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零点一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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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测定在下周，意味着这周还有多余时间能练习，这让不少同学都松了口气。
陈森体测练习时抛来的余光，林晚全程当作不知道。对于他到底什么企图，她决定暗暗观察。
在多数人眼中，陈森和叶知秋的关系，进入了某种稳定的“常态”。
他们依旧同进同出。
大课间，林晚坐在座位上看着物理题，微微蹙眉，笔尖顿了又顿，咽出一个墨点，她拿出草稿纸，先一步一步推算。
周围是惯常的嘈杂。
走动声、谈笑声、书本的翻动声对林晚而言，如同背景白噪音。
直到，后排传来一声刻意拔高的、带着笑意的男声，穿透了那层白噪音：
“哟，跟我对象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音量超出了常态的社交范围。
她笔尖未停，算式继续向下延伸。但耳朵却无法完全屏蔽后续隐约飘来的对话碎片。
一个轻柔的女声在回应，带着笑意。
然后，是那个拔高过的男声再次响起，这次带着点漫不经心：
“……老黄历了……不过，确实。”
接着是女生含着笑意的提议：“……给你补补课啊？”
短暂的沉默。
林晚不动声色地调整了一下坐姿，她不知道后面的那道集中和灼热的目光此时刚要落下她身上的目光，因为她的坐姿调整，扑了空。
随后，后排那个声音又响起了，这次压低了点，却带着一种奇怪的、粘腻的语调：
“怎么……你喜欢学习好的？”
一句话传来。
林晚的睫毛极其轻微地颤动了一下。这次，她清晰地将声音、语调与那道目光联系了起来。
是他，陈森。
她没回头，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攻克的那道难题上。
几秒钟后，后排似乎响起了更模糊的谈笑和椅子挪动的声音，然后重归为背景白噪音的一部分。
林晚轻轻呼出一口气，笔下的演算步骤重新变得流畅起来。
一直竖着耳朵听完全程、并且敏锐的捕捉到了陈森那句“你喜欢学习好的？”之后那瞬间微妙沉默的苏容晞，这时候才猛地转回头，凑到林晚耳边，用气声发出一连串压低的、噼里啪啦的吐槽：
“我的天！晚晚你听到没？陈森那句话，不可思议，“怎么，你喜欢学习好的？”
“还有那句“跟我对象聊什么呢”，喊那么大声，生怕前排有人听不见似的。怎么，有了对象很了不起吗？需要广播通知全校？他这是想干什么？”苏容晞翻了个白眼。
观察了一下林晚毫无波澜的侧脸，语气里带上了一点为好友出气般：
“不过话说回来，我刚才都差点没忍住想回头瞪他一眼。”
“这人到底是不是有病？晚晚，是不是觉得他特有病？”之前眼瞎了觉得他又帅又好，不过，说真的，我都差点因为那句话给你说的。真是，这人够叶小姐琢磨的了。”晚晚，你怎么没反应？
林晚刚好解完那道题的最后一步，听到苏容晞有些愤愤不平，才从题目中完全抽离。
她转过头，看向满脸写着“求认同”的闺蜜，眼神平静，只是淡淡地反问：
“不然呢？难道要站起来鼓掌，祝他们百年好合？”
她的语气太过理所当然，以至于苏容晞愣了一秒，随即“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刚才那点愤懑瞬间烟消云散。
“行行行，你说得对！” 苏容晞笑着拍了拍她，“是我不淡定。咱们啊，就专心学习，让某些人自己玩儿吧！”
林晚的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一下，算是回应。她收起习题。
伴随着上课铃声响起，后面的喧嚣也散尽。
数学老师手里拿着茶杯，胳膊夹着课本，从前门进来，班里还有些窃窃私语渐渐恢复了平静。
投影屏亮起。重点、例题的图形和公式清晰罗列。
老师开始讲解，声音平缓而有力。
林晚的注意力很快跟上节奏，她的思路清晰，
偶尔会微微点头，表示理解。
“大家看看黑板上这道变式，给你们五分钟思考一下，待会儿请同学上来写步骤。”
直到老师的声音再次响起：“有没有同学自告奋勇？……陈森，你来做做看。”
陈森走过来，有种刚回过神的姿态。步伐算不上犹豫，但也没有往常那种利落。
他走上讲台，拿起粉笔，面向黑板上的题目。
教室里很安静，只有粉笔接触黑板的“嗒嗒”声。
他写得很慢，步骤有些跳跃，他停顿了足足好几秒，粉笔悬在半空。
最终，他写下了一个步骤，但林晚几乎立刻看出，那个变换应用得有些牵强，可能会导致后续结果偏差。
他写完，放下粉笔，垂着眼，从讲台上走下来。
走下的瞬间，头向着某一方向，可能只有零点一秒落在了微微低头，专注于在草稿纸上修正步骤的侧影上。
林晚对这短暂的目光毫不知情。
老师走上前，看了看他的步骤，用红笔在某处圈了一下：“思路大致对，但这里处理得不够严谨，需要注意变换的条件。下次仔细点。”
陈森点了点头，没说话。
清脆的下课铃声骤然响起，划破了数学课堂最后的余韵。
林晚也停下了笔。
苏容晞已经迫不及待凑近，趴在林晚桌面上，眼睛亮晶晶的，显然憋了一肚子话：“我的天，终于下课了！三角函数听得我头晕……不过晚晚，你看到没？刚才陈森上去做题，卡壳了吧？老师还给他圈出来了。”
“嗯，看到了。” 林晚淡淡应道，手上整理文具的动作没停。
“苏容晞压低声音，朝后排努了努嘴，“这节课看着魂不守舍的，大课间还在后面他们说有笑的，有点太情绪化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还有啊，他走下来的时候，是不是往这边瞟了一眼？贼快，但我好像感觉到了。”
林晚整理书本的手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
她并不想讨论这种无法证实也无意义的细节，于是转移了话题：“下节英语课是不是要听写Unit3单词？”
“啊！对哦！” 苏容晞的注意力果然被成功转移，立刻哀嚎一声，手忙脚乱地开始翻英语书，“完了完了，我还没背熟呢！”
陈森在铃声响后，并没有立刻动作。他盯着自己课本上被老师圈出的那道题，脸色有些沉。
后排传来的声音比前排隐约一些，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
窜进一声熟悉的女音：“怎么啦？”
随后，能听出是在讨论文艺汇演，语调起伏，夹杂着名字。林晚捕捉到“跳舞”、“节目”几个关键词，但这信息与她无关，便任由其化为模糊的背景音。直到一个略微提高的、属于陈森的声音片段挤了进来：
“跳舞……是不错。”
语气没什么特别，像一句普通的附和。
林晚正和苏容晞互相背着单词，为下节课的英语听写做准备。而身后传来的那句话，未曾促使她抬头去看一眼。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零点一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