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圆不周》水月阑干

2、回忆

　　方槿依旧清晰地记得他关注齐芫的点点滴滴。
　　初见时，他二十三岁，见到齐芫是在夺宝的路上。
　　他当时见到这么一个小孩子，也诧异了一下。这么小一个小丫头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但他也没多想，这和他无关。他要的只是十株柯草中的一株。
　　但是柯草到手后他却发现这个小丫头也在旁边。
　　小丫头脸上染着血，卵色的眸子亮亮的，但目光格外平淡。
　　恰好有人袭向她，他鬼使神差地就出手挡下了，并拉着她一路到了安全的地方。
　　小丫头一路没说话，他松手了才脆生生地说了一句“谢谢大哥哥”。
　　方槿就问她怎么会在那，家人呢。
　　小丫头说她是来摘柯草的，大哥哥不也是吗。
　　方槿愣了，小丫头又道了句谢跑走了。
　　或许是出于好奇，方槿让人去查了查，一个小国的二皇子，不是小丫头。
　　他又为齐芫的天赋震感。
　　他已是百年天才，齐芫却已拥有他十四五岁时的修为。
　　可他才八岁。
　　万年天才。
　　可惜了齐芫的国家只把他用来猎灵。
　　或许是出于对人才的惋惜，或许是好奇齐芫的未来，方槿便让人一直关注着。
　　麻木地完成着任务，从未失手，却又在血路中保持着心地善良与纯真的天性。
　　方槿知道齐芫的喜好，直到他擅长的武器招式，直到他的行事风格。
　　他也曾又遇到齐芫几次，方槿看着他一点点长大。
　　方槿渐渐地想知道更多关于他的消息，最好每天都有消息给他。
　　然后他就发现，他喜欢上齐芫了。
　　可是齐芫才十六岁。
　　而现在，阿芫二十，他终于离得偿所愿更近了一步。
　　如果不是没办法，他也不会出此下策。
　　他试过去接近齐芫，但那戴着面具的红衣人最擅长逃窜和隐匿，稍不留神便不见了。
　　他试过英雄救美，对不起，只要他不在，红衣人便能找机会走，但会留下珍宝以示感谢——救了人家他总不好再用阵囚，再封他的灵力了吧？
　　他试过成为被他搭救的人，红衣人也只会把他送到安全的地方，然后离开，但也会留下药和食物。
　　方槿什么办法都试过了，但都留不住他一天。
　　齐芫的面具从不摘下，入睡也是。方槿是摘下过面具很多次了，但从未听他开口，不管什么方法都没用。
　　今天也算是完成了一个小夙愿吧。
　　方槿想着，伸手摸了摸沐浴着阳光的绿萝。
　　有多少次他想将他掳走，有多少次他想在深夜里悄悄亲他一下，他都忍住了。
　　他亲手打理了四年的园子，终于迎来了它的主人。
　　方槿出屋去，心头疑惑着。他都找了一圈了，阿芫人呢？
　　上房顶看看。
　　刚上房顶，方槿又被那抹红晃了眼。
　　他的阿芫站在屋脊上，看着远方。发丝和衣袂随风轻扬，每一个弧度在方槿眼里都是那么养眼。
　　齐芫听到动静回头，双目一颤，转而又要逃。
　　方槿想，没有灵力怎么逃，太慢了。
　　方槿拉住他往怀里带，另一只手环住了他的腰。他看着他，声音中透着好奇，“怎么上来的？”
　　齐芫右手搭在他左肩上，左手也放在他胸口，微借他的身为支撑尽力地往后仰着，与他拉开距离。他本就扭过头去，自然也没回他。
　　方槿在他微抿的红唇上看了两眼，克制住索取的欲望，用拉他的右手抱住了他。若非有齐芫的手在，两人就贴在一起了。
　　方槿凑到他的右耳边，朝着那带痣的耳垂吐了口气，便沉着嗓音道，“如果你乖乖听话，说不准我会放你走。”
　　“……书房那儿的枇杷树。”
　　爬上来的。
　　“这么聪明。”方槿低声道了一句，亲了一下他的耳垂。怀里人浑身颤了一下，方槿瞧他耳朵泛起粉色，便直了身去看他的脸。
　　他的目光不停地闪烁着，睫毛也颤着。
　　因向下看着，可见的卵色眸不多，但也能看清里头的厌恶和羞怒。
　　“你听话，不让你吃亏。”方槿柔声哄一句，又亲了一下他的嘴角，带他下去了。
　　“还喜欢这里吗？”方槿笑问。但齐芫只是看着侧边，敛着眸没有回他。
　　方槿掰过他的头来逼他与自己对视，故意用戏谑的声音道，“你不回答一次，我就亲你一次。”
　　本以为他会恼会怒，可那卵色眸子依旧还是刚才那丝冷色，“都是你的，你摆布就好。”
　　方槿一顿，微微眯眼追问，加重了“你”字，“我问你喜不喜欢，喜欢还是不喜欢？”
　　“你可以挑一个让你高兴的答案让我说。”
　　方槿有点懊恼，也知强求得不到答案，松开了他，“……做你想做的事去吧。”
　　齐芫转身就走，没有丝毫停顿。方槿看着他消失，叹了口气。
　　还是要慢慢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