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沉溺》彼尚

88、第 88 章

　　待其他人离开后，院落又重回寂静，付一帆刚走出南朝卧室就看见面前院长三人正坐在客厅。

　　付一帆也在一旁坐下，院长长叹一口气，缓缓开口：“南朝他到底是怎么了？”
　　“他……”
　　院长昨天来接南朝回家时差点将周围一公里的楼全掀了，要不是有警察拦着还不知道要怎么收场。

　　可一回家院长就变得十分平静，或许是因为他们这群小孩在这吧，葬礼也结束了，付一帆知道他们一定会来问的。

　　“他前几天给我发了好长一段话，我就觉得有问题，还没来得及过去，他就……”话至此，院长哽咽抽泣，转头抹了一把眼泪。

　　“南朝从下就是这样，有了什么事也不和我们说，自己藏在心里。”孙奶奶拉着张奶奶的手，满脸心疼。

　　“自从南朝爷爷去世后，南朝状态就一直不太好，经常走神，记性也变差了，一开始我以为是他那几天还在难过，可后来南朝的同学也去世了，南朝从葬礼回来之后精神就更差了。”

　　付一帆说着，不敢去看那直勾勾盯着自己的三双眼睛，只能听见越来越无法控制的哽咽声。

　　“后来慢慢的就吃不下饭，晚上也不怎么睡得着，白天上课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就已经双眼空洞了，直到他第一次情绪躯体化，我才发现原来他已经这么严重了。”

　　付一帆越说声音越小，头越低，他对不起院长他们，如果自己发现得早点的话，或许一起都还来得及。

　　“对不起，我发现时南朝就告诉我不能跟任何人说，真的对不起。”
　　院长一手握拳放在桌子上，另一只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膝盖，似是十分不经意的问道：“那什么……难受吗？”

　　脑海里南朝痛苦挣扎的画面再次浮现，付一帆根本不敢抬头，任由眼泪滴落，他在脑海里疯狂拼凑着更为委婉的说辞。

　　“他……他……我……呵……”付一帆泄气般呼出一口气，嘴唇颤抖咬紧牙关极力忍耐，终究还是无法说出口，可他的神情早已说明一切。

　　一瞬间，孙奶奶终于放开声嚎啕大哭，院长似是了解般的点点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好，不说了，不说了。”

　　院落的光线渐渐失了颜色，没开灯的客厅昏暗了下来，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路边吆喝的小贩，疾驰而过的汽车不停按着喇叭。

　　所有的声音将这小小院落里的哭泣声掩埋，淹没在了吵闹喧杂的世界里。
　　付一帆低着头已经看不清眼前的画面，孙奶奶在张奶奶的搀扶下回房间休息，漆黑安静的客厅只剩下他和院长。

　　“你今天就先在这休息吧，明天我送你回学校。”院长沙哑微弱的声音传来，付一帆差点没听清。
　　习惯性的抬头看向对方，抬头瞬间脖子的酸涩和漆黑中的眩晕让他紧紧抠着凳子，险些人仰马翻。

　　“不……咳咳，不用了叔，我刚好有亲戚在这附近。”
　　两人都知道这理由有些过于草率了，但院长还是点点头，任他离开。

　　走出门付一帆深呼吸新鲜空气，面前热闹息壤的街道，让他终于感到自己还活着，他走向灯光最亮最喧嚣的那条路。

　　走在路灯下，听着吵闹声，路过公交站牌，仿佛活着好像也并没有那么让人难过，自己也终于沾染上了些许活人的气息。

　　他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着，路灯下到阴影里，集市上到巷子里，吵闹声到寂静无声里，路灯下的影子由长变短，由短变长，晚风萧瑟，形单影只。

　　泪水无声滑落，他看着地上孤独的影子，此后那个身影再也不会出现在他的身边了，他真的，完完全全的，失去他了。

　　再也……再也找不到了……

　　从此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叫南朝的，且自己深爱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