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目录 设置
1、第 1 章 ...
-
## 白月光诈尸后和我姐离婚了
>婚礼现场,我亲手为姐姐和她的白月光戴上戒指。
>所有人都夸我懂事,夸我大度,夸我这个妹妹当得称职。
>包括那个被我偷偷爱了整整十年的嫂子。
>没有人知道,昨夜姐姐跪在我房门外哭到凌晨三点:
>“她回来了,我没办法,公司需要她家的投资...”
>我红着眼把遗嘱复印件烧成灰烬。
>很好,既然她选择做救世的孝女。
>那我不介意让这场商业联姻,变成她们家族的葬礼仪。
---
圣洁的《婚礼进行曲》响彻礼堂,每一个音符都精准地砸在我的肋骨上,引发一阵空洞的回响。
司仪的声音饱满激昂,带着职业性的感动,通过麦克风放大,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今天,我们齐聚于此,共同见证两位新人的神圣时刻!林薇小姐与苏清女士,她们历经…”
我站在伴郎的位置,离新娘林薇——我的姐姐,只有半步之遥。她穿着价值不菲的定制婚纱,头纱轻笼,侧脸线条完美得如同雕塑。她微微侧头,看向红毯另一端正缓缓走来的那个人,目光专注,唇边噙着一抹无懈可击的、幸福的微笑。
真该让昨晚那个跪在我门外、哭得浑身发抖、妆容糊了一脸的女人来看看她现在的表演。奥斯卡欠她一座小金人。
我的视线掠过她,落在红毯尽头。
苏清。
她同样一身洁白婚纱,手捧鲜花,一步步走来。光线追逐着她,在她精致的锁骨和婚纱的碎钻上跳跃,美得令人窒息。她脸上带着些许羞涩,更多的是巨大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喜悦,那双总是清澈明亮的眼睛,此刻正一眨不眨地、全心全意地望着我身边的林薇。
像仰望一整个宇宙。
我的喉咙被某种尖锐的东西堵住,吞咽困难。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软肉里,疼痛是唯一能让我维持此刻冷静的东西。
没有人看我。
所有人的目光都胶着在那对光芒万丈的新人身上。台下坐着的是本市有头有脸的人物,衣香鬓影,低声赞叹。
“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啊…”
“林、苏两家联姻,强强联合,往后商界可要变天喽。”
“听说林薇那个妹妹,就那个伴郎,也挺不容易的,看着姐姐和前女友结婚…”
“啧,别乱说,那算什么前女友,小时候玩伴罢了。而且你看人家妹妹多大气,还当伴郎呢,亲手送姐姐幸福,一般人心胸可做不到。”
“是啊,真懂事。”
“林家二小姐,一向很识大体的。”
懂事。大度。识大体。
这些词像粘稠的蜜糖,裹挟着我,让我动弹不得。
他们懂什么?
他们只知道苏清是姐姐林薇年少时惊艳了时光的“白月光”,是远走他国多年后突然归来的“奇迹”。
他们只知道我林晚,是林薇的妹妹,是苏清从小一起长大的“闺蜜”。
他们夸我亲手为她们的爱情送上祝福,夸我坦荡无私。
多感人至深的姐妹情深,多伟大的成全。
没人知道,昨夜凌晨三点,万籁俱寂,我的亲姐姐,明天就要迎接她“此生挚爱”的新娘林薇,是如何像条被遗弃的野狗,跪在我紧锁的房门外,压抑着呜咽,一遍遍地敲着我的门板,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
“小晚…小晚你开开门…姐姐求你…”
“她回来了…苏清她回来了…我没办法…爸说的对,公司需要她家的投资,需要苏家的支持才能挺过去…”
“小晚…对不起…我知道你…可是我真的没办法…”
黑暗中,我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慢慢滑坐在地。手指死死抠着地毯的长绒,心脏被一只名为“现实”的手攥紧,挤压,碾出血沫。
窗外惨白的月光透进来,照在床头柜上那份薄薄的文件上。
遗嘱复印件。
我母亲,那位早逝的、在父亲口中只留下“天真愚蠢不懂商业”印象的女人,用她所能想到的最笨拙的方式,给她那个同样“不懂商业”、只沉迷于调香的不争气的小女儿,留下了一份或许微不足道,但是她全部心意的保障。
一份属于林氏集团、当初随她嫁过来的原始股,不多,但足以让我在董事会拥有一个席位,足以让我在父亲和姐姐彻底忽视的角落里,拥有一点说不的底气。
昨晚,在林薇带着泪的哀求声和公司危机的巨大阴影里,我曾那么挣扎过,几乎要脱口而出——我有股份,我能帮你,我们可以有别的办法——
但她的下一句话,彻底冻僵了我。
“小晚…你就当帮帮姐姐,成全我们,好吗?只是结个婚,拿到投资就好…我心里…我心里始终只有她…”
呵。
我无声地咧开嘴,在黑暗中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火焰腾起,贪婪地舔舐着纸张的边缘,将那些法律条文、那个爱我的人最后的心意,迅速吞噬、卷曲、变黑,最终化为一撮微不足道的灰烬。
橘色的火光在我瞳孔里跳跃,映不出一丝温度。
很好。
林薇。
我亲爱的姐姐。
你选择了做救林家于水火的孝女,选择了维护你那段“完美无缺”的初恋神话。
你选择了牺牲我,像丢掉一件多余的旧行李。
那你最好祈祷,苏清这块浮木,足够结实,能撑得起你们林氏这艘快要沉底的破船。
也祈祷你们这桩精心策划的商业联姻,真能如你们所愿,换来锦绣前程。
而不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葬礼。
“现在,请伴郎为新人呈上婚戒!”司仪高昂的声音将我飘远的思绪猛地拽回。
聚光灯瞬间打在我身上,刺得眼睛微微发疼。
全场的目光聚焦过来。
我深吸一口气,脸上训练有素地扬起一抹得体又带着些许“感动”的微笑。我从戒童手中的丝绒垫上,取过那两枚昂贵的铂金戒指。
转身,面向那对新人。
林薇看着我,她的眼神深处有一闪而过的、无法掩饰的慌乱和祈求,但很快被完美的幸福假面覆盖。她微微伸出手。
苏清也看着我,她的眼睛亮得惊人,盛满了全世界的星光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她轻轻伸出手,指尖因为激动而微颤。
她的目光纯粹,带着对我这个“最好朋友”的全然信任和感激。
看啊,她甚至还在为我“无私的成全”而感动。
我的心口像是被烙铁烫了一下,冒出滋滋的白烟。
我垂下眼睫,避开她那能灼伤人的目光,小心翼翼地、无比郑重地,先将一枚戒指套进了林薇的无名指。
冰凉的金属触碰到她的皮肤,她几不可查地哆嗦了一下。
然后,我拿起另一枚戒指。
托起苏清的手。
她的手指纤细白皙,微微凉。我曾无数次牵过这双手,奔跑在童年的花园,分享过少女的心事,在电影恐怖镜头时紧紧攥住…
而现在,我要亲手为她戴上枷锁。
将她推向我认为的、幸福的彼岸。
尽管那下面,是万丈深渊。
戒指一点点推入她的指尖,缓慢,坚定,如同一个残酷的仪式。
套牢了。
司仪的声音再次响起,情绪饱满:“新郎,现在你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掌声雷动,如潮水般涌起。
林薇伸出手,轻轻捧住苏清的脸。苏清闭上眼,长睫如蝶翼般轻颤,脸上泛起幸福的红晕,温顺地、满怀爱意地迎向那个注定虚假的亲吻。
在她们唇瓣即将相触的前一秒,我清晰地看到,林薇的目光越过苏清的发顶,落在我脸上。
那目光里,没有了祈求,只剩下一种如释重负的、近乎残忍的冷静。
仿佛在说:看,就这样了。你只能接受。
我在震耳欲聋的掌声和欢呼声中,后退一步。
唇角缓缓勾起,形成一个无人能懂的、冰冷的弧度。
接受?
不,姐姐。
游戏,才刚刚开始。
婚礼后的酒宴设在酒店最大的宴会厅,水晶灯璀璨,觥筹交错,言笑晏晏。每一张脸上都挂着标准化的祝福笑容,空气里弥漫着香槟气泡、昂贵香水与虚伪寒暄混合的甜腻气味。
我穿梭其中,扮演着林家二小姐该有的角色——得体,周到,甚至因为与新娘苏清“亲密无间”的关系,而显得格外忙碌。
“小晚,清清那边好像需要补下妆,你去看看?”
“二小姐,苏老先生那边请您过去一下,想问问清清小时候的趣事呢,哈哈!”
“林晚妹妹,真是辛苦你了,又当伴郎又忙里忙外的。”
我微笑着应酬,对每一个指令和搭话给出恰到好处的回应。胃里却像塞了一坨冰,不断下沉,寒气沿着四肢百骸蔓延。
视线偶尔会不受控制地飘向主桌。
林薇和苏清正坐在一起,接受着各方亲友的轮番敬酒。林薇游刃有余,替苏清挡下大部分酒液,举止体贴温柔,偶尔低头与苏清耳语,惹得苏清耳尖泛红,嗔怪地轻拍她一下。看上去,真是一对璧人,恩爱无双。
苏清脸上的幸福太过真实,太过刺眼,像一把钝刀子,反复切割着我的神经。
她怎么可以…这么轻易就相信?
相信她年少失散、久别重逢的“爱情”,相信这场盛大浪漫的童话。
还是说,她其实也和林薇一样,心知肚明这只是一场交易,却依然甘之如饴地扮演着深情的角色?
这个念头让我的血液几乎凝固。
“小晚?”温和的声音在身侧响起,带着一丝担忧。
我猛地回神,指尖一颤,杯中的香槟差点晃出来。
苏清不知何时来到了我身边,微微蹙着眉看我。她换了一身敬酒服,红色的旗袍式设计,勾勒出纤细的腰身,衬得她肌肤胜雪,唇红齿白。灯光下,她眼里的关切清晰可见。
“怎么了?脸色这么白,是不是累坏了?”她自然地伸出手,想要探探我的额头。
我几乎是触电般后退了一小步,避开了她的触碰。
她的手僵在半空,脸上掠过一丝错愕和受伤。
我的心狠狠一揪,脸上却迅速堆起一个略显疲惫的笑:“没事,可能就是有点吵,站得太久了。”
苏清松了口气,嗔怪道:“让你别逞强,伴郎的事交给别人也行。看你,手都是冰的。”她说着,又要来拉我的手,“去那边坐会儿,我让服务生给你拿杯热饮。”
“不用!”我的声音略微有些尖锐,引来附近一两道好奇的视线。我强行压下喉咙口的梗塞,放缓语气,“真不用,嫂子。”
“嫂子”两个字像玻璃碴一样磨过我的喉咙,带着血腥味。
苏清的脸颊飞起两抹红霞,似乎被这个称呼甜到了,又有些不好意思:“瞎叫什么呢…还没…”
“礼成了,当然该改口了。”我打断她,努力让声音听起来轻快自然,“你快回主桌吧,姐姐那边好像有人找。”
林薇正朝我们这边看来,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询和警告。
苏清回头看了看,对我笑笑:“那好吧,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别硬撑。晚点…晚点我和薇薇找你说话。”她语气里带着新婚妻子特有的羞涩和甜蜜。
我点头,看着她转身,步履轻盈地走回林薇身边。林薇极其自然地揽住她的腰,低头与她说话,姿态亲昵无比。
香槟的酸涩味道猛地冲上鼻腔。
我转身,几乎是仓皇地逃离了喧嚣的宴会厅。
洗手间里空旷安静,只有水龙头滴答的水声。冰冷的水扑在脸上,稍稍压下了那股翻涌的恶心和眩晕感。
我撑着大理石洗手台,看着镜子里的人。脸色苍白,眼圈泛着不正常的红,头发有几缕被水沾湿,贴在颊边,显得狼狈又脆弱。
这副样子,可真不像个能掀起风浪的复仇者。
遗嘱烧了。
股份的事,父亲林国栋和姐姐林薇显然毫不知情,母亲将它藏得很好,或许是预料到了什么。那是我唯一的、也是最后的底牌。
现在,它成了一撮灰。
我还有什么?
一无所有。
除了这具躯壳,和胸腔里这颗被反复践踏、只剩下恨意和孤勇的心。
镜子里的那双眼睛,曾经清澈明亮,总是追随着苏清的身影,盛满了全天下只有她一个人能看到的星光和依赖。
此刻,那里面只剩下冰冷的雾气,和雾气深处一点疯狂燃烧的幽火。
法律途径?揭露真相?
谁会信?林家二小姐因爱生嫉,破坏姐姐的商业联姻?只会成为一个可悲的笑话。
林国栋和林薇会有一万种方法让我闭嘴,让我消失。
硬碰硬,我毫无胜算。
那就…只剩下一条路了。
融入她们,成为这场“完美婚姻”最坚定的拥护者,最贴心的妹妹,最无害的闺蜜。
获取信任。
然后,从内部,一点点,啃噬掉这虚假繁荣的根基。
直到它轰然倒塌,将所有人,一起拖进地狱。
我对着镜子,慢慢勾起嘴角,调整面部肌肉,拉出一个无比真诚、带着些许感动和祝福的笑容。
完美。
回到宴会厅,气氛依旧热烈。林薇和苏清正在切那座九层高的豪华婚礼蛋糕,周围围满了拍照的人群。
我端起一杯酒,重新融入人群,笑容无懈可击。
“姐姐,嫂子,祝你们永结同心,百年好合。”我走上前,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周围几个人听到。
林薇切蛋糕的动作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看向我的眼神带着审视。
苏清则惊喜地回头,眼里漫上感动的雾气:“小晚…”
我举起杯,一饮而尽。酒精灼烧着喉咙,带来一种近乎自虐的快感。
“好!”旁边有人叫好,“姐妹情深,真是难得!”
林薇似乎放松了警惕,对我露出了一个算是真心的笑容,带着赞许:“谢谢妹妹。”
敬酒环节继续。我格外活跃,甚至主动帮林薇和苏清挡了几杯酒。我的举动赢得了苏清更多感激的目光,也让林薇眼底的最后一丝疑虑渐渐散去。
她大概以为,我终于想通了,认命了,决定扮演好我的角色,维护林家的“大局”。
酒宴持续到很晚。
送走最后一批客人时,已是深夜。
林薇喝得有点多,靠在苏清身上,眼神迷离。苏清吃力地扶着她,脸上带着新婚夜的羞涩和一点点无措。
“我来吧。”我走上前,从另一侧扶住林薇,动作自然,“嫂子,你也累了一天了。”
苏清感激地看我一眼:“没事,我们一起扶她上去吧。”
总统套房早已准备好,铺满了玫瑰花瓣,空气里弥漫着香薰的味道。
我们将林薇扶到床上。她一沾床,就似乎睡了过去,呼吸均匀。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苏清,以及一个“熟睡”的林薇。
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和尴尬。
红烛,喜字,大红的床单被套,还有穿着旗袍、身段窈窕、面若桃花的苏清。
这一切都像一把尖刀,凌迟着我的神经。
“小晚…”苏清轻声开口,声音有些哑,“今天,真的谢谢你。”
我垂着眼,整理着床头柜上散落的东西,语气平淡:“谢我什么。”
“所有。”她走近一步,身上淡淡的香水味飘过来,是我以前送她的那款,“谢谢你愿意做伴郎,谢谢你帮我…圆了这个梦。”
她顿了顿,声音更轻了,带着无限的怅惘和满足:“你知道吗?在国外这几年,我每次坚持不下去的时候,就会想起薇薇,想起…你。想着一定要回来,找回你们。”
我的指尖猛地一颤,碰倒了桌上的一个装饰品,发出轻微的响声。
找回…我们?
“我回来了,真好。”她似乎轻轻笑了一下,带着哭腔,“一切都像做梦一样。薇薇还在,你也在…我们…”
她的话没有说完。
因为床上本该“熟睡”的林薇,忽然发出一声含糊的呓语,翻了个身,手臂无意识地搭了过来,正好环在苏清的腰上。
苏清的注意力立刻被吸引过去。她连忙俯身,温柔地替林薇掖好被角,轻拍着她的背,像哄孩子一样。
那画面,温馨刺眼。
我所有的血液似乎都在瞬间冲上了头顶,又在下一秒冻结成冰。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胸腔里翻涌的暴戾。
“不早了,嫂子也早点休息。”我的声音干涩得厉害,“我先回去了。”
苏清回头,脸上还带着未褪的温柔:“好,路上小心。到家给我发个信息。”
给我发个信息。
以前,每次我晚上出门,她都会这样叮嘱我。像个啰嗦的姐姐。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
厚重的套房大门在我身后关上,隔绝了里面那个看似完美无缺的新世界。
走廊铺着柔软的地毯,吸走了所有声音,死一般寂静。
我一步一步地走着,背脊挺得笔直。
直到走进电梯,金属门合上,镜面映出我毫无血色的脸和猩红的眼睛。
我猛地抬手,一拳狠狠砸在冰冷的电梯壁上!
咚的一声闷响,指骨传来剧痛。
不够。
远远不够。
疼痛让我清醒。
电梯数字不断下降。
我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神扭曲、唇角却诡异上扬的自己。
很好。
林薇,苏清。
这场戏,我跟了。
我会用尽所,陪你们演到底。
直到…
谢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