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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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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能早日出门,季砚蓁这几日都老实地呆在屋里养病。
不老实也不行,那晚看了一整宿话本后,他整个人都不好了!一站起来就感觉天旋地转,哪怕白天补觉了也没什么用,就是打不起精神。
加上额头还隐隐作痛,季砚蓁实打实的安分了好几天。
慢慢缓过来后,季砚蓁的情绪也好了很多,不再一直陷在伤痛中。
这日天气好,外头也没什么风,季砚蓁和一群下人在院子里做纸鸢,打算过几日出门放纸鸢。
管家带着人来给季砚蓁送丝绢和颜料时,身边还跟了个少年,看着十六七的模样,比季砚蓁小几岁,个子却比季砚蓁高不少,腰间带着佩剑,估摸着是从小习武。
这些日子住下来,王府里的人季砚蓁多少认识了几个,眼前这两人就在其中——一个是王府的管家林伯,另一个是跟在宇文越身边的护卫阿睿。
他们两一个管着王府里的大小事务,一个管着府中的侍卫,负责王府的安防。
林伯平日笑脸待人,很是和蔼。
阿睿听说是个孤儿,从小被宇文越带在身边长大,年纪不大就做了宇文越的护卫。
小小年纪就将宇文越的做派学了个七八分像,板着脸的时候简直就是宇文越二号!假以时日,一定也会成为一个无聊且不苟言笑的大人。
丫鬟小厮们在一旁做纸鸢,季砚蓁吃着点心,看着秋嬷嬷给他新买来的志怪话本,只等最后动手画图案。
见阿睿一板一眼地跟在林伯身边,季砚蓁打量了他几眼后,突然问:“阿睿放过纸鸢吗?”
阿睿没想到季砚蓁会和他说话,还问了这样的问题,愣了愣之后诚实地摇头:“回公子,不曾。”
季砚蓁皱眉看着这个比他还要小几岁的少年,放下点心,似乎有些不敢相信:“从小到大,都不曾玩过纸鸢?”
阿睿继续摇头。
“那其他的呢?九连环,鲁班锁之类的?”季砚蓁继续问。
“都不曾。”
“那你平日闲暇时都做些什么?”
阿睿摇头:“属下并无闲暇时间。”
季砚蓁惊呆了:“这么忙吗?那你平日都做些什么?”
“习武,念书。”阿睿板着脸回答。
“就这样?!”季砚蓁惊呼,一旁做纸鸢的丫鬟小厮们也都纷纷回头看了阿睿一眼。
阿睿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神情不变地点了点头。
季砚蓁皱眉看了林伯一眼,似乎是谴责他们家王爷虐待小孩。
林伯笑着看了看阿睿,并没有说什么。
孩子养这么大,竟然平日都不放出去玩,这可怎么行!季砚蓁当即就要把阿睿留下来:“那你今日和我们一起做纸鸢,过几日我们出门时,你和我们一起去!”
“呃——”阿睿犹豫,想说他要当差,一旁的林伯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听小公子的,去玩玩吧,不碍事的。”
没等阿睿回答,季砚蓁便起身将他拉走了,让小厮们带着他一起做纸鸢。
林伯站一旁看了会儿,见阿睿和他们玩得不错,便笑着离开了,出门时让下人去厨房传话,再多送些点心过来。
阿睿虽然没做过纸鸢,但是动手能力很好,小厮一教,他立马就能学会,后面一起画图案时,丹青也很不错,倒是让季砚蓁有些刮目相看。
准备完毕后,季砚蓁看着手里的纸鸢,不知想到了什么,戳了戳一旁也在看纸鸢的阿睿:“我们过几日去东山那边放纸鸢,你去问问王爷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阿睿不解:“公子为何不自己去问?”
“咳,那什么,礼尚往来嘛。”季砚蓁指了指他手里的纸鸢,“我带你一起玩,你去替我跑个腿。”
其实是拉不下那个脸,更怕宇文越拒绝他,那多没面子啊,还是找个传话的吧。
阿睿想了想,同意了,放下纸鸢去了一趟书房,很快他就回来了,说王爷答应了,到时候和他们一起出门。
纸鸢做好,提前打好招呼,找了个天气晴朗,适合放纸鸢的日子,季砚蓁终于被放出门了。
为了不引人注目,宇文越和季砚蓁一起坐马车。
小公子终于能出门,一路上都在哼着小曲,和宇文越同乘一辆马车都没觉得有什么不自在。
宇文越见状,觉得放季砚蓁出门没准是个正确的决定。
那日阿睿去书房的时候,宇文越本来是拒绝的,但是后来想想,别出门一趟,季砚蓁又是这里摔了那里磕着了——惨兮兮地回府,还是他亲自看着更放心一些。
同时也希望能趁着季砚蓁高兴,找个时机和他好好聊聊,让他安稳地住在王府,别想着乱跑。
可惜,还没到东山,季砚蓁的好心情就没了。
马车驶到岔路口时,季砚蓁看了一眼窗外,“唰”地一下脸就拉了下来,他合上窗户,重重地“哼”了一声!
宇文越抱着胳膊闭目养神,听见声音一睁眼就见季砚蓁发脾气:“不去了!掉头回家!”
“怎么了?”宇文越不解。
季砚蓁摸了摸额头上的纱布,不知该如何开口。
伤口结痂了,大夫怕他因为伤口痒乱挠,所以额头上还一直包着纱布。
本来也是好意,季砚蓁碰到纱布就不敢乱动了,可是他却忘了今日要出门玩,更忘了,这时节皇城里的公子小姐们都爱来东山这边放纸鸢,如果不派小厮提前过来占地方,等到了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好去处了。
眼下便是如此,官道上的马车都往东山去,隔着老远,季砚蓁都能听见喧哗声,他才不要和那么多人在一处玩!
尤其是他额头上还有一圈纱布,若是被以前的死对头们瞧见了,指不定会传出什么难听的话,什么刚成亲就被打了之类的……这都算是积口德的了……
想到这些季砚蓁就气不打一处来,冲外头的车夫道:“停车!我要回去!”
马车慢慢停了下来,外头的人都不知道怎么了,面面相觑。
跟在后面的秋嬷嬷探头出来看了一眼,顿时明白了关键所在,有些闹心,她也是忙昏了头,忘记让小厮提前过来。
眼下季砚蓁估摸着又是闹脾气了,可他此时和王爷在一辆马车上,王爷没叫人,秋嬷嬷也不好贸然上前。
马车里,宇文越淡淡地问:“真不去了?”
季砚蓁看着手边的纸鸢,又气又委屈,凭什么他要因为那些讨厌的人在,就放弃好不容易挣来的出门机会!
想到了什么,季砚蓁抬头看宇文越:“你让人把他们都赶走!”
宇文越低头看着他,轻斥道:“胡闹。”
果然如此!他就知道!
季砚蓁憋着气,嘴巴还没撅起来,就见宇文越伸手打开窗户,把一旁骑在马上的阿睿叫了过来,低声吩咐了些什么。
没一会儿,马车继续动了起来,季砚蓁慌了,只当是真要打道回府,又气宇文越冷冰冰的,一句哄他的好话都不愿意说!
越想越难过,季砚蓁揣着手靠在角落里兀自掉起了眼泪。
这段时间下来,宇文越也算是习惯了这个娇气包的性子,眼下见他流眼泪已经能面不改色地平静应对了。
“哭什么,换个地方就是了。”
手边没有帕子,见季砚蓁眼泪流了满脸,宇文越伸手用袖子的边缘给他擦了擦,刚蹭上去,季砚蓁的脸颊就红了,宇文越顿了顿,默默收回了手。
“不是回府?”季砚蓁哽咽着问。
“不回,你嫌人多,我们就去其他地方。”宇文越道。
季砚蓁吸了吸鼻子,瓮声瓮气地埋怨:“那你不早点说。”
宇文越都要气笑了,这是什么倒反天罡的话,正要说些什么,低头看见季砚蓁被他擦红的脸颊,还是改了口,僵硬地认错:“是本王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