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婚约登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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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约登记处高悬的水晶灯倾泻而下，将光洁如镜的大理石地面映照成一片流淌的星河。
秧色静立在这片璀璨光晕中，白塔毕业礼服上的金线刺绣随着他细微的动作流转着细碎星芒。他有些恍惚——
按照帝国惯例，毕业典礼结束后，身着白袍的牧师将登台，为在场所有A级雄子及其雌君主持一场神圣的“集体婚礼”，赐予永恒的祝福。秧色内心对此充满雀跃的期待。典礼尾声时，他忍不住望向观礼席，却正撞见雷樾朝他打出一个清晰有力的“跟我走”的手势！随即，雷樾在众目睽睽之下提前离开！
秧色心中一沉，只得在周遭惊诧不解的目光中离场。而后便被等候在外的雷樾半拥半引地带入悬浮车，一路疾驰至此。
秧色心中不禁泛起一丝疑惑，甚至有些不知来由的心慌。
秧色甩开雷樾牵着自己的手，固执地钉在大厅中央，寸步不移。
那双沉静的眼眸无声地传递着质问：如此仓促行事，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调令下来了。” 雷樾看了一眼自己被甩开的手，眉峰微不可察地蹙起，似乎对秧色如此激烈的反应感到意外。
这一路上，气氛沉闷得令人窒息。沉默的秧色，让雷樾感到陌生，甚至隐隐不安。
雷樾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亲自挑选的这位雄主，当收敛起那温润笑意时，面沉如水，竟透出一股荒野猎手般蛰伏待机的慑人气魄，深邃得令人难以捉摸半分深浅。
锃亮的军靴在地面碾过半个冷硬的圆弧，雷樾旋身，重新面对秧色。他伸手，指尖带着军雌特有的力道，仔细抚平雄子礼服领口一处微小的翘起，声音低沉却清晰地解释道：“我今晚十点必须出发前往3号哨口，归期未定。我……不想错过你的生辰。”
原来如此。
秧色心头那点尖锐的愠怒，如同被戳破的气球，瞬间泄了气。他二十二岁的生辰——那是帝国律法规定，A级雄虫允许自由婚配的最后一天。
雷樾将秧色待入怀中，轻轻搂着，灼热的呼吸拂过秧色敏感的颈侧，引得他微微一缩：“等学院那冗长的典礼结束，登记处虫就太多了。我担心……”
“我听说，每年这个时候，登记处都要忙到后半夜。”
是这样吗？
秧色眨了眨眼，心头最后一丝阴霾悄然散去。释然的暖流涌上，唇角不由自主地重新弯起那抹熟悉的、温润的弧度，他轻轻的回抱住自己的心上虫。
雷樾宽厚紧绷的肩背充满里力量感，秧色忍不住上下摸了两下。赶紧手下肌肉不自觉的跳动。
“那你……今晚十点就走？”
“嗯。”
“岂不是今晚的福利没了！”秧色的语气带上了真实的遗憾。
“咳！”雷樾没想到自己的雄主怎么直白，顿了下，才道，“我、我回来后连补上？”
秧色轻轻推开贴着自己的结实胸膛，迎着他沉沉的目光，坦然地轻轻点头：
“好，要连本带利的补。”
“……啊？！” 雷樾被这直球的回答撩骚砸得措手不及，耳根瞬间漫上一层可疑的红晕，准备好的话全卡在了喉咙里。
秧色低低笑了一声，重新牵起雷樾那只骨节分明、带着薄茧的手，向这位似乎还在消化他情绪骤变的中校，投去一个带着歉意的、安抚的微笑。
“来，我们登记了！”
登记处漂亮的亚雌工作人员，目光在秧色一身帝国白塔的雄子礼服和他手腕光脑显示的时间之间来回游移，满脸写着困惑——今年的白塔毕业典礼结束得也太早了吧？
“您好，办理结婚登记。这是我的个人信息。”秧色率先开口，指尖在光屏上轻点，个人信息瞬间投影在空中。
身旁的雷樾默也同步亮出了自己的光脑身份界面。
“哦，好的，请稍等。”亚雌迅速回神，拿起工作光脑开始对接查验信息。
“请问，秧色雄子，您之前有雌侍或者雌奴吗?”
“没有。”
“几个？”
“没有。”
“哦，好的。”她的目光不经意扫过秧色礼服袖口精致的金线刺绣——一位A级雄虫，竟如此……“清心寡欲”？还是说，他身边可能存在的莺莺燕燕，早已被眼前这位煞神般的军部精英“清理”干净了？
“登记住所地址？”亚雌例行询问。
“帝都天丰区星都大道碧云街477号。”秧色抢在雷樾开口前回答，白皙的耳尖悄然晕开一层薄红，又带着点小骄傲补充道：“我自己买的！虽然……目前不算很大，但我会努力挣钱换更大的！”
开什么玩笑！地球上哪有娶媳妇让媳妇倒贴婚房的道理？虽然虫族没这规矩，但秧色骨子里那点大男子主义（或者说责任感）让他做不出来。上个月婚约敲定，他就咬牙掏空了这几年攒下的积蓄，在靠近军部和帝国军事研究基地的黄金地段，拿下了这栋带小花园的两层小洋楼。
帝都的房价……真是虫间凶器！堪比上辈子北上广深的魔幻现实！现在想起来，秧色心尖儿还一抽一抽地疼。
“咳，”他清了清嗓子，试图找回场子，“房子现在有点空，有自己喜欢的家具风格，可以自己置办。”言下之意：装修费媳妇可以分担一下！
雷樾的眉梢几不可察地跳了一下，那双黑瞳定定地看向秧色，那目光深处，除了惊愕，似乎还飞快掠过一丝更复杂、更沉重的东西。
有点……可爱？秧色默默欣赏着这位冷硬军雌难得一见的“懵圈”瞬间。
“……哦，好。”亚雌花了足足三秒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接下来，请二位将个人主账户链接中央主脑，我将为进行婚姻合户。” 这是虫族婚姻中最具约束力的一环，意味着从此财富共享，在帝国星网无所不在的监控下，私设小金库几乎等同于天方夜谭。
“账户关联成功！”
财产公证的光屏在两虫面前同时弹开，密密麻麻的数据流瀑布般刷下——
“嘶——！” 秧色猛地倒抽一口凉气！
雷樾名下的资产列表上，标注着“资源星”的条目如同散落在星图上的璀璨金币，熠熠生辉，粗略一扫竟有两位数之多！账户里的存款，其数字后面的零简直令人眼花缭乱！相比之下，自己那栋心肝宝贝般的小洋楼和三家公司，简直像是小朋友过家家的玩具，寒酸得可怜。
秧色眼前一黑。“完了……这软饭怕是要吃一辈子了！”
然而，秧色不知道的是，光屏另一侧，他的雌君瞳孔深处也正经历着一场无声的地震！
雷樾万万没想到，这位来自偏远星系的雄子，仅仅用了五年时间，竟在帝都积累了如此惊人的财富！他不仅拥有一家大型的药材公司，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帝国近两年声名鹊起、一座难求的顶级食府“饕餮楼”，以及以疗效神奇、专攻疑难杂症而闻名的“扁鹊堂”——秧色，居然才是这两家吸金巨兽幕后的实际控制人！红帆和书淼，不过是摆在台前的幌子！
忽然，秧色的个人终端轻轻一震，两条添加项悄无声息地跳了出来。他疑惑地点开，霎时屏住了呼吸—— 3个种植星的拥有权正被转移至他名下，方式显示为“赠送”，赠与人：红帆。
几乎同时，另一条信息映入眼帘：一座珍稀矿脉星球的所有权，也同样以赠与的方式转给他，赠与人处清晰写着：书淼。就在这时，两条通讯先后抵达，内容一模一样，唯有落款不同：
“新婚贺礼。”
秧色的眼角倏地一热。他顿时明白了——两位好友见他提前离开，就猜到他与雷樾来了婚约登记处。他们知他身家不丰，而结契对象背景深厚，便毫不犹豫地出手，为他添上这份沉甸甸的“聘礼”。
一旁的雷樾也瞥见了这两条非同寻常的赠礼信息，心中蓦地一惊。即便在帝国皇室，也鲜少有随手赠星球的豪举，更何况一口气送出3颗种植星，外加一座珍稀矿脉星球——后者每年产出的财富堪称海量，即便是帝国世家中，也未必有几家能拥有。
转眼之间，秧色所拥有的财富，已足以让他在帝都跻身富甲一方的中型世家之列。
亚雌困惑地看着眼前两位新婚虫脸上那如出一辙、仿佛世界观刚刚被黑洞重塑过的表情，满心不解：“婚前财产调查……都没做的吗？”
秧色是真不在意，压根没查。雷樾他们倒是查了，奈何饕餮楼和扁鹊堂的股权结构被秧色通过红帆、书淼玩了个漂亮的“帽子戏法”，完美避开了他的探查。
“财产分配方案？”亚雌的例行询问，此刻却像一颗投入深水炸弹，让本就诡异的气氛更加凝滞。按照虫族铁律，雄主通常会牢牢掌控90%的财产支配权，雌君能得到的，不过是象征性的、可怜的“零花钱”。当然，像雷樾这样的家族继承虫倒是不用担心，他背后还有庞大的家族资产。
“平均分。”秧色回答得斩钉截铁，理所当然，“固定资产共有，流动资金平分。”他手指在光屏上操作如飞，速度快得惊人，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军雌复杂、几乎带着点荒谬和审视的眼神。
“您、您确定？！” 亚雌的声音都劈叉了，手指不受控制地伸向桌面下隐蔽的报警按钮——他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这位年轻英俊的A级雄子，此刻正遭受着这位军部精英惨无人道的胁迫！这分配方案简直是对虫族社会秩序的颠覆性侮辱！
其实在秧色看来，这纯粹是“婚前财产”的概念作祟。婚后的才叫共同财产。现在这样“恬不知耻”地把媳妇的婚前财产收归己有，在地球上是要被万人唾骂、走在路上都会被正义路人吐口水的社会性死亡事件！他已经很克制了！如果直接说不要雌君们的财产，眼前这位亚雌绝对会立刻报警——当然，秧色眼角狠狠一抽，他现在看着“媳妇”的资产列表，也很想报警！
秧色心知肚明，自己的决定在虫族社会堪称惊世骇俗。但作为一个灵魂深处烙印着中华文明“夫妻共同奋斗”理念、根正苗红长在红旗下的社会主义接班人（虽然这辈子不是了），他在这原则性问题上，坚决要守住本心！
手续在一种近乎魔幻现实主义的气氛中飞速完成。当两只新婚虫拿着新鲜出炉的电子婚契走出登记中心时，那位可怜的亚雌工作人员依旧僵立在工位上，眼神空洞，仿佛被无形的信息流风暴彻底冲刷成了一尊怀疑虫生的石像——他的世界观，需要紧急抢修！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婚约登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