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沉溺》彼尚

81、第 81 章

　　夏日的雨季，暴雨总是说来就来，刚还晴空万里，转眼就阴雨密布，雨滴点点落下，热气蒸腾升向天空，带走已经积攒多日的闷热。

　　江俞撑伞来到余子欣这里，果然看见穿着白T，霜打茄子般的江均，他佝偻着身子，悄无声息。

　　“雨下大了，回去吧。”江俞站在不远处，冲余子欣的照片点点头后才说道。
　　“那她怎么办？她也在淋雨啊。”江均微微抬眼，透过发缝看着她的笑脸。
　　“真能淋到她应该会很开心吧，这样就能肆无忌惮的在雨中狂奔了。”之前的无数个雨天里她都想这么做，可总是心有顾忌，一次都未能如愿。

　　“对，她确实会喜欢。”江均缓缓抬起头，视线中余子欣的笑脸依旧那么明媚，好像是她最后想对他们说的话。

　　海边没有下雨，依旧烈日当空，南朝已经被晒黑了好几个度，这几天他们在海边狂奔，在水里嬉闹，他们穿过大街小巷，吃遍街头巷尾，他们手牵手，像所有情侣那样，像是真的在繁忙的生活之余来度假放松的。

　　南朝坐在路边矮墙上，吃着快要融化的冰淇淋，付一帆拆开刚买的湿巾，南朝将冰淇淋换到右手，十分自然地递过左手，付一帆也认真的擦拭着。

　　落日余晖倒映在海面，波光粼粼，此起彼伏，残阳最后的那束光路如红毯般在海面铺开，像是通往下一个世界的最后通路。
　　南朝看着橘黄色的海上光路，心向往之。

　　许久，当付一帆正沉浸于眼前景色时，南朝开口，声音中一时听不出是什么情绪来：“你不会后悔吗？”

　　“后悔什么？后悔知道你不打算回去还陪你来吗？后悔知道你要离开还选择在你死前和你在一起吗？还是你觉得我会后悔遇见你？”

　　南朝回头看着双手撑在矮墙上，眺望着远方的付一帆，他的眼睛和海面是同一个颜色，都令人痴迷沉醉。

　　浅蓝色的花衬衫在风中飞舞，衬衫下的手臂竟比自己还白不少，骨节分明的手，静脉曲张的手臂，南朝喉结上下一动。

　　“后悔吗？”他并未挪开自己还在付一帆手臂上的视线，继续追问。
　　“不，因为不忍心，不忍心你孤一人身来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然后独自一人和这个世界道别，我怕你会害怕，所以想陪着你。”

　　付一帆的眼底更加闪亮，他也看向那双让自己沉溺其中的眼睛。

　　“万一你改变主意了，我还能带你回家。”

　　海风吹乱了他们的头发，发丝在落日余晖中飘舞，行人路过，投来的尽是艳羡的目光。
　　南朝低头吃掉最后一口冰淇淋，就在甜味快要在嘴里消散时，他托起付一帆的脸，吻了上去。

　　他们的剪影在落日下炽热缠绵，零星几人扬起嘴角举起手机，记录着最美好的一幕，落日下的手机里，看不清他们的脸，只能看见相爱的两人互相拥吻缠绵。

　　两人鼻息急促，额头紧贴，发丝缠绕，付一帆抚上南朝的脸，指尖还在颤抖：“那为什么还非要离开？”
　　“一帆，我没得选了。”南朝抬手整理着付一帆被风吹乱的发丝，十分仔细。

　　落日消失在海面，两人缄默无言，世界仿佛也陷入了沉寂，大海找回了他本来的颜色，只剩下天边残阳的最后一丝痕迹。

　　不久后，它也会沉入海面，消失不见，然后就会迎来整个黑夜。

　　南朝躺在酒店床上，看着窗外一整片深蓝色，海天相接，若不是有影影绰绰的月亮倒影，还真分不清天与海。

　　海面上月亮的影子被拉的很长，像银纱洒在了海面上，随着阵阵清风拂过海面，波光粼粼，像是另一片璀璨星空，但比星空还令人沉溺其中。

　　夜里看海，雾里寻花，自己来这里寻找结束是否会打破或者玷污了这片美丽的祥和呢。
　　或许是自己自私了，妄想在这样美的地方找到自己的归宿，可自己一开始就不属于这里。

　　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可他知道付一帆不会睡的，他们都知道明天是停留在这里的最后一天了，今夜注定难以入眠。

　　索性南朝起身坐在窗前，今晚的月亮像个玉盘，光是月光就能照亮了整个海面。

　　他打开窗户，耳边传来清晰的海浪声，它仿佛可以带走一个人的所有情绪，让人沉醉于它的美色，它治愈人心的声音。

　　付一帆从他的床上下来，坐在一旁，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南朝旁边，房间没有开灯，凌晨的海边十分安静。

　　南朝看着海，付一帆看着看海的人，他们都努力在最后时刻将这美好的记忆深深刻进自己的脑海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