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安南》赴渊不赴渊

19、醋意浓浓

　　二人合力踢飞桌子撞倒六名黑衣人，桌子掀起一阵强风，吹灭蜡烛，黑暗中唯余一丝月光。艾安南撑着枪转圈将逼近的黑衣人踢飞，吴雪落持剑绕至身后收下三人。被桌子撞飞的人很快起身，十人组成阵型，如乌云逼近。艾安南持□□去，吴雪落跳上枪杆，如飞燕轻盈，斩落打头阵的。好景不长，后面九人合力挥剑，划伤吴雪落的右腿，艾安南回身跳墙借力，一记回马枪打散阵型。阵型如烟四散，又迅速组成新的阵型。
　　吴雪落回忆着师父提过的杀手阵型，九人阵型是所有杀手阵型中最难攻破的。进可攻，退可守，即使是耗着也能生将人耗死。
　　“速战速决！”
　　艾安南点头，而后枪出如龙，一点寒芒先至，枪杆震若龙吟。
　　吴雪落赞叹：“好快的枪。”
　　艾安南起手将一人刺穿，枪尖尚未收回时，后人踏前人向前砍向艾安南。吴雪落大喊：“小心！”
　　“当”一声，二人剑锋相接，撞出火花。不愧是九人阵型，一半逼对手出招，一半趁对手接招间隙发起猛攻。说时迟那时快，后半黑衣人全力刺向吴雪落。艾安南迅速收枪，躲过吴雪落后颈，精准刺向为首的黑衣人，登时鲜血四溅。
　　血溅在吴雪落脸上的同时，侧边一位黑衣人将剑刺进艾安南腰间。艾安南吃痛地闷哼一声，吴雪落用力顶开格挡，将艾安南护至身后。横劈一剑，割断三人喉咙。同时胸前及左右双肩各吃一剑。
　　艾安南腰间鲜血横流，似乎抽光浑身力气。将药丸咬掉一半，吴雪落余光瞥见，冷声道：“只吃一半不管用，若要我死的有用些就都吃掉。”
　　艾安南不再争辩，都吞了下去。
　　剩余四人向二人逼近，其中一人说道：“此人不值钱。先把艾安南杀了，赏钱更高。”
　　吴雪落眼前燃起熊熊杀意，心中强烈的求生欲使她压下伤痛，挺身而起：“痴人说梦。”
　　吴雪落抬剑将此人剑身劈断，黑衣人手握断剑不住颤抖，眼露惧意：“你是……你是齐家人？”
　　其余三人闻言钧震惊不已，军心大乱：“什……么？齐家不是早被灭满门了吗？”
　　艾安南看着这熟悉的眼神，恍惚又看到她斩杀大盗的最后一幕，这次终于目睹了她的剑法，真是精妙绝伦，绝不是普通的暗卫招数。
　　吴雪落边说边出剑：“什么齐家人，不认识。”
　　说罢，抬手将剑抡圆。寒锋逼人，四人连连后退。
　　左侧黑衣人声音沉稳，一句话拉回士气：“看你们三个那怂样，咱们四个男人还敢干不翻这俩女人不成。十一，你去杀艾安南。我们三人对付这个黄毛丫头。”
　　最右侧男子迅速饶至吴雪落身后，艾安南拿枪死死抵着，吴雪落左手持匕首，迅速刺向十一后颈。剑尖在艾安南眼前滴着鲜血，随后喷涌而出。鲜血喷溅在艾安南脸上，她第一次觉得死亡距离她这样近，心头慌乱、害怕不已。
　　三人齐齐出招，吴雪落左手收匕首向断剑男子扔去，右手出招砍向左侧黑衣人，双手交叉出招迷惑三人。沉稳男子砍向吴雪落右手手臂，吴雪落却舍剑迅速收手，刀最终生生砍在左侧男子手臂上。
　　“啧，”吴雪落嘴边挂着笑意：“扔空了，可惜。”
　　断臂男子坐在地上大喊大叫，沉稳男子楞了一秒，只此一秒，吴雪落下蹲翻身拾剑，绕至沉稳男子身后，将剑抵在他脖子上，断剑男子拾起匕首向吴雪落身后刺去。
　　吴雪落迅速砍断沉稳男子的脖颈，而后反手将剑捅进断剑男子腹部。
　　男子捂着肚子问道：“你究竟是谁？”
　　吴雪落并不作答：“我有命说，只怕你没命记。”
　　男子不死心：“你的剑法是谁教的？”
　　吴雪落夺回匕首刺进男子喉咙，又迈过满场尸体走向死死攥着断臂偷跑至门外的男子，一剑封喉。吴雪落眼中杀意散去，恢复到平日的沉静的模样。
　　月色下，尸首满院，鲜血横流。
　　吴雪落深吸一口气，将疼痛硬压下去一瘸一拐地走到艾安南身边。先割断衣服撕下长条系在艾安南腰间止血，而后小心翼翼将她背起。吴雪落顿感如释重负：吴妈妈，我答应你的事，做到了。
　　吴雪落思量将小崽子要对艾安南动手一事告知她后悄悄溜走，只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艾安南终于稍稍松了一口气。
　　吴雪落见艾安南惊魂不定，安慰道：“别怕，无事了。”
　　艾安南感受着吴雪落单薄的后背，瘦小却可靠。温暖的触感让她不禁想要依赖和触摸。

　　吴雪落在路边拦了驾马车，对马夫说：“这是将军府的艾三小姐，可否带我们去京兆尹府？过后必有重谢。”
　　马车中一位女子探出头：“快快！快上来。”
　　“多谢。”
　　女子好奇地不住问：“你们怎伤的如此重，发生何事了？”
　　“这大半夜的还去什么京兆尹府，先去治病要紧啊！”
　　“要不我送你们去医馆吧，我知道一家医馆十分有名。”
　　艾安南心事繁杂，险些耐不住性子：“此为公事，还请不要过问。”
　　女子见艾安南不悦，转身挽着吴雪落手臂问：“听闻艾小姐武艺十分高强，你受伤看起来不如艾小姐严重，想必你武艺也十分高强吧。你也是京兆尹府的捕头吗？没听说啊。”
　　艾安南见女子挽着吴雪落心中莫名烦躁：我认识她这么久才拉过两次，你才头一次见面凭什么！
　　吴雪落不喜陌生人莫名亲近，抽出手冷声道：“不是。”
　　艾安南见吴雪落甩掉她不自觉喜上眉梢。
　　女子穷追不舍：“那你是什么职务？”
　　吴雪落模仿艾安南说道：“此为公事，还请不要过问。”
　　马车中气氛降到冰点，女子暗生闷气：这俩人怎能如此待我，亏我好心捎你们一程！
　　艾安南闻言不禁捂嘴，最终仍笑出声，女子见艾安南笑更是生气。碍于平民身份，不敢与官争高低，只得噤声。
　　吴雪落见艾安南笑心中忧虑消解不少，柔声道：“快到了，再忍忍。”
　　女子更气：你这不是会好好说话吗！

　　下马车后女子在车中抱怨二人太过冷漠，这话毫无遗漏传入二人耳中，二人置若罔闻毫无反应。
　　艾安南精神放松不少问道：“那些人似乎认识你的剑法。齐家人是什么意思？”
　　吴雪落心中也颇有疑虑，说起来她确实不清楚师父的姓名：“不清楚。”
　　“你的剑法华丽灵活，不像是普通的暗卫招式，你师从何人？”
　　“秦秋教的。”吴雪落想着左右艾安南未见过秦秋打斗的剑法，懒得解释，索性扯谎。
　　艾安南从未见过秦秋出手，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将这样的剑法和秦秋联系在一起：“秦秋看起来还真不像是会使这种剑法的人，原是我以貌取人了。”
　　吴雪落不得不承认：“秦秋看着憨厚，剑术确实不错。”否则早让他见阎王了。
　　“我感觉他似乎对你有敌意。”提起秦秋，艾安南回想起与秦秋的几次会面，总感觉他与吴雪落不睦。
　　吴雪落想着如若如实告诉艾安南，她一向热心，或许会找赵城。然而赵城对秦秋十分倚重，又怎会为了她惩处秦秋，不过白费口舌而已：“秦秋挺好的。”
　　“若他真好，你为何直呼其名，而非称他秦首领？”
　　吴雪落想着终归是大家闺秀，终究是在乎礼仪的，笑道：“若是艾捕头不愿，我称他秦首领就是。”
　　艾安南听她这样讲赶忙解释：“我是在意你是否有被他为难，不是在意称呼。”
　　“艾捕头为何如此关心我？”自打她在赵府晕倒艾安南亲自送她就医又亲自照顾开始，吴雪落便心存疑虑，她似乎对自己很有兴趣。
　　“不……不行吗？我……我……一向如此的！”艾安南被她问得拘谨起来，生怕她瞧出端倪。
　　想来也是如此，艾安南怎会对自己感兴趣，吴雪落淡淡点头。艾安南既怕她看得出又怕她看不出：“你不喜我关心你吗……”
　　吴雪落心事已了，这是她逃离京城的最佳时机。不是不愿，只是没有必要过多纠缠。

　　话音刚落，身后响起阵阵马蹄声，一行捕快跑进京兆尹府。
　　二人将情况如实相告，捕快一行说寻到了死者亲属，将他们安置在了一家客栈。
　　二人齐声说道：“客栈？”
　　艾安南险些气晕，将这些京兆尹府捕快尽数派出寻找死者亲属，最终死者亲属却被安排在客栈，实在不同寻常：“在哪？”
　　“郊区客栈。”
　　艾安南警惕地看着捕快：“京城尚需几位襄助，还请留在京兆尹府听候调遣。”
　　吴雪落闻言有几分了然，起身要走：“我去看看。”
　　艾安南深知此行凶险：“先处理一下伤口吧。”
　　“无碍。”
　　吴雪落待其余捕快走远，在怀中拿出一封信交给艾安南：“若我死了，打开它。”
　　本想再交代几句，但艾安南过于敏锐，定会察觉出异样。说罢，即刻转身驾车向郊区行进。艾安南收起信封，远远望着她的背影。一个个背影重叠起来推动悲伤绕上心头：你走得真潇洒，次次如此。
　　惯在人前不表露伤痛的代价是独处时伤痛会趁虚而入，身靠车舆仍感疲惫，如行车云中。她轻轻拨开衣服上的破洞查看，伤口不深，尚有一战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