀孕了呢?
比安卡在组织内接的都是极为危险、困难的任务,完全不是索利斯给的暗杀名单里的那几个人能比的,可他现在的身子根本经不起折腾。
他想留下这个孩子,就得好好保护自己。
“对不起父亲,”比安卡始终低着头攥紧双手,姿态谦卑,“这次的任务失败我实在是不甘心,因此我希望能再有一次机会杀死克莱门特,将盖亨纳失去的荣耀重新取回。”
他不知道养父有没有相信自己的话,只感觉有道视线不断在身上打量着,从上到下,从左到右,当视线扫过小腹时,他小心地吸起肚子,生怕被养父发现端倪。
男人怀孕的事情实在少见,如果不是亲生体会,比安卡也不相信有男人会怀孕,但万一呢?
万一养父知道了呢?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到弗格森声音低沉道:“一个月。”
“最多给你一个月的时间,我要看到克莱门特的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