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桃花》演缘

28、第 28 章

　　入夏的西市总飘着糖炒栗子的香气，阿添推着小推车卖糖糕，车帘上绣的小兔子被风吹得轻轻晃。自从绸缎庄出事后，这小推车就成了他们的生计，云墨白天跑街探商机，傍晚就来帮他收摊，两人手递手地清点铜板，倒也攒了些细碎的暖意。
　　这天阿添刚卖完最后一块糖糕，正弯腰收拾木盒，就见个穿粗布短打的老者站在车旁，盯着剩下的桂花碎屑看：“小伙子，你这糖糕用的是江南的金桂吧？甜得不冲，还留着点清香味。”
　　阿添直起身，连忙点头：“老人家好眼力，是去年秋天在江南收的，特意晒干了存着。”
　　老者捏了点碎屑尝了尝，眉梢舒展开：“我家主子是做西域生意的，最近总念叨想吃口江南的甜口，要是你愿意，我帮你引荐引荐？说不定能订个长期的活计。”
　　阿添心里“咯噔”一下——他听云墨提过，西域来的胡商出手阔绰，要是能搭上关系，不仅糖糕能多卖些钱，说不定还能帮云墨找到新门路。他攥紧手里的布巾，连忙应下：“多谢老人家！我明天一早就来西市等您！”
　　回去跟云墨说这事时，阿添的手还在微微发颤。云墨正坐在灯下补衣服，闻言抬起头，眼里亮了亮，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是个好机会，明天我陪你去，帮你搭搭话。”
　　第二天两人准时到了西市的茶馆，老者果然带了人来——是个高鼻梁的胡商，身边跟着个穿锦袍的仆从。胡商刚坐下，目光就落在了云墨身上，愣了愣，转头对老者用西域话问了句什么。
　　仆从连忙翻译：“我家主子问，这位姑娘是你的同伴吗？长得真秀气。”
　　阿添的脸瞬间热了，手里的茶杯差点没端稳。云墨倒还算平静，只淡淡开口：“在下云墨，是男子。”
　　仆从愣了下，连忙跟胡商解释，胡商哦了一声，笑着摆了摆手，又说了几句。仆从接着翻译：“主子说抱歉，是他看错了。还说你们俩站在一起，看着很投缘。”
　　接下来的谈话倒还算顺利，胡商说要每月订五十块糖糕，还提了句西域有不少新奇的布料香料，要是云墨有兴趣，可以一起做买卖。云墨眼睛亮了，当场跟对方约好下周去货栈看样品。
　　出了茶馆，阿添还在想着刚才的事，忍不住伸手拽了拽云墨的袖口：“你以后少穿浅颜色的衣服，总被人认错。”
　　云墨看他鼓着腮帮子的模样，忍不住笑：“怎么？不乐意别人说我秀气？”
　　“谁不乐意了！”阿添别过脸，耳尖却红了，“我就是觉得……你要是总被当成姑娘，以后谈生意不方便。”
　　“好好好，听你的，以后多穿深布衫。”云墨伸手拉住他的手，指尖轻轻蹭了蹭他的掌心，“不过刚才你急着帮我解释的时候，倒挺像那么回事。”
　　阿添的脸更热了，挣开他的手往前走：“我那是怕耽误谈生意，不然谁管你！”
　　云墨笑着跟上去，两人并肩走在石板路上，阳光穿过树叶落在身上，碎成一片暖光。阿添心里却不像表面那么平静——刚才看见胡商把云墨认成姑娘时，他心里竟有点慌，好像自己的东西被人看错了似的。以前他总觉得自己没用，只能跟在云墨身后，可今天帮着谈成了生意，还能站出来维护云墨，他忽然觉得，自己也能帮上忙了。
　　回到宅院，云墨趴在桌上写账本，阿添坐在旁边帮他裁纸。看着云墨认真的侧脸，阿添忽然小声说：“以后咱们一起做买卖，我做糖糕，你管布料，肯定能好起来。”
　　云墨抬头看他，眼里满是温柔，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好，一起做。不过你不用太累，有我呢。”
　　“我不累，”阿添摇头，嘴角忍不住上扬，“能跟你一起做事，我高兴。”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果然忙得脚不沾地。阿添每天天不亮就起来做糖糕，还琢磨着加了点西域人喜欢的坚果碎；云墨则忙着跟胡商对接布料，偶尔还会带些新奇的香料回来，让阿添试着加到糖糕里。
　　有次胡商的仆从上门取糖糕，看见云墨正在整理一匹蓝色的西域布料，忍不住多嘴：“云管事，你要是穿我们西域的男装，肯定好看，比那些公子哥还精神。”
　　阿添立刻接话：“他现在穿的就很好，是你没仔细看。”
　　仆从愣了下，笑着点头：“是是是，阿添小哥说得对。”
　　等仆从走后，云墨故意凑到阿添身边：“刚才那么护着我，是不是怕别人再认错我？”
　　“才没有！”阿添嘴硬，却还是往他身边靠了靠，小声说，“我就是觉得……你本来就很好，不用别人说什么。”
　　云墨的心瞬间软了，伸手把他揽进怀里，轻轻亲了亲他的发顶。窗外的蝉鸣声声，小猫趴在脚边打盹，屋里满是安稳的气息。他们知道，日子虽然刚有起色，未来还会有难，但只要能这样一起往前走，就什么都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