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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穿越了 ...

  •   现代都市的脉搏在黄昏时分跳动得格外喧嚣。华灯初上,霓虹初绽,将钢筋水泥的丛林染上一层迷离的光晕。高楼大厦的玻璃幕墙反射着夕阳最后的余晖,与下方川流不息的车灯交织成一片流动的光河。人行道上,行人步履匆匆,每个人都像被无形的线牵引着,奔向各自的目的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高效的冷漠。
      在这汹涌的人潮边缘,安初挽着男友刘岩的手臂,步伐轻缓,享受着难得的悠闲。与周围行人的行色匆匆不同,他们像是在湍急的河流中逆流而上的两尾鱼,享受着片刻的宁静与甜蜜。
      安初微微侧头,看着身边俊美无俦的刘岩。他的侧脸在暮色中轮廓分明,皮肤是那种让女生都羡慕的白皙细腻,浓密的睫毛下,一双深邃的眼眸在霓虹映照下显得格外迷人。安初常常想,以他这样的外形条件,若是投身娱乐圈,恐怕早已是顶流巨星。可惜,他似乎志不在此。刘岩曾轻描淡写地提过,他来自一个普通的家庭,早早出来打拼,经历过不少艰辛。安初欣赏他的独立和上进,更沉溺于他此刻给予的温柔。
      “在想什么?”刘岩察觉到她的注视,低头轻声问,嘴角噙着一抹宠溺的笑意。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像羽毛轻轻拂过安初的心尖。
      “在想你,”安初毫不掩饰自己的依恋,将头靠在他坚实的臂膀上,感受着那份令人安心的温暖,“刘岩,真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
      刘岩紧了紧手臂,将她更贴近自己:“傻瓜,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他抬手,极其自然地替她拂开被晚风吹到颊边的一缕碎发,动作轻柔得仿佛对待稀世珍宝。
      安初满足地喟叹一声。她有着令人艳羡的资本:一张精致的巴掌小脸,白皙细腻如顶级羊脂玉的肌肤,玲珑有致、比例完美的身材,以及一双总是水光潋滟、带着几分倔强又几分妩媚的眸子。此刻,她依偎在同样出众的刘岩身边,两人宛如从偶像剧里走出来的璧人,甜蜜得仿佛周遭的空气都泛着粉红色的泡泡。
      以安初的条件,追求者自然络绎不绝。但她对那些只看中她外表的男人向来不屑一顾。她独立、清醒,有一份稳定且收入不错的设计师工作,完全能为自己撑起一片天空。她渴望的是纯粹的感情,是灵魂的共鸣。而刘岩,恰恰在某个雨夜,以一种成熟稳重、体贴入微的姿态走进了她的生活。他理解她的设计理念,支持她的职业追求,会在她加班时送来温热的夜宵,在她遇到挫折时给予最坚实的拥抱。他从未在她面前显露出任何生活的窘迫,总是从容淡定,仿佛一切尽在掌握。安初曾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理想中的伴侣。
      他们在一起已经快一年了。这一年里,刘岩给了安初无微不至的关怀和宠爱。他记得她所有的喜好,会为她制造小惊喜,会耐心倾听她所有的烦恼。安初沉浸在这份被精心呵护的幸福里,几乎从未怀疑过什么。唯一让她心头偶尔掠过一丝阴翳的,是刘岩那似乎永远也处理不完的“工作应酬”和“临时会议”。
      就像此刻,甜蜜的氛围刚酝酿到顶点,刘岩的手机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屏幕,眉头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随即迅速按下了静音。
      “又是客户?”安初有些无奈地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这样被打断的约会,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嗯,一个难缠的大客户,估计又是催方案。”刘岩的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疲惫和歉意,他揽过安初的肩,在她额角印下一个安抚的轻吻,“宝贝,别不高兴,等忙完这阵子,我一定好好补偿你,带你去你最想去的海岛度假,好不好?”
      安初看着他眼中真诚的歉意,心头那点不快瞬间消散了。她理解他的事业心,也相信他确实在为了他们的未来努力打拼。“好吧,”她嘟囔着,重新靠回他怀里,“那你要说话算话哦。”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刘岩笑着保证,眼神温柔似水。安初的心再次被甜蜜填满,那些小小的疑虑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只漾开一圈涟漪,便迅速沉没。她怎么会怀疑他呢?他那么好,那么爱她。她甚至开始憧憬,也许不久之后,他们就能真正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这个念头,在与他相处的每分每秒里,都如同藤蔓般悄然滋长,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
      然而,命运的转折往往发生在最意想不到的时刻。
      就在安初沉浸在幸福幻想中,挽着刘岩的手,准备穿过马路去对面新开的餐厅时,一个尖锐而充满愤怒的女声如同惊雷般在他们身后炸响:
      “刘岩!你这个混蛋!”
      安初和刘岩同时顿住脚步,愕然回头。
      只见一个身材高挑、衣着考究但此刻面容因愤怒而扭曲的女人,正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她的目光像淬了毒的刀子,死死钉在刘岩身上,继而转向安初,那眼神中的鄙夷和恨意几乎要将她洞穿。
      “她是谁?”安初本能地感到一阵强烈的不安,疑惑地看向刘岩,却发现他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刚才的温柔从容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揭穿的慌乱和惊惧。他下意识地松开了安初的手,甚至微微后退了半步。这个细微的动作,像一根冰冷的针,猝不及防地刺进了安初的心脏。
      “刘岩!我问你她是谁?!”女人冲到近前,声音因极致的愤怒而颤抖,她指着安初,目光却死死锁着刘岩,“你告诉我你在公司加班!这就是你的‘加班’?!陪这个狐狸精逛街?!”
      “老婆,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听我解释…”刘岩的声音干涩发紧,试图上前拉住女人的手臂,却被她狠狠甩开。
      “老婆?!”安初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仿佛被重锤狠狠击中。她踉跄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着刘岩,又看看那个被刘岩称为“老婆”的女人,整个世界在她眼前开始旋转、崩塌。“你…你有老婆?”她的声音轻得像风中飘絮,带着破碎的尾音。
      “你不知道?”那女人——刘岩的妻子,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她猛地将目光转向安初,上下打量着她,眼神中的鄙夷更甚,“哈!原来是个被骗得团团转的傻子!刘岩,你可真行啊!骗完我又骗她?”
      周围不知何时已经聚集了一些看热闹的行人,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涌来。那些或好奇、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像无数根芒刺扎在安初裸露的皮肤上。她感到前所未有的难堪和屈辱,血液仿佛瞬间冲上头顶,又骤然褪去,只留下冰冷的麻木。
      “不…不可能…”安初摇着头,试图抓住最后一丝希望,她看向刘岩,声音带着最后的乞求,“岩,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她是谁?她在胡说八道对不对?”
      刘岩的眼神躲闪着,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脸上那种心虚和逃避的神情,彻底击碎了安初所有的幻想。
      “不可能?”刘妻发出一声尖锐的冷笑,她上前一步,逼视着安初,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棱,“要不要我拿结婚证给你看?要不要告诉你我们结婚几年了?要不要告诉你他每个月从我娘家拿了多少钱去填补他的‘事业’?你这个蠢女人!被他卖了还在帮他数钱!”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安初的心上。她终于明白,为什么他总在特定时间消失,为什么他的“应酬”电话永远在深夜,为什么他从不带她去他所谓的“公司”和“住处”,为什么他对未来的规划总是模糊不清……所有那些被她忽略的、被她用“信任”强行解释的细节,此刻都变成了最锋利的证据,无情地切割着她那颗曾经充满爱意的心。
      “你…你一直在骗我?”安初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背叛的剧痛和滔天的愤怒,她死死盯着刘岩,“你说你没有女朋友!你说你单身!你说你在为我们的未来奋斗!全是假的?!”巨大的冲击让她浑身都在发抖。
      “安初,我…”刘岩试图辩解,但在妻子如刀的目光和安初绝望的质问下,显得苍白无力。
      “够了!”刘妻厉声打断,她所有的怒火终于找到了一个具体的宣泄口——眼前这个被自己丈夫欺骗、同样显得“无辜”却更让她痛恨的年轻女人。“你这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勾引别人老公!破坏别人家庭!你不得好死!”极度的愤怒和羞辱让她彻底失去了理智,她猛地扬起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扇向安初的脸颊!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在喧嚣的街头显得格外刺耳。
      安初被打得头猛地偏向一边,白皙的脸颊上瞬间浮现出一个清晰红肿的五指印。火辣辣的剧痛顺着神经蔓延开,但更痛的是心口那被撕裂般的绝望和铺天盖地的羞辱感。她被打懵了,耳朵嗡嗡作响,周围的声音仿佛都隔着一层水幕。
      “你凭什么打人?!”安初猛地转回头,眼底的迷茫瞬间被冰冷的愤怒取代。她捂着脸,眼神锐利如刀,毫不畏惧地迎上刘妻疯狂的目光。她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这份无妄之灾的怒火,点燃了她骨子里的倔强。
      “凭什么?”刘妻像是听到了极其可笑的话,她指着刘岩,又指向安初,声音尖利得几乎破音,“凭我是他法律上的妻子!凭你这个小三破坏了我的家庭!凭你不要脸!打你?打你都算轻的!”她歇斯底里地吼着,精心打理的形象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被背叛和愤怒吞噬的女人。
      “哦——!”围观的人群发出一阵恍然大悟的、带着看戏意味的唏嘘。那些指指点点的议论声更大了,“原来是正室抓小三啊!”“啧啧,这男的看起来人模狗样的…”“这小姑娘看着挺清纯的,没想到…”“打得好!这种人就该打!”
      这些议论像针一样扎在安初身上,也刺激着刘妻的神经。她看着安初那年轻漂亮、即使被打也难掩倔强风情的脸,再想到自己这些年在婚姻里的付出和委屈,一股更深的嫉恨和怒火直冲头顶。她完全忽略了刘岩在一旁苍白无力的劝阻。
      “他不爱你,不是吗?”安初强忍着脸上和心口的剧痛,试图用逻辑平息对方的怒火,也像是在说服自己认清这个残酷的现实,“你们的婚姻名存实亡!你何必……”
      “他不爱我?!”刘妻像是被戳中了痛处,发出一声凄厉又嘲讽的大笑,笑声中充满了悲凉和怨毒,“是啊,他是不爱我!可难道他就爱你了?安初是吧?小姑娘,我告诉你,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刘岩这个混蛋了!他谁都不爱!他爱的只有他自己!他的钱!他的面子!他享受被人追捧的感觉!他需要我的家世背景,也需要你这种年轻漂亮的女人给他提供情绪价值!你不过是他排解寂寞、证明魅力的工具罢了!你以为你是什么?真爱?别做梦了!”
      这番话,如同最锋利的冰锥,精准地刺穿了安初内心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幻想。是啊,他如果真的爱她,怎么会如此处心积虑地欺骗?怎么会让她陷入如此不堪的境地?那些所谓的温柔体贴,那些关于未来的承诺,在血淋淋的真相面前,显得如此廉价和虚伪!巨大的悲伤和幻灭感如同海啸般席卷了她,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那又怎么样!”安初被这赤裸裸的羞辱和巨大的痛楚激得口不择言,她昂起头,带着一种近乎自毁的倔强反击道,试图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来维护自己可怜的自尊,“至少他愿意花时间陪我!愿意在我身上花心思!你呢?你除了用婚姻绑住他,除了像个泼妇一样当街打人,你还能得到什么?他连应付你都嫌烦吧!”她故意用鄙夷的目光将刘妻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
      这句话彻底点燃了炸药桶。
      “你这个该死的贱人!狐狸精!”刘妻被安初的眼神和话语彻底激疯了,理智的弦彻底崩断。她尖叫着,如同发狂的母狮,猛地扑了上来,一把死死揪住了安初精心打理的长发!
      “放手!”头皮传来的剧痛让安初倒抽一口冷气,她也不是逆来顺受的性格,巨大的屈辱和愤怒瞬间淹没了理智。她同样伸手去抓对方的头发,另一只手试图掰开对方揪住自己头发的手指。
      两个女人瞬间扭打在一起,在繁华都市的霓虹灯下,在围观人群的惊呼和议论声中,上演着一场为情而战的丑陋闹剧。她们互相撕扯着对方的头发、衣服,指甲在对方裸露的皮肤上留下道道血痕,咒骂声、尖叫声混杂在一起。精心描绘的妆容花了,昂贵的衣服被扯得凌乱不堪,体面与尊严被彻底撕碎,只剩下最原始的愤怒和攻击欲。
      刘岩在一旁急得团团转,脸色惨白,试图拉开她们:“别打了!都住手!快住手!有话好好说!”但他的声音被淹没在女人的尖叫和路人的喧哗中。他试图去拉自己的妻子,却被她狠狠推开;他想去护住安初,又怕引来妻子更疯狂的攻击。他像个可笑的、无能的木偶,在两个因他而疯狂的女人之间手足无措。
      周围的看客们举着手机拍摄,议论纷纷,却没有一个人真正上前劝阻。这种原配当街撕打“小三”的戏码,在都市传说里并不新鲜,人们更多的是猎奇和冷漠的旁观。
      一阵异常刺耳、仿佛要撕裂耳膜的汽车鸣笛声,如同地狱的号角,由远及近,以一种完全超乎常理的速度疯狂逼近!那声音尖锐得令人心脏骤缩,带着一种毁灭一切的狂暴气势!
      “嘀嘀嘀嘀——!!!”
      声音来源的方向,一辆黑色的豪华轿车如同失控的钢铁巨兽,引擎发出野兽般的咆哮,车灯像两颗死神的眼睛,刺破暮色,正以远超这条街道限速的恐怖速度,朝着扭打成一团的两人所在的人行道边缘,直冲而来!它显然已经失控,或者驾驶者处于某种极端状态!
      “啊——!”围观的人群爆发出惊恐至极的尖叫,本能地向后逃散。
      正与安初撕扯的刘妻,因为面对马路的方向,第一时间看到了那辆如同死神座驾般冲来的轿车。她脸上的愤怒瞬间被极致的恐惧取代,双眼瞪得滚圆,瞳孔急剧收缩,身体僵硬,大脑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反应能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死亡逼近!
      背对着马路的安初,只听到身后传来人群的尖叫和那震耳欲聋、仿佛要碾碎灵魂的引擎轰鸣。她下意识地想回头查看。
      就在这电光火石、千钧一发的瞬间!
      一直处于慌乱状态的刘岩,在巨大的生死危机刺激下,爆发出了惊人的速度。他几乎是凭借着本能,猛地向前一扑,一把抓住了距离他更近、也是正对着他方向的妻子的手臂,用尽全身力气,将她狠狠地拽向自己怀里,两人狼狈不堪地滚向相对安全的人行道内侧!
      而就在刘岩扑出去的同时,安初的身体因为惯性,刚刚完成了一半的转身动作。
      她的视野边缘,刚刚捕捉到那刺目的、令人晕眩的车灯光芒——
      然后,“轰!!!!!!”
      一声沉闷到令人灵魂震颤的巨响!
      安初甚至没来得及感受到剧烈的疼痛。
      她只觉得一股无法抗拒的、山岳般的力量从侧面狠狠撞击在自己的身体上!时间仿佛在那一刻被无限拉长、凝固。她的身体像一片被狂风卷起的落叶,轻飘飘地离开了地面。世界在她眼前疯狂地旋转、颠倒。霓虹灯的光带拉成了模糊的、五彩斑斓的线条。她似乎看到了刘岩抱着他妻子滚倒在地时惊骇欲绝、扭曲变形的脸,看到了周围人群因极度惊恐而张大的嘴巴和空洞的眼神……
      一股温热的、带着浓重铁锈味的液体,从她的额角、鼻腔、口腔里不受控制地涌了出来,顺着脸颊、脖颈流淌,浸湿了衣襟。她感觉不到痛,只有一种奇异的、冰冷的麻木感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仿佛灵魂正在被强行从这具躯壳中抽离。
      意识如同退潮般迅速模糊、消散。最后残存的感知里,是那刺鼻的汽油味、轮胎摩擦地面的焦糊味、浓烈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的死亡气息,以及自己身体重重落在地面上时,那遥远得如同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闷响。
      黑暗,无边无际的、冰冷的黑暗,温柔又残酷地彻底吞噬了她。
      人行道上,紧紧相拥、惊魂未定的刘岩和他妻子,如同两尊被瞬间冻结的雕像,脸上毫无血色,只剩下极致的恐惧和茫然。他们瘫坐在冰冷的地面上,瞳孔放大,死死地盯着几米开外,那躺在血泊之中、一动不动、宛如破碎人偶般的安初。
      黑色的轿车车头深深凹陷进去,挡风玻璃呈蛛网状碎裂,驾驶座上一个模糊的人影趴在方向盘上,生死不明。
      刺耳的警笛声由远及近,尖锐地划破了死寂的夜空。
      然而,这一切的喧嚣、混乱、罪恶与恐惧,都与安初无关了。
      她的世界,陷入了永恒的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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