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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Capitalis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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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池鹮还和往常一样,这回带了自己做的食物来,说想让李菲鹄尝尝自己做的东西。
下一周也一样,工作日就下了班来医院和李菲鹄一起吃晚饭,周三池鹮总多带些东西来,一开始叫惊喜,第二次就叫习惯。
周六来的更早了些,甄医生在病房里等着她来,一进门是空的轮椅和插兜站的女医生。池鹮打开门见了愣在原地,把脑袋往后靠,眼睛也睁了睁大。
“你带她过去吧?”甄医生的手还在口袋里,但胳膊却夹着摆了摆。
池鹮把轮椅拖到床边,本来是该有护士的,但周六会专程来的只有甄医生,李菲鹄支着胳膊往轮椅上靠,池鹮就在后面稳住轮椅,再把李菲鹄的腿摆放下来。
李菲鹄朝池鹮看了好几眼,早晨是有些困的昏昏沉沉,房间里没开灯,白日里显得李菲鹄的眼睛饶像一只委屈的幼年游禽,把红黑相渐的喙嘴往自己脖子上靠,淡灰褐色的羽毛湿淋淋的要人去爱抚。
池鹮推着李菲鹄往电梯走,已经有过经验,轮子转了一圈之后立马变得熟练。甄医生没有跟着下楼,依然把手放在口袋。
这项任务彻底交给池鹮了。
准确来说是周六的复健交给她了,周三的复健则还是由甄医生来。推着轮椅在医院的走廊,像是只有她们两个人,确也只有她们两个人。
复健结束了又是周日,李菲鹄在池鹮来不了的时间就给她发消息,但到了休息时间就乖乖的睡觉,池鹮还有几次特意等着夜里熄灯却不到睡觉时间时候给李菲鹄发消息,手机放在边上她又是置顶,回复的速度是没有新伤口的合理推测。
时间走的规律,像是完全反应的化学方程式,夏天的热气就是升温,反应速率提升了,恍恍惚惚一个月过去,池鹮某天给李菲鹄带了几样礼物,小盒子里装着一个吉他拨片,和她原有的那个倒是及其相似,只不过是崭新的。
还有一条薄薄的毯子,厚度和她们在公园碰见时候的那一条一样,淡蓝色的谈不上质感,一角不起眼的绣着一个“H”,池鹮说那是李菲鹄的鹄。
两个人名字交织重合的高,像是约定好似的,两只鸟聚在一起都可以以H为开头,池鹮绣的时候偏偏就要选这个字母。
另带着一束花晚到的周日,池鹮说她发工资了,所以买了礼物。李菲鹄夸赞她厉害,没有多说什么,毯子不到季节先收在了柜子里,趁着吉他拨片还是崭新,李菲鹄就又把吉他拿出来给池鹮弹了半小时。
李菲鹄笑着要教池鹮弹,池鹮说只想听你弹。
弹完几首,池鹮接过拨片,把吉他装进包里,把包放回柜子里,挨在毯子旁边,一样一样都是她送给她的物件。
玩着闹着到了熄灯的时间才离开,池鹮在车上才想起来是不是很久没有去过公园,之前甄医生周日都要带她去公园。
李菲鹄回复说外面热,想去也可以。
看到回复,池鹮一开始想问甄医生怎么不去,但往上翻去上一次聊天记录还是嘱咐她早些来。
没有追问长辈的道理,池鹮说下周六复健完要一起去,李菲鹄很快回了好,像是谁也没问。
后来去医院的时候池鹮还偷偷去问过两次那位负责复健的医生,说李菲鹄加了复健,当下当然没有起色,但慢慢来说不准今年年末能正常的行走。
看着卡里的工资,在家里不能全靠靠着母亲活,除去母亲的大半,自己偶尔的杂七杂八和给李菲鹄礼物,一个月还能留下七八百。翻机票火车,去看海总归还是飞机的价钱和时间合适,算下来到了年末她刚好好起来,钱也刚好攒够。
刚刚好,池鹮把计算机清零,躺在床上一边回味今天送给李菲鹄礼物时的心情,一边想着一切合适的计划。
她想着太虚幻,脑子里却难以构想出来她和李菲鹄坐在飞机上说笑,也难以构想李菲鹄穿着泳装和自己在海边玩耍的样子,仔细想来也是,就算能正常行走了也是要带轮椅的,到时候推着在沙子上走也是有趣的。
思维像是回到了高考前,不断设想考完了的生活,显得青春又有趣味。
“想什么呢?”李雾忧推开门看她女儿没换好衣服就躺在床上。
“没,玩手机呢。”池鹮把身子撑起来,嘴角挂着的笑才平了几分。
李雾忧把椅子拉过来坐下来,拍了拍女儿的腿,“上班累吗?”
“那肯定是累的。”池鹮摇了摇腿。
“上班就这样,习惯习惯。”李雾忧把手又收回来,像是教师夸奖好学生那样,“我们鹮鸟也是挣到工资了,还给妈妈转了。”
池鹮尴尬的笑着,觑样低下头来,“明天吃什么?咱们俩出去吃?”李雾忧换回母亲的样子。
“明天,明天下班了我还……”池鹮想到这里又继续答应,计划着给李菲鹄发个消息,她明天醒来看到就好,然后让妈妈选饭店,她下了班过去。
“好了,那你记得明天和人家鹄鸟讲。”李雾忧又拍了拍女儿的腿。
池鹮眼神往上抬了抬,惊讶藏了一瞬,转而说答应。
“你很紧张?别紧张。”李雾忧站起来朝门那边走,话说的没由头,池鹮觉得倒是在哪儿听过。
“什么?”池鹮把一只腿盘起来,看母亲往外走的身影,李雾忧又转过身子来讲:“每天去看鹄鸟,偶尔也可以带几束花。”
“嗯。”池鹮点了点头,想着的却不是这事,母亲另有所指,池鹮也听出来。
站起来走了几圈才想起来是什么时候听过这样的一句话。
“你很紧张?别紧张。”
池鹮推着轮椅对频频扭头的李菲鹄讲。
“没,就是困了。”
“第一次不是甄医生陪你,不习惯吗?”池鹮低下头来讲,眼神往幼年游禽的颈部看,如果真是鹄鸟,灰褐色的绒毛软羽一定会把这里保护的很好。
“没。”李菲鹄没再扭头,轮椅进了电梯,车轮和缝隙摩擦的响声太大,话语声音也往大了响,“一开始也不是。”
“上次也不是。”李菲鹄把这两句话讲完似乎就没有再扭头了。
池鹮一路把李菲鹄推到康复科,和之后等待的时间里一样等着她,没来得及琢磨那两句话,偶尔听着里屋传来的声音,屋子里没人的时候就扒着门听,没有讲话声。
等到快要结束,护工按着往常来的时间到了,池鹮就放下心来乖乖坐在位子上。
刻意把腿腾空起来摇晃,池鹮这才开始琢磨。
大概也就是一开始是赵沝鸢,后面是甄医生的意思,突然又被自己的设想吓到,怎么自己把位置摆的奇怪,她才不是家长。
还是说李菲鹄把自己就当家长?毕竟自己比她老了几岁。用不上“老”这个字,自己怎么会用“老”。两岁当然算得上是同龄,何况还是一个高中的呢,当然不老。
也是自己想的太多,池鹮觉得自己现在像个青春期的小女生,东想西想的。说起来之前班级里有人朋友之间也有人给自己抱怨,毕竟自己不是谁最好的朋友。拿一些小事去揣摩她们自己和朋友的心思,那时觉得都是小事,现在看来也都是大事。
事情翻过来讲几遍,语气变得模糊不清,思考的太纷扰,躺在床上起了困意,抓起手机把周一不去的消息发了又补一句晚安,这才起身去洗漱。
想到明天不会去见她竟现在开始就有点想念,自己对朋友的依赖是不是有些强烈?池鹮又在脑子里推算金钱和时间,迷迷糊糊洗漱完就睡觉。
许是见了她,才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