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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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青回病得厉害。
即便有系统“队友化”，让这具身体死而复生，他身上的负面状态依旧没有消除，这让孟青回陷入了一种奇怪的状态，就是他只剩一口气，看起来随时会死，但就是一直没有死。
在这样一具身躯里，着实不好受。
一手画圆，一手画方已经颇为吃力，还要再多一只手出来画扇形，对以前从未有过这样体验的纪晗秋而言，确实太难了，他需要这两具身体“病着”，让他有个适应的缓冲期。
纪晗秋还要集中精力应对纪殃，所以那两边都暂时没有操控，交给了游戏系统托管。只打开了系统提示，在队友遭受攻击时提醒他。
钟蕴身边有老荣，孟青回身边有问剑山庄的人，纪晗秋应该是可以完全放心的。
纪殃完全施展开轻功，没多久就带他到了附近的城镇里，找到了缺月宫下属的一处店铺。纪殃的修为已经不需要每日入睡进食，便留下纪晗秋，自己去寻人讨论如今的情形了。
纪晗秋终于能够安安稳稳洗漱后上床睡觉，结果还没彻底入睡，系统的提示音就响了。
一直得不到充足的睡眠，还奔波了一夜，纪晗秋感觉自己的太阳穴都在跳、脑仁都在疼，休息了会儿，这具七岁孩子的躯体全身都在酸疼，比入睡前还难受，眼皮怎么也撑不起来。
纪晗秋狠狠掐了下自己虎口上的穴道，疼得浑身一激灵，终于醒过来了。
他没有马上睁开眼睛，保持着睡姿查看起情况，发出警示的是孟青回那边，孟青回被问剑山庄的人带走，能有什么危险？
纪晗秋分出大半心神到了那边，勉强睁开一些眼睛，就见一人坐在他身边，抓着他的一只手，往水碗里滴血。
原来这也算攻击吗？
非要说，用利器割开伤口，还放了血，的确算得上游戏判定里的攻击了。
纪晗秋心中哭笑不得，滴血验亲的结果他早就知道了，这种认亲的法子在现代社会看来毫无可信度，但在这个世界还是颇为牢靠的，虽说事无绝对，但也有个八九成的把握吧，孟青回是北地人，钟家是南方人，两人的血脉相差遥远，怎么也不可能——
“血融了！真的是他！”
纪晗秋不可置信地看向说话的人，确确实实是钟二庄主，那张冷静自持的脸上难得满是喜色，半点不作假。
坐在床边的老庄主更是长舒了一口气，语音中隐隐有些哽咽：“总算没有辜负他爹娘一番苦心。”
除了他们父子俩，屋里再没有别人了。
纪晗秋趁他二人正高兴，没有回头看过来，果断撤回了心神，让孟青回回到昏迷的状态，而后猛地坐了起来，他的手紧紧攥着身上的薄被，心绪翻涌如惊涛骇浪，怎么也压抑不住。
血融了。
血融了？！
纪晗秋第一反应是二庄主作假，但是当时屋子里只有他们父子两人，如果确定了孟青回是假的，二庄主总要再派亲信去找钟蕴，这件事总要让心腹知晓，他父子两人有什么好互相隐瞒的？
老庄主又不是脆弱的人，得知救回的不是亲孙子就要死要活。
钟庄主也不会在这么关键的事情上含糊，让自己的父亲把外人当做亲孙子，那把真正的钟蕴置于何地？对这个无辜的孩子也不公平，哪怕为了维持局面对外说找回了孩子，至少自家人要清楚底细，把两个孩子分清楚才是。
纪晗秋又觉得可能是纪殃手下的人做了手脚，可纪殃以为孟青回死了，就算他后来知道孩子活过来了，也不在乎“假钟蕴”暴露才是。
何况钟庄主心思缜密，这么重要的事他必然亲力亲为，不会假手于人，要是纪殃的人能混到钟庄主身边，在这种情况下动手脚，那他怎么会不知道两位庄主带着人赶到了这里？
还是说孟青回确确实实有钟家的血缘？
不可能啊，老庄主虽然外面情债不少，但那都是他拒绝别人，对方不肯放弃惹来的。
孟容均他见过，样貌完全不似钟家人，难道是孟夫人？那位夫人倒是的确美名在外，可她确确实实只是寻常人家出身，因为美貌惹来了许多麻烦，连父兄都为了保护她而死，最后被孟容均所救，两人结为眷侣。
如果说孟夫人和老庄主有什么相似的地方，也就是因为容貌被人追逐。老庄主有武功傍身，还有问剑山庄的势力，想要脱身还是能脱身的，孟夫人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一个平凡人家的女孩，无力自保，落得家破人亡，侥幸得救还因为跳下冰河落了病根，早早病逝。
她如果真和钟家有非常近的血缘，落入绝境时一定会想方设法找人帮忙，问剑山庄这么大的招牌，无论有什么不能明说的前因，都该拿来遮风挡雨了，他们一家岂会落到那样凄惨的下场？
难道真的就这么巧？
可要是这样，前世钟家怎么确认死者不是钟蕴的？
纪晗秋掀开被子，光脚踩在冰冷的地砖上，走到净手盆边，踩在凳子上，捞起盆里面的凉水洗了把脸，彻底醒了神。
他设想出种种可能，又一一推翻。
前世他在纪殃的设计下，一点点暴露出当年的痕迹，被伪装成“钟蕴”，由问剑山庄主动联系他，在确认他的身份后，终于放下最后一桩心结的老庄主就闭了死关，这种剑道上的突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得假的。
那就有两种可能了。
第一种，前世他们不是通过滴血认亲，而是别的途径得知了孟青回的真实身份，从而确认他不是钟蕴。
第二种，前世他们就是通过滴血认亲辨别出孟青回的身份，是这一次的环节里出了问题才导致验血的结果变了，这问题不在钟家父子，也不是纪殃插手，和孟青回自身亲属关系也无关，那就在唯一的变量上——游戏系统将孟青回起死回生后，彻底改变了这具身体，他看似没有变化，但原本的孟青回怎么可能一直濒死不死？
前一种他没办法确认，第二种他可以找机会试验一下。
尤其是钟蕴那边。
想清楚了事情的条理，确定了接下来要做的事，纪晗秋终于又回到了床上。
被窝里的热气已经散了，纪晗秋重新用被子把自己裹起来，揉了揉太阳穴，都说多思伤神，少睡伤身，别说一个孩子，就是体弱一些的成年人也禁不住这样勉强。
他还是没能从前世的生活节奏里脱离出来，在问剑山庄时，钟庄主还会主掌大局，让他作为副手帮忙，到了小莲花天，最后一年，纪殃已经完全不问世事，所有事都交给他处理，事务繁重，要不是有武功修为支撑，他也撑不住那样高强度的运转。
那样的生活对他而言还是前两天的事，一下子变成了没有武功的孩子，还频频事出意外，他就又回到了那种状态里。
其实一个无辜的孩子，身份有异又有什么？问剑山庄和大雪悬刀山都是正道门派，还能拿幼子如何？该操心的是带着他的大人，还有搞事情的纪殃。
很多事情他急也急不来，还不如好好睡一觉，起来之后接受现状。
他还要长身体，下次不能这样了。
纪晗秋这一次打定主意，天塌下来也不去管，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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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段时日，孟青回因病暂留在镇中，由钟疏青亲自看顾着，钟玄冬带着多数弟子赶回问剑山庄；钟蕴被老荣带到了北面的村镇里，装作一位老仆带着自家少爷赶路，路上少爷病了，暂停下来养病。
纪晗秋本人跟着纪殃前往缺月宫。
纪殃收拢了清霜小筑附近的剩余人手，这一次缺月宫折损不少，不仅没能达成原本的目的：劫孟青回栽赃给问剑山庄，还死了桑榆，丢了钟蕴。
就明面上的战况看，右护法这次真是一败涂地，回到缺月宫一定会被宫主责罚。
高坐在主位上的男子面相阴柔，肤色冷白到透着青紫色，穿着一身黑色华服，手里转动着两颗明月珠，眼神一阵阴狠，一阵恍惚，显得阴晴不定。
偌大的议事大殿内，众人都噤声而立，没有人敢抬头去看男子的脸色。
纪殃换了一副面具站在右边一列人的最前方，将自己的经历一一禀报后，咬牙切齿道：“要不是遇见了钟疏青，我绝不会丢了那崽子！他们这些正道人士说行事堂堂正正，不也暗地里偷偷摸摸的。”
“还有那个桑榆！这贱骨头，居然私通的是钟鸿羽，那小崽子是钟家的种，她当初还假模假样哭，说遇到了正道负心人，对方家里有妻子，知道她和缺月宫有关就跑了，他娘的，当初就不该饶了她，这样的叛徒，一掌拍死都轻了，就该断手断脚扔进饲毒坑里去做养料。”
他越说越怒火高涨，月魔依旧没有说话，倒是站在大殿左首的男子嘲讽道：“输了就输了，不要和一条被人打了的狗似的，跑到主人面前叫个不停，有本事你去咬死钟疏青啊。”
右护法猛然转头看向左侧的男子，厉声道：“你说什么？！”
左护法不耐烦道：“你什么时候才能收收脾气，长长脑子？”
右护法被这么一通火上浇油，当即暴呵道：“姓郑的，你找死！”
月魔这时候才冷冷开口：“要不要本座离开，把这里让给你们打一架？”
两人顿时齐齐弯腰行礼道：“不敢。”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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