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清雪玖柠

10、第 10 章

　　放学铃声响起，教室里顿时喧闹起来。
　　宋听婉飞快地收拾好东西，兴奋地凑到许知旁边：“许知，晚上别安排别的了，跟我一起去吃饭吧！”
　　许知有些茫然：“吃饭？我们去哪里吃？”
　　“跟周时安他们一起！”宋听婉压低声音，眼睛亮晶晶的，“就昨天碰到的那几个高三学长。周时安刚约的，说学校后门新开了家馆子，有包厢，安静！”
　　许知一听，下意识就想拒绝：“啊？这……不太好吧？我们都不熟，还去包厢……”
　　“哎呀，包厢才好呢！说话方便！”宋听婉挽住她的手臂，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周时安特别有意思，有他在绝对不会冷场。而且你看你转学过来，多认识几个朋友多好！走吧走吧！”
　　被宋听婉半拖半拉地，许知最终还是跟着她来到了学校后门的一家小餐馆。周时安果然订了个小包厢，虽然简陋，但确实比大堂安静不少。
　　推开包厢门，周时安和另外两个男生已经到了。看到她们进来，周时安立刻笑着招呼：“来来来，就等你们了！随便坐！”
　　许知跟着宋听婉走进去，心跳莫名有些快。她的目光快速扫过桌边，看到了顾清让。他坐在靠里面的位置，正低头看手机，听到动静，也只是懒懒地抬了下眼皮，目光在她们身上掠过，没有任何停留，又回到了手机屏幕上，仿佛对谁来谁走并不关心。
　　“学长们好。”宋听婉自然地打招呼，拉着许知在空位坐下。包厢不大，圆桌使得每个人的距离都拉近了一些。许知的位置不算正对着顾清让，但抬眼就能看到他那张没什么表情的侧脸。
　　“嗨，许知学妹。”周时安笑着打招呼，另外两个男生也点头致意。
　　许知微微颔首：“学长们好。”声音在安静的包厢里显得格外轻柔。
　　大家点了菜，等待的间隙，周时安自然担当起了活跃气氛的角色。包厢的环境确实让聊天变得更随意了些。
　　“许知学妹，听说你是从北城转来的？”周时安好奇地问，“那边冬天是不是特冷？雪下得很大吧？”
　　许知点点头：“嗯，是比这里冷很多，冬天经常下大雪，能没过小腿。”
　　“哇！那岂不是可以天天打雪仗堆雪人！”周时安一脸羡慕，“南城这边冬天就下点小雨，没劲透了。”
　　“其实扫雪挺麻烦的，”许知轻声笑了笑，稍微放松了一点，“早上出门要早很多，路上也滑。”
　　“也是哦，”周时安挠挠头，又转向顾清让，“清让，听说你去年去北城参加物理竞赛了？感觉怎么样？”
　　顾清让的视线从手机上抬起，淡淡地瞥了周时安一眼：“还行。”
　　“就还行？”周时安不满地嚷嚷，“能不能多说点？考场难不难？那边吃的怎么样？”
　　被周时安这么一问，顾清让似乎思考了一下，才又多说了几个字：“题不难。吃的偏咸。”
　　许知闻言，轻轻点头：“嗯，北城人口味是重一些。”
　　这时另一个男生好奇地问许知：“北城附中怎么样？听说也是重点中学，学习压力大吗？”
　　“还好，”许知回答，“和这边差不多，节奏都挺快的。”
　　宋听婉也加入聊天，问起了高三学习紧张不紧张，周时安立刻开始大吐苦水，吐槽作业多考试难。包厢里气氛渐渐热络起来。
　　许知大多时候都安静地听着，偶尔被问到才会轻声回答几句。她发现虽然顾清让话很少，但似乎也在听，偶尔周时安说到离谱处，他嘴角会极快地掠过一丝几乎看不见的弧度。
　　菜上来了，味道确实不错。大家边吃边聊，话题从天南地北转到学校里的趣事。
　　“许知学妹在一班是吧？”一个男生问道，“陈老师当班主任？”
　　“嗯，是的。”
　　“陈老师人挺好的，就是有点爱唠叨，”周时安插嘴，“不过比我们班主任好多了，我们那个老李才叫一个严格……”
　　他们讨论着老师们的不同风格，许知安静地听着，偶尔微笑。她注意到顾清让虽然不怎么参与讨论，但也没有表现出不耐烦，只是安静地吃着东西。
　　这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气氛比许知预想的要轻松愉快。结束后，周时安买了单，大家陆续走出包厢。
　　夜晚的微风拂面，带来一丝凉意。周时安和另外两个男生顺路先走了，宋听婉家就在附近，也挥手道别。
　　转眼间，又剩下许知和顾清让站在店门口。
　　气氛再次安静下来。许知正想着该怎么开口道别，顾清让却先开了口，声音在夜色里显得比平时低沉一些：
　　“你家在哪边？”
　　夜色渐深，聚餐结束，一行人走出餐馆，站在霓虹闪烁的街边。
　　周时安意犹未尽地提议：“时间还早，要不去江边走走？消消食？”
　　另外两个男生立刻附和。宋听婉也眼睛一亮，看向许知：“好啊好啊！许知，一起去吧？”
　　许知有些犹豫，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旁的顾清让。他依旧那副疏离模样，双手插兜，目光落在远处不知名的某一点，仿佛周围的讨论与他无关。
　　“我……”许知刚想找个理由拒绝，她不太习惯和还不熟悉的人有太多课余接触，尤其是这种略显随意的场合。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顾清让却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打断了周围的喧闹：“不了。”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看向他。
　　顾清让的视线从远处收回，淡淡地扫过周时安，最后落在许知身上一瞬，很快移开。“有点事。”他补充道，语气平淡，听不出真假。
　　周时安显然有些失望：“啊？清让你又有什么事啊？每次都是你最先溜。”
　　顾清让没解释，只是几不可查地蹙了下眉，似乎嫌周时安话多。他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然后抬眼，目光再次掠过许知，像是随口一提，又像是一个极其自然的顺带：“你呢？”
　　许知被他这突然的、算不上询问的询问弄得一怔，下意识地回答：“我……我也该回去了。”
　　“嗯。”顾清让极淡地应了一声，仿佛得到了一个预料之中的答案。他没再看其他人，只是朝周时安他们随意地扬了下下巴，算是道别，“走了。”
　　说完，他转身，双手依旧插在兜里，迈开长腿，径直朝着与江边相反的方向走去，背影很快融入了流动的人群和夜色中，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留恋。
　　他的离开，像是一下子抽走了某种无形的压力，也带走了刚才那点微妙的、让许知不知所措的关注。
　　周时安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地耸耸肩：“好吧好吧，又这样。那我们还去吗？”
　　许知连忙借机说道：“学长，你们去吧，我……我作业还没写完，得先回去了。”
　　宋听婉虽然有点遗憾，但也理解：“那好吧，你自己回去小心点哦。”
　　“嗯，再见。”许知点点头，也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走在回家的路上，晚风吹拂着她的脸颊。她心里却忍不住回想刚才那一幕。
　　顾清让那句突兀的“你呢？”，和他率先离开的背影。
　　他是因为真的有事，还是……只是不想去，顺便帮她解了围？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又被她迅速压下。
　　怎么可能。他那样的人，怎么会特意顾及她的想法。
　　大概，真的只是巧合吧。
　　她轻轻呼出一口气，将那个冷漠又难以捉摸的身影甩出脑海，加快了回家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