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流的专属饲养手册》许知如是

6、我不是一个人

　　第六章，分节（一）

　　走廊里，月光中，赵银站在那片光里，我那句带着哭腔的话悬在中间。

　　他愣了愣，抬手的动作停在半空，指尖离我头发还有半寸。
　　“说实话？”他重复了一遍，声音压得很低，“我刚才说的，每一个字都是。”

　　我别过脸，盯着他身后的墙壁。
　　墙纸有点斑驳，露出底下浅棕色的木头纹路，像我此刻乱七八糟的心绪。
　　“赵银，”我吸了吸鼻子，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正常点，“我们是公众人物。”

　　这话像根细针，轻轻扎在中间。
　　他沉默了几秒，收回手插进裤袋，“我知道。”他说。

　　“所以……”我卡了壳，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
　　想说“别这样”，又怕他真的就此打住，想说“我也是”，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连气都喘不匀。

　　他突然往前走了半步，几乎贴到我面前。
　　走廊很窄，他一靠近，我就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混着点艾草的气息。
　　大概是刚才帮我拿水盆时沾到的。
　　这味道很干净，像他这个人，却又带着种让人安心的侵略性。

　　“所以什么？”他低头看我，视线落在我发红的眼角，“所以就该装没看见？装没听见？装这五年我没在颁奖礼后台等过你，没在你电影首映礼后排坐过，没在你每一条微博底下停留过？”

　　每一句话都像小石子，砸在心上，咚咚作响。
　　我抬头看他，他眼里的情绪很浓，像化不开的墨，里面映着我的影子，小小的，愣愣的。

　　“你……”我张了张嘴，“你去了首映礼？”

　　那部电影的首映礼很冷清，媒体去得都不多，我根本没注意到后排有谁。

　　“嗯。”他点头，语气软了点，“你谢幕的时候，领带歪了。”
　　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领带，好像现在还能感觉到那时候的慌张。
　　原来那天，有个人坐在后排，连我歪了的领带都看见了。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了一下，大概是小陈醒了，又在群里发什么消息。
　　但我没心思看，只是盯着赵银的眼睛，那里有片海，我好像快要沉进去了。

　　“文希，”他抬手，这次没碰我的头发，只是轻轻擦过我眼角的泪，“不用急着回答我，但别躲，行吗？”

　　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他这才松了口气。“早点睡。”他说，“明天还要录节目。”

　　“你也是。”

　　我靠在门框上，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楼梯拐角，才慢慢关上门，背抵着门板滑坐在地上。

　　我抬手摸了摸眼角，那里还留着他指尖的温度，很轻，却烫得人发慌。
　　原来这五年，我不是一个人在往前走。

　　第六章，分节（二）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小陈的敲门声吵醒的。她在门外喊：“文老师！快起来！导演说今天要去赶海！”

　　我挣扎着爬起来，头还有点晕。
　　昨晚几乎没睡，脑子里全是赵银的话，翻来覆去的，像放电影。

　　洗漱完下楼，客厅里已经很热闹了。
　　赵银坐在餐桌旁，面前放着两碗粥，旁边摆着两个溏心蛋，煎得恰到好处。
　　他穿着件白色的短袖，正低头看着手机。

　　听到脚步声，他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很自然，像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过。
　　“醒了？”他把其中一碗粥往我这边推了推，“快吃，凉了就不好吃了。”

　　“哦。”我走过去坐下，拿起勺子搅了搅粥。
　　粥是温的，刚好入口，上面撒了点葱花，是我喜欢的样子。

　　小陈端着碗牛奶走过来，在我旁边坐下，用胳膊肘碰了碰我：“文老师，你看微博了吗？#赵银私人号点赞#还在热搜上呢，工作室回应了，说‘私人时间，不予置评’。”

　　我愣了一下，这回应跟没说一样，反而更让人浮想联翩。

　　“粉丝都炸了，”小陈压低声音，眼睛亮晶晶的，“说这是‘默认’，还扒出你小号那条‘他知道五年前我哭了’，现在全网都在猜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

　　我拿起手机，点开微博，热搜榜前排果然还挂着#赵银工作室回应#，点进去全是分析帖，有人把我们从五年前到现在的所有同框画面都剪在了一起，连颁奖礼后台那次模糊的擦肩而过都没放过。

　　【“不予置评”就是最大的糖！如果是假的，早就发律师函了！】
　　【五年前希希哭的时候，银哥就在附近！这时间线对上了！】
　　【我现在信了双向暗恋！这俩人藏得也太深了吧！】
　　【有没有人注意银哥昨天唱歌时的眼神？那根本不是看朋友的眼神！是看心上人！】

　　我越看越觉得不好意思，刚想退出，赵银突然凑过来看了一眼，伸手在我手机屏幕上点了点，是那条说“看心上人的眼神”的评论。
　　“她们眼神挺好。”他说。

　　我手一抖，手机差点掉粥碗里。
　　小陈在旁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被我狠狠瞪了一眼，才假装咳嗽掩饰过去。

　　“银哥，文希，你们今天状态不错啊。”
　　江丽端着盘子走过来，笑着打趣，“昨晚没少聊吧？”

　　赵银没抬头，只是舀了勺粥：“聊了点工作。”
　　“哦——工作啊。”江丽拖长了语调，显然不信，但也没再追问，只是给我们俩夹了块海苔，“今天赶海要早点去，不然退潮了就没什么好东西了。”

　　“知道了，丽姐。”我说。
　　吃完早饭，节目组的人已经准备好了工具，每人一个小桶，一把铲子。
　　赵银走到我旁边，很自然地接过我手里的桶：“我帮你拿。”

　　“不用，我自己能行。”我伸手去抢。
　　他侧身躲开，挑眉看我：“想让你的脚再肿起来？”

　　我想起昨晚他说“别躲”，只好悻悻地收回手。
　　小陈在旁边冲我挤眼睛，比了个“加油”的手势，被我用眼神警告了回去。

　　往海边走的路上，阳光很好，洒在沙滩上，金灿灿的。
　　江丽和男嘉宾走在前面，聊得很开心，时不时回头看我们一眼，眼神里带着点揶揄。
　　赵银跟在我身边，手里拎着两个桶，步伐不快，刚好能跟上我的速度。

　　“脚还疼吗？”他问。
　　“不疼了。”我踢了踢脚下的沙子，“昨天泡了艾草水，很舒服。”
　　“嗯。”他点头，“晚上再泡一次。”
　　“你怎么知道艾草水有用？”我好奇地问。
　　“以前练舞扭伤，助理总备着。”他说，“比红花油温和点。”

　　我想起他昨天说练舞经常受伤，心里又有点不是滋味。
　　“那时候……很疼吧？”

　　他愣了一下，大概没想到我会问这个，随即笑了笑：“习惯了。”
　　“习惯了也还是疼啊。”我小声说。

　　他转头看我。
　　“现在不疼了。”他说。

　　第六章，分节（三）

　　海边已经有不少人了，节目组的工作人员在布置机位，远处有几个渔民在收网，喊着号子，声音很有节奏。

　　“今天的任务是赶海，”导演拿着喇叭喊，“谁捡的贝壳最多，晚上可以点一道硬菜！”

　　“硬菜？是龙虾吗？”江丽眼睛一亮。
　　“那得看你们的本事了！”导演笑着说。

　　大家都兴致勃勃地拿起工具，往退潮的地方走。赵银把我的小桶放在地上，蹲下来帮我挽裤脚。

　　“别走远，就在附近捡捡。”他叮嘱道，“有尖贝壳的地方别去。”

　　“知道了。”我点头。

　　他这才放心地拿起铲子，往另一边走。
　　我看着他的背影，他走得不快，时不时回头看我一眼，确认我没跟丢，才继续往前走。

　　我蹲下来，捡起一个小海螺，它的壳是淡紫色的，很漂亮。

　　小陈拿着相机跑过来，假装拍风景，实则把镜头对准我们。
　　“文老师，”她压低声音，“银哥刚才跟导演说，让把机位调远一点，别太靠近你。”

　　我愣了一下，抬头看赵银，他正在不远处挖沙子，侧脸对着我。

　　“别拍了，”我推了推小陈的胳膊，“小心被导演骂。”

　　“知道啦。”她笑嘻嘻地跑开，临走前还冲我比了个“OK”的手势。

　　我继续捡贝壳，没走太远，就在赵银能看到的范围内。
　　他挖沙子很认真，偶尔挖到个大贝壳，他会举起来冲我晃一晃，像个炫耀糖果的小孩。

　　我看着他的样子，突然觉得很安心，好像那些热搜，那些猜测，那些五年的小心翼翼，都在这片海面前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文希，你看这个！”赵银突然喊我。
　　我跑过去，看到他手里拿着个巴掌大的，很漂亮。
　　“哇，这个好漂亮！”
　　“给你。”他把贝壳放进我的桶里。
　　“谢谢。”
　　“不客气。”他说，“晚上用这个做个摆件？”
　　“嗯。”

　　远处，江丽举着个大螃蟹冲我们喊：“快看！我抓到螃蟹了！”
　　赵银抬头看了一眼，突然伸手把我往他身后拉了拉。“小心点，”他说，“别被夹到。”

　　他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阳光味。
　　原来并肩看海，是这种感觉。
　　(开心小狗。)

　　第六章，分节（四）

　　中午回去的时候，我的小桶里已经装满了贝壳，赵银的桶里也不少，大多是些漂亮的海螺和海星。
　　导演笑着说我们俩是“冠军组合”，晚上可以点两道硬菜。

　　“我要龙虾！”江丽抢先说。
　　“我要螃蟹！”男嘉宾跟着喊。
　　我看着赵银，他冲我眨了眨眼：“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我说，“随便吧。”
　　“那就加个芒果布丁。”他对导演说，“文希喜欢吃。”

　　江丽“哦”了一声，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们一眼。
　　我脸一红，低头踢了踢脚下的沙子。

　　回到民宿，大家都累坏了，瘫在沙发上不想动。
　　小陈把我们捡的贝壳倒在桌子上，开始分门别类地整理，嘴里念叨着：“这个可以做风铃，这个可以做相框……”

　　赵银坐在我旁边，拿出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我偷偷瞥了一眼，发现他在搜“贝壳摆件教程”，屏幕上还放着个很可爱的兔子造型。

　　“你想做兔子？”我忍不住问。
　　他吓了一跳，赶紧把手机屏幕按黑，：“随便看看。”

　　我笑了笑，没拆穿他。
　　原来冰山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
　　（冰山！快点化吧！）

　　手机在桌子上震动了一下，是我的小号发来的提醒，有人@了我。
　　我点开一看，是“希有银”超话的主持人，发了条新微博：【前线速报！银哥和希哥赶海时全程互相照顾，银哥还帮希哥挽裤脚！有图有真相！】

　　下面配了几张照片，都是刚才在海边拍的。
　　有赵银帮我挽裤脚的，有他把我拉到身后的，还有我们俩蹲在一起看贝壳的，角度都很好，把我们的互动拍得清清楚楚。

　　【啊啊啊挽裤脚这个动作！太苏了！】
　　【银哥的占有欲好明显！看到螃蟹就把希希拉到身后！】
　　【他们俩蹲在一起的样子好般配！像老夫老妻！】
　　【我现在就等一个官宣了！别逼我跪下来求你们！】

　　我往下翻，看到有人发了张赵银举着贝壳冲我笑的照片，配文：“你看他笑得多开心，这要是普通朋友，我把手机吃了。”

　　赵银不知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也看到了这条评论。
　　他没说话，只是拿起我的手机，点开评论区，用我的小号回复了一句：“别吃手机，不好消化。”

　　我：“……”

　　小陈在旁边看到了，差点把手里的贝壳扔出去。“银哥！你这是……”

　　赵银把手机还给我，面不改色地说：“帮你澄清一下。”
　　我看着那条回复下面瞬间炸开的评论，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哪是澄清，分明是火上浇油！
　　【！！！是希希的小号！我没看错吧！】
　　【“别吃手机”——这语气也太宠了吧！是银哥回复的吧！】
　　【实锤了！他们俩绝对在一起了！不然怎么会用对方的小号！】
　　【救命！这对也太会了吧！我磕疯了！】

　　我抬头看赵银，他正低头喝着水。
　　这家伙，根本就是故意的！！

　　我拿起抱枕砸了他一下，他伸手接住，转头看我，眼里的笑意更浓了。
　　“怎么了？”他明知故问。
　　“你故意的！”我瞪他。
　　“嗯。”他点头，承认得很坦然，“总得让她们知道，你不是一个人。”

　　我愣了一下，他说，我不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