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沉溺》彼尚

82、第 82 章

　　海天相接处慢慢出现了第一缕晨光，驱散了天际最后一抹昏暗，橘光顺着海面和天空渐渐向外蔓延，海边的人也慢慢多了起来，他们依偎在一起等待来自大自然赋予的浪漫。

　　太阳慢慢冒出了头，霞光穿透云层，漫天彩霞如虹，待到太阳跃出海面，拨开耀眼的云彩，橘光洒满整个天空和大海。

　　扑面而来的温暖，光是看着就能驱散夜幕遗留在身边的最后一丝凉意。

　　南朝痴迷的看着窗外，他和爷爷看过无数次日出，可没有那次的日出像这样惊人心魄的，要是爷爷在，就带他一起来了，他一定也会挪不开眼的。

　　付一帆看着霞光照在脸上的南朝，连他的眼底都是橘黄色的，他的嘴角微微扬起，眼睛里写满了眷恋。

　　他伸手托着自己的脸，南朝痴迷于窗外的景色，他痴迷于这个看风景的人，他无时无刻不在想，自己到底该用什么留住他。

　　“好看吗？我们可以多看几天。”付一帆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让这眼前的美景多了一丝真实。
　　“一次就够了，知足了。”
　　临走前南朝和付一帆再次来到海边，坐在沙滩上看着潮涨潮落，旁边一个稚嫩的声音传到耳边。

　　“爷爷，我想尝海水的味道。”小孩拉着爷爷的手指着旁边湛蓝的海水。
　　“哈哈哈，你每次来都要尝，就是咸的。”爷爷弯下腰顺顺小孩被吹乱的头发。
　　“不会的，它那么蓝，看着就很好喝。”小孩不死心，追着海浪就伸出了手。
　　“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爷爷想要阻止小孩，但还是不如他手快，趁着潮起时抓了一把就送到嘴边，刚尝到味脸就变得皱巴巴的。

　　一旁的爷爷笑得直不起腰来，打开矿泉水就递给了小孩。

　　南朝笑出了声，付一帆也随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老人的影子和记忆中那个熟悉的身影重叠，自己仿佛是那个小孩，但自己要的不是海水，是每年院子里成熟后鲜红的石榴。

　　“像不像你？酸石榴？”付一帆双手撑在身后，半躺在沙滩上开玩笑说。
　　“哈哈，小时候都很傻。”南朝目送着爷孙俩离开沙滩才收回了视线。
　　“很可爱so cute,哈哈。”付一帆眼睛看向海边，脑海里已经开始构造南朝小时候要石榴吃然后被酸到哭的画面了。
　　“付一帆，我想吃冰淇淋。”南朝看着海边，眯起眼睛吹着海风。

　　付一帆立刻起身，可走了两步之后，听着层层叠叠的海浪声，他意识到什么似得愣在原地，他无法说服自己向前走，也不敢回头看南朝还在不在原地。

　　他就那么在原地挣扎着，可这次比眼泪先来的是南朝握住自己的手。

　　“怎么了愣在这？手机丢了？”南朝转头看着他煞白的脸，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

　　“我以为……我以为你……”付一帆一阵后怕，他看着南朝那张鲜活的脸，脑子里只有两个字：还好……还好……

　　“以为什么？我要在这时候在这会？我疯了，这么多人呢。”南朝似是根本不把这当回事，就好像他默认了自己的结局，只是不在这里。

　　付一帆看着南朝的脸陷入了沉默，攥紧双手，他真想把眼前这个人狠狠揉进自己的骨髓里，让他永远也离不开自己。

　　“我想回家了，我不该离爷爷这么远的。”南朝低着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一旁的付一帆有些阴郁的表情闪过一丝亮光，眼前好像隐隐有一根发光的鱼线，他下意识就伸手想要抓住。

　　“好啊，我刚好买的双人票；邻座，靠窗！”付一帆双手扶着南朝的肩膀让他不得不直面自己。
　　“反应那么大干嘛，知道我不回去还订两张票。”南朝笑得有些苦涩。
　　“万一呢……”又是这三个字，好像自从遇见南朝之后，这三个字在自己的生活里，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了。
　　“我不是说想吃冰淇淋嘛，快走吧。”南朝脸上表情一闪而过，或是慌乱，或是逃避，又或是心虚。

　　他挣开付一帆的双手就逃离了原地，他也曾无数次想过会不会又另一种可能，但现实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将他击溃。

　　来这里的三天，他几乎每晚都睡不着，闭上眼睛就像陷入了黑暗的深渊之中，恐惧总是将他惊醒，可每次付一帆总在第一时间察觉到自己的情绪，他知道，这几天付一帆也几乎没有睡。

　　爷爷去世后到现在几个月的时间，付一帆已经憔悴了不少，所有人都发现了，只有他自己一点也不当回事，还乐呵呵地围着自己转。

　　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自己也会开始心疼付一帆，看着他有些凹陷的脸颊，浓重的黑眼圈，自己看向他时他时刻准备好的微笑……

　　南朝也经常在无数个看向付一帆的瞬间里质问自己何德何能能遇见他这样的人，又在他看向自己时贪恋他眼底的温柔，然后靠在他的肩膀上，感受他温暖又治愈人的磁场。

　　一路走到这里，他好像知道什么是爱了，话说的俗套，但他很满足，没有可后悔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