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见漫天的飞雪》晨星澄

61、找到莲花

　　“在哪里？”炎云瑞着急地同对方确认。
　　“就在天山。”对方看到两人这么激动，也很纳闷。
　　“你确定？天山那边有白茫茫的一片？不见天日的那种？”炎云瑞双手紧紧扣住那人的双肩。
　　“昂，下雪的话，不就是白茫茫的一片吗？不见天日，分不清东西南北。”听炎云瑞这么问，这人倒是有点不敢确定自己见过的是不是真的了。
　　“你找白茫茫的地方吗？”圭清瑶问炎云瑞。
　　“是啊，我之所以从家里出来，就是因为从小到大一直做一个相同的梦，梦里出现的地方只有白茫茫的一片，遮蔽天日，分不清方向。”炎云瑞激动地解释。
　　“真的吗？我在家里的那个算卦先生告诉我，莲花也是生长在这个地方。”圭清瑶同样激动地看向炎云瑞，这下完全确定了自己此行没有白来，这世上真的有莲花，通体碧蓝的莲花存在。
　　“真的？”炎云瑞不可置信地看着圭清瑶，自己以为的殊途，竟然同归了，以为的漫无目的，竟然歪打正着了。
　　“是啊！”
　　“莲花？”身穿狼皮的人确认：“你们要找的该不会是雪莲吧？”
　　“雪莲？”圭清瑶重复了一遍。
　　“是啊，通体碧蓝的莲花，就是雪莲。”穿狼皮的人很确定地说。
　　“真的有这样的莲花，你知道它在哪儿吗大哥？”这次换圭清瑶紧紧抓住这人。
　　“就在天山的最高处。但是......”穿狼皮的人犹豫道：“天山雪莲乃神的馈赠，非有缘之人，至善之人无法寻到。而且天山雪莲一般生长在天山的悬崖峭壁之上，就算寻到了，也很难安安全全带回来啊。”
　　“我不怕的，只要能找到它，就算是要我半条命我都甘愿。”圭清瑶坚定地说。
　　“我陪你一起。”炎云瑞同样坚定。
　　“今日遇到你们，我也算和你们有缘了，别的帮不了，但这两件狼皮你们穿上吧，这里是极寒之地，起码有衣服保暖，但是能不能支撑到你们找到雪莲，就看你们的毅力和运气了。”穿狼皮的人拿出两张狼皮做的衣服递给炎云瑞和圭清瑶。
　　谢别了路人，圭清瑶和炎云瑞朝着天山走去。

　　本以为到了天山脚下，风雪会小一点，但是越靠近天山，风雪却越是肆虐，持续的风雪像利刃一般穿透人的身体，两个人从开始的直立行走，到弯腰迎风，现在已经变成了在地上爬。但就算是这样，风雪也不打算放过两人，强大的风力将两人从地上卷起，在翻滚了几个来回后，又重重拍在地上，不断重复。
　　圭清瑶被风吹得抬不起头，也睁不开眼，完全凭感觉在地上摸索前进。“炎云瑞，往这边走对吗？”圭清瑶大声吼道。
　　迟迟没听见炎云瑞的回复，圭清瑶用胳膊暂时挡住一点点风雪，开始寻找炎云瑞的身影，可找了半天也没看见。
　　这边被风不知卷到了哪里的炎云瑞再次有力气睁开眼睛的时候，也已经找不到圭清瑶。
　　但两个人知道，只要向着山上去，就一定能相遇。
　　圭清瑶开始爬山，山上的雪更是冰冷刺骨，没一会儿手上就没了知觉。圭清瑶把包袱撕开缠住手，继续往上爬。雪越来越坚硬，时不时还会出现透明状的固体，让圭清瑶稍不注意就脚下打滑，甚至是受伤。但疼痛感只是刚刚滑开的那一刹那，之后就没了感觉。
　　“啊！”一不留神，圭清瑶的狼皮外套被什么东西挂住，导致原本要往上去的圭清瑶一个趔趄从上面摔了下来。
　　爬起来继续。圭清瑶已经完全麻木了，只有意志在带着自己继续攀登。不知跌落了多少次，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往山顶去，圭清瑶只是不停地往上，在意念里的往上，往上。周围除了雪就是雪，除了身体碰到的地方是山，周围还有什么，圭清瑶不知道，不认识，也看不清。
　　狼皮外衣已经不见了踪影，圭清瑶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开始在心里祈祷，希望在自己失去意识之前，可以爬到山顶，找到雪莲。圭清瑶从旁边扣了一块儿雪放进嘴里补充水分，又抬头看了看望不见头的山顶，也望不见半分雪莲影子的周围，接着又继续往上。
　　每爬一步，圭清瑶都要停下来喘半天的气，然后靠着救阿娘的信念指挥胳膊坚持往上爬。
　　“我要救阿娘，救阿娘......”圭清瑶已经头晕目眩，呼吸也越来越困难，“阿娘......”圭清瑶抬头准备再往上爬的时候，发现眼前竟然出现了一抹蓝色。
　　圭清瑶赶紧揉了揉眼，没错，湛蓝湛蓝的，在白雪的映衬下，像是在发光一般。圭清瑶小心翼翼地踩住一个支点，伸手去采这朵心心念念的，有起死回生功效的雪莲。

　　炎云瑞也只能凭着感觉往山上爬，虽然心里惦记着自己要找的白茫茫一片的地方，惦记着自己要成为英雄，被选为天人的地方，但此刻，自己更担心、更牵挂的还是圭清瑶。他那么柔弱，天气又这么恶劣，还要爬看不见顶峰的山，山上那么险峻，万一......想到这些危险的情况，炎云瑞只能尽可能让自己赶紧爬到山顶，赶紧找到圭清瑶。
　　身上的狼皮外衣已经变得梆硬，因为伸不开手脚，炎云瑞只能脱了外衣，继续往上。因为看不清前后左右的情况，炎云瑞一脚踩空，从山上滚落下来。等炎云瑞喘匀了气起身，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大雪吞噬了一切，目之所及全是白色，若不是自己站起来，真的不知天在哪，地又在哪，也不知道天地为何物，只剩苍茫，白茫茫的苍茫。这里，就是自己梦中出现的地方，自己寐以求，又苦苦找寻的地方！
　　炎云瑞拖着疲惫到极限的身体，被吸引着继续往白色的深处走去。白色的后面，一定就是自己要成为英雄的地方，或许是天上人间，或许是瑶池仙境。不知走了多久，炎云瑞的眼前出现了一座山，再仔细看，山上还有一个小小的黑点，后来黑点越来越大，再靠近些，炎云瑞看清了，那是爬在山上的圭清瑶！
　　炎云瑞怔怔地看着圭清瑶，心里豁然开朗，白茫茫的地方自己找到了，白茫茫之后的地方自己也找到了，圭清瑶，自己历经万险要找的，就是圭清瑶啊！
　　“欸！”炎云瑞看到圭清瑶忽然从山上滚下，来不及感动，着急朝山跑去。
　　“清瑶？你醒醒啊清瑶？”炎云瑞抱起圭清瑶，但此时的圭清瑶已经晕了过去。看到圭清瑶手里紧紧攥着的雪莲，炎云瑞知道这一切都有了结果。自己从怀里拿出之前在街边偷偷买给圭清瑶的发簪，把发簪留在天山，把雪莲轻轻放进了盒子。
　　炎云瑞抓过圭清瑶的手臂放在自己的双肩，准备把圭清瑶背回去。起身的瞬间，感觉到后背上有异样，炎云瑞立刻把圭清瑶放下，伸手按向圭清瑶的胸膛。
　　“哈～”炎云瑞惊喜地叹了一声，原来是这样！

　　等再次醒来，炎云瑞发现自己已经躺在榻上了。回想起在雪山的情景，炎云瑞即刻从床上坐起，下地要去找圭清瑶和她拿命换来的雪莲。
　　“哎你别动，身子刚刚暖过来。”一个穿着中原衣服的人端着碗进到帐里，“幅度太大可要骨肉分离的。”
　　“另一个人呢？和我一起的还有一个人，你看见了吗？”炎云瑞着急地问。
　　“她在另一个帐里，因为冻得时间太久了，这会儿大夫还在给她用雪擦身体，还没醒。”
　　“还没醒？她有没有事？”
　　“应该没事，在这里冻伤是常有的事，但她冻得时间太长了，所以醒来还得些时候。你先把药喝了吧。”
　　“我去看看她。”炎云瑞就要下地。
　　“哎你干什么，你一个大男人不能进去。”进来的人提醒到。
　　“啊？”炎云瑞反应了一下，“哦，对对对。可是，不对啊，你们知道她是女子？”
　　“都说了大夫在给她用雪擦身体，你以为隔着衣服擦啊。”
　　“哦。不行，大夫是男是女？”炎云瑞又担心到。
　　“女子，放心吧，是这里当地的大夫。不过，大夫是男是女也无妨吧，救人要紧，还分男女吗？”
　　“嗯嗯，也是，救人要紧，救人要紧。”炎云瑞喝完药，才想起来问自己在哪儿，给自己喂药的人又是谁，“你们是？”
　　“你可能不认识我，但我们头儿你肯定认识。”这人顿了顿，“我们头儿是韩山，韩领队。”
　　“韩山，韩领队？”炎云瑞听着名字有点熟悉，但一时没想起是谁。
　　“你不记得了，当时我们在客栈遇见，一同去了邺城，我们商队送东西，救分开了。”
　　“哦！大哥，商队的大哥！”炎云瑞想起来了，“你们怎么在这里啊？还有，怎么会发现我们？”
　　“自邺城一别，我们头儿又接了活儿，这不去夕蓝城送完东西，路上就看到你们两个人倒在雪地，上前看过后，没想到是你，就赶紧带你们来了夕白城，找了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