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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血染的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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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祁颖走出金融大厦时,夜色已深。晚上十点四十五分,她的迈巴赫准时停在专属通道口。
"直接回家,周叔。"
祁颖坐进后排,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连续三天的跨国视频会议让她精疲力竭,连司机换人都没注意到。
车辆驶入昏暗的隧道时,祁颖突然察觉异常——这不是回家的路线。她猛地抬头,透过后视镜对上一双陌生的眼睛。
"你是谁?"她立刻去摸包里的防身喷雾。
"别紧张,祁总。"司机的声音带着古怪的笑意,"有人想见您。"
祁颖迅速解锁手机,但隧道内没有信号。她冷静地观察四周:车窗防弹,车门儿童锁已启动。这是个专业陷阱。
"开个价。"她直视后视镜,"无论对方付多少,我出三倍。"
司机笑而不答。车辆突然急刹,停在隧道应急停车带。两个黑影拉开车门钻了进来,祁颖的防身喷雾刚举起就被一记手刀打落。
"聪明人就别反抗。"蒙面人用沾了乙.醚.的毛巾捂住她的口鼻。
祁颖屏住呼吸,假装昏迷,同时用钻石腕表边缘悄悄磨蹭座椅真皮——这是她唯一能留下的记号。
当乙.醚.气味实在无法忍受时,她让自己瘫软下来。蒙面人捆住她的手腕,套上黑头套。在彻底失去意识前,祁颖记住了三个特征:
司机左手缺一根小指;车厢有淡淡的檀香;绑匪对话中提到"老K"。
凌晨两点零六分,报警电话响起,夏昱宸在办公室里得知了消息,凉透了的咖啡还在桌子上摆着。
很快,警局出动,夏昱宸带队包围了城北废弃化工厂。
"热成像显示三个人质,二楼东侧。"技术员调整着设备,"等等...其中一个是儿童!"
夏昱宸握枪的手紧了紧。祁颖被绑架不到四小时,绑匪竟还劫持了其他无辜者?这不合常理。
"分两组。"她压低声音,"一组解救人质,二组跟我突袭主控室。"
攀爬生锈的消防梯时,夏昱宸闻到空气中若有若无的檀香味。她打了个手势,队员们立即停下。
这是她发现的第三个异常点:绑匪太专业,却留下了太多痕迹,像在刻意引导警方。
破门而入的瞬间,夏昱宸看到祁颖被绑在中央立柱上,嘴被胶带封住,但眼神清明如炬。更令人心惊的是,立柱下方竟绑着一个小女孩,看起来不超过五岁。
"警察!放下武器!"夏昱宸的喝令声中,绑匪狞笑着举起遥控器。
"再靠近一步就引爆炸药!"
祁颖突然剧烈摇头,目光死死盯着绑匪身后。夏昱宸瞬间会意——这是个虚张声势的幌子。她假装后退,实则一个箭步冲上前。
刀光闪过。绑匪的匕首直取祁颖咽喉。
夏昱宸没有犹豫,右手直接抓住刀刃!锋利的匕首割破战术手套,深深切入掌心。剧痛让她眼前发黑,但她硬是拧腕夺下凶器,同时左膝猛击绑匪腹部。
祁颖看着夏昱宸毫不犹豫握住的刀刃,心跳好像漏了一拍,惊讶的睁大了眼。
"砰!"埋伏的狙击手终于找到角度,一枪击倒另一名绑匪。
"安全!"
"人质安全!"
当队员们忙着解救祁颖和小女孩时,夏昱宸悄悄退到阴影处。她的右手鲜血淋漓,手掌被划开的伤口深可见骨。
她咬住手套边缘撕下一条,用牙齿配合左手草草捆扎止血。
"队长,人质都救下来了!有个祁氏集团的祁总想见您。"小王在门口喊道。
"先送人质去医院。"夏昱宸把受伤的手插进口袋,"我检查下现场。"
直到确认祁颖和女孩上了救护车,夏昱宸才独自走向警车,失血让她的视线有些模糊,但她只是靠着警车歇了几分钟,继续坚持做完现场简报。
"夏队,您脸色很差。"法医老张皱眉。
"熬夜而已。"她转身避开关切的目光,"证物清单明天我要看到。"
确认现场的工作基本完成后,夏昱宸才启动警车回局里,车窗开着大半,深夜的冷风从车窗灌进来,吹起夏昱宸被冷汗打湿的刘海。虚浮搭在方向盘上的右手在轻轻发抖,手掌渗出的鲜血染红了方向盘的皮外套。
市局医务室空无一人,这正是夏昱宸选择深夜回来的原因。
她反锁门,终于让疼痛表现在脸上。深呼一口气,解开临时包扎,伤口已经和手套纤维黏在一起,她咬咬牙,把残破的手套从伤口上撕下来,疼的眼前发黑。她拧开水龙头,直接将手伸到冷水下冲洗。
"嘶——"牙缝间漏出一声抽气。镜子里的她脸色惨白,额头布满冷汗。
消毒酒精倒在伤口上时,夏昱宸咬住毛巾,脖颈青筋暴起。伤口看起来不浅,夏昱宸还是决定自己简单缝合一下。
但她不打算用麻药,她觉得打麻药会延缓伤口愈合,怕耽误了日常工作,更何况她好像并没有从医药箱里找到麻药,没有麻醉的缝合像是酷刑,但她一针一针缝得整齐——这是她在特种部队学的基本技能。
包扎完毕,她长舒一口气,将染血的棉球和纱布全部烧毁。
作为刑警队长,她不能让队员看到自己受伤,那会影响士气;作为女人,她更不愿被当作需要特殊照顾的对象。
凌晨四点二十,夏昱宸回到办公室。她用左手艰难地敲击键盘,完成结案报告。当晨曦透过百叶窗照进来时,她已经换了干净制服,右手自然垂在身侧,没人能看出异常。
除了桌上那杯没动过的咖啡——右手受伤的她,暂时连杯子都端不稳。
也算是经历了一下生死吧,那把刀距离祁颖的喉咙只差一点点,被绑架当作人质肯定或多或少也会受到点惊吓。警局的人救下人质之后就把人质都送来医院,包括祁颖。
天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高级私人病房里,祁颖拒绝了医生留观的要求。
"那个女警,"她第三次问道,"救我的那个,在哪?"
安保主管擦着汗:"说是市局的夏队长,但警队那边说她今天休假..."
祁颖眯起眼睛。她清楚记得那双握住刀刃的手——骨节分明,虎口有茧,在鲜血喷涌时稳如磐石。这样的警察不可能因小伤请假。
"查她的资料。全部。"祁颖起身时,在病房垃圾桶里发现了一样东西:半截被血浸透的战术手套纤维。
她悄悄将它攥在手心。那个为她挡刀后默默消失的身影,成了这个夜晚最挥之不去的谜。
祁颖最终还是自己跑去了警局,那晚夏昱宸救她时眼里的坚定,已经在祁颖脑海里挥之不去了。
“她为什么要那么拼命的救我……”
这个疑问在祁颖心里回荡:夏昱宸毫不犹豫徒手为她握刀的举动,和晚宴上那些假意替她挡酒、实则虚伪逢迎的人的眼神,截然不同。
局大厅的自动门向两侧滑开时,祁颖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一串清脆的声响。
前台值班的年轻警员抬头,眼睛瞬间睁大——电视财经频道常客的祁氏集团董事长,此刻正活生生站在他面前。
"我找夏昱宸队长。"祁颖的声音不大,却让整个接待区安静了下来。
"夏队她...今天不接待访客..."
警员结结巴巴地回答,眼睛不自觉地往三楼刑警队办公室方向瞟。
祁颖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楼梯间。她今天特意穿了一身象牙白的职业套装,珍珠耳钉在晨光中泛着温润的光泽,与警局冷硬的氛围格格不入。但这并不妨碍她径直走向电梯。
"哎!祁总!您不能——"
电梯门已经合上。
三楼刑警队办公区比祁颖想象的还要嘈杂。十几张办公桌挤在不大的空间里,电话铃声、键盘敲击声和警员们的交谈声混作一团。空气中飘着廉价咖啡和油墨的味道。
"请问夏昱宸队长在哪个办公室?"祁颖拦住一个抱着文件的女警。
女警惊讶地打量着她,指了指走廊尽头:"最里面那间,不过夏队今天——"
"谢谢。"
祁颖没有听完后半句。她走向那扇磨砂玻璃门,上面用黑色字体简单标注着「重案一组夏昱宸」。门没关严,留着一道缝隙。
透过缝隙,她看到了夏昱宸。
女刑警队长正对着电脑屏幕皱眉,嘴唇无意识地咬着下唇。她的右手悬在键盘上方,手指微微颤抖,时不时蜷缩几下又勉强伸展开来。
她左手单个手指戳着键盘,打字速度慢得令人心焦。桌上散落着几份案卷,右手边的咖啡杯满得像是从未被动过。
祁颖轻轻推开门。
夏昱宸猛地抬头,条件反射般把右手藏到桌下。但祁颖已经看到了——那只缠着厚重纱布的手,边缘隐约渗着淡黄色的痕迹。
"祁总?"夏昱宸的声音比那天夜里还要沙哑,"您怎么..."
"市局的感谢流程真特别。"祁颖反手关上门,"救命恩人连束花都收不到吗?"
她将手中的白色百合放在桌上唯一空着的一角。花香立刻冲淡了办公室里沉闷的气息。
夏昱宸的喉结动了动:"不必客气,职责所在。"
"职责包括徒手接刀?"祁颖突然俯身,一把抓住夏昱宸藏在桌下的手腕。
"嘶——"夏昱宸倒抽一口冷气。
纱布被揭开时,祁颖的呼吸一滞。掌心那道伤口边缘已经泛红肿胀,几处缝合线深深勒进发炎的皮肉里。小臂上的划伤更是触目惊心,黄白色的脓液从缝线间隙渗出。
"你疯了吗?"祁颖的声音陡然提高,"这已经感染了!"
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小王探头进来:"夏队,张局要那份——"
他的目光落在夏昱宸的手上,脸色骤变。
"夏队!你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很快,整个刑警队都知道了他们队长负伤的事。法医老张冲进办公室时,夏昱宸正被祁颖按在椅子上,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接受训斥。
"肌腱外露,局部化脓性感染。"老张检查后脸色铁青,"至少耽误了24小时黄金处理期。马上去医院,现在,立刻!"
夏昱宸还想说什么,祁颖已经拿起她的外套:"我的车在楼下。"
"我还有结案报告..."夏昱宸支支吾吾。
"去他妈的报告!"祁颖罕见地爆了粗口。
警队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雷厉风行的队长被商界女王拽着衣领拖出办公室。夏昱宸挣扎了一下,最终在众人注视下败下阵来,低着头跟祁颖走向电梯。
电梯门关闭前,祁颖听见身后传来窃窃私语:
"我第一次见夏队这么听话..."
"那可是徒手接刀啊,换我我也怂..."
封闭的电梯空间里,夏昱宸靠在角落,右手无意识地抽搐着。祁颖注意到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和死死咬住的下唇。
"为什么不处理伤口?"祁颖问。
夏昱宸盯着电梯楼层数字:"忙。"
"撒谎。"祁颖显然不信。
电梯到达一楼。夏昱宸突然开口:"习惯了。"她顿了顿,"职业习惯。"
祁颖心头一震——这正是她来时的猜测。
但此刻看着夏昱宸苍白的侧脸,她突然不确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