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影》小火灶

3、诡异爬行

　　陆氏实力果然不一般，仅仅3个小时，唐真就带着一份报告敲开书房的门。

　　“大小姐，没有发现特别匹配“破败戏楼”的地点。”她话锋一转，将平板电脑递上前。

　　“J市市郊有一处新收购不久、对外宣称即将修缮的‘丽卿山庄’，近期组织过小型‘戏曲鉴赏’活动，邀请了一批爱好者前往。但活动结束后，无任何人登记离开。”

　　“应该是那里了。”陆砚白的指尖在平板卫星图上点了点。

　　“大小姐，这次确定不需要一队外勤吗”唐真迟疑问道。

　　“我们三个去足够，人越多越会引起影樘注意，如果连你我都解决不了它们，那陆家也没有胜算”。

　　“明白，我这就去准备必要的装备。”唐真颔首转身离开。

　　书房门轻轻合上，室内重归宁静。陆砚白的目光落在桌面的文件上，无意识地想到从小接受的责任。

　　陆家世代背负的职责沉甸甸地压在她的肩头——自古代起便是皇陵守墓人，曾与专司阴诡葬仪的“影樘”同出一脉，却最终分道扬镳。

　　陆砚白不由想到正在外地的外婆，她还不知道自己这次的冒险行为，但她必须找到那张人皮背后的真相，找到那具被遗忘的尸体。

　　突然，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进来”

　　门被推开，夏烁探进身来问道：“我们这次行动，我需要特别准备什么装备吗？”

　　她不想做一个纯粹的、需要被保护的人。

　　“带上你的罗盘和你自己，其它的我们会处理好”

　　唐真已将一辆黑色吉普车停在楼下，引擎低沉地轰鸣，如同蛰伏的心。

　　黑色吉普车在夜色中行驶。唐真坐在驾驶位，专注地看着前方，后座的车内灯散发出柔和的光晕。
　　陆砚白打开一台轻薄笔记本，上面显示的是“丽卿山庄”的卫星平面图和网站上能搜到的原有内部图。

　　“唐真负责外围接应和通讯保障。确保不放过任何一个走出山庄的影樘”陆砚白的指尖点在地图里山庄外围的一个点上，语气冷静得像是在进行一场商业谈判。夏烁此刻认真地看着图纸，努力记住几个关键出口的位置，毕竟这是活命的关键。

　　“而我们，”陆砚白的目光转向夏烁，夏烁不由得坐直仔细听，“进去后你立刻感应那张人皮的‘源头’。”

　　夏烁人生第一次参加这么玄幻的行动，她突然感觉自己的兴奋超过了恐惧。

　　“明白，我负责找。”

　　“记住，活着是第一要务。”

　　吉普车悄停在距离山庄尚有百米远的一处隐蔽树荫下。

　　“大小姐，就是这里。”唐真熄了火，低声说道。

　　陆砚白侧过身，声音在狭小的车厢里显得格外清晰：“夏烁。”

　　“嗯？”夏烁立刻应道。

　　“现在，试着感应一下那张人皮面具是否在这里，我们需要最后的确认。”

　　陆砚白此刻异常冷静。

　　夏烁闭上双眼，挥动手势念起牵身诀，车内突然陷入安静，只剩下三人的呼吸声。陆砚白的目光始终落在夏烁脸上，唐真也从后视镜里密切关注着。

　　一分钟后，夏烁睫毛微微颤抖，突然睁开双眼，对她们说道：“是这里，而且我看到了更多的人皮面具”。

　　行动，正式开始。

　　唐真在车里等待接应，夏烁跟在陆砚白身后，今天陆砚白的装扮可不是平时的商业大佬西服套装，而是换了一身冲锋衣，腰间挂着一把弯刀，全然就是夏烁平日里爱看的探险片里走出来的女主角。

　　陆砚白回头确认夏烁是否跟紧，却正撞上她略显出神的目光。她眉头微不可察地一蹙，声音压得极低：

　　“专心一点，跟在我身后，不要碰到任何东西。”

　　夏烁立刻收拢心神点点头。

　　两人找了一个矮墙翻了进去，这只是一处破败的普通山庄，和戏院一点不沾边。杂草丛生，几乎没过小腿，一阵风吹过，吹得四周杂草簌簌作响，更衬得整个院子死寂无声。但院子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山庄更是没有一点灯光，甚至室外没有一丝虫鸣，寂静得诡异。

　　她们走近建筑，发现大门紧锁，陆砚白随即借力攀上二楼的一处平台，准备从这里进入。

　　夏烁仰头看着，正愁自己怎么上去，这时，戴着半指战术手套的一只手伸了下来，悬在她头顶。

　　夏烁没有犹豫，助跑奋力向上一跃，触到对方手套粗糙的面料，下一秒，一股强大的力量精准地攥住了她的手腕，几乎毫不费力地将她整个人提了上去！速度太快了，好像也就一秒钟的事。

　　陆砚白目光迅速扫过平台内侧一扇虚掩着的、布满灰尘的窗户，她轻轻推开窗户，一股混合着陈腐木头和淡淡腥甜味的空气从漆黑的室内涌出，她先一步滑入了那片浓重的黑暗之中。

　　与建筑外部的破败普通截然不同，内部的景象让夏烁瞬间屏住了呼吸。这里的时间仿佛凝固在了某个遥远的年代，昏暗中，雕花壁灯、丝绒窗帘，以及蒙着厚厚灰尘的欧式沙发。这里根本不像是一个现代山庄，更像是民国时期的奢华戏院后台。

　　她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像是一间办公室，夏烁借着从破窗透进的微弱月光，小心地移动。她的目光扫过书桌，上面有一个相框。相框里是一张泛黄的黑白照片，一对男女依偎着，很恩爱的样子。当夏烁把照片拿到月光下看清时，一股寒意瞬间爬上她后背——这是，那个穿着戏服的男人！

　　“陆总…”她压低声音，朝不远处的身影唤道，“这是那个穿戏服的的男人。”

　　陆砚白闻声立刻靠近，看着照片刚要开口的瞬间。

　　窸窸窣窣……

　　一阵极其细微的摩擦声从门外走廊传来。

　　两人对上眼神，陆砚白一把拉住夏烁的手腕，几乎是同时蹲下，躲到实木书桌下，反应快得惊人。

　　狭小的空间瞬间被彼此的气息填满，夏烁的后背紧贴着冰冷的桌壁，陆砚白侧身与她相贴，紧盯着门口。

　　在走廊灯光的映照下，一个东西从门缝钻了进来。

　　居然是……

　　一张惨白的、画着五官的脸皮，正用它边缘的皮肤如同节肢动物般诡异地蠕动。

　　它“走路”的方式像是螃蟹，横着移动。而它的脸固定朝向正上方，那双没有眼球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

　　夏烁的呼吸瞬间窒住，她下意识地想要闭眼，却又强迫自己睁着，视线不受控制地瞟向身旁的陆砚白。只见陆砚白脸上毫无反应一样，唯有那双深邃的眼睛在黑暗中亮得惊人，观察着脸皮的动作。

　　脸皮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扫过墙壁、天花板、书架。幸好它只有向上看的“视线”，让它完全忽略了蹲下躲在阴影桌底下的空间。脸皮见屋中没有异样，便蠕动着从门缝钻出去了。

　　窸窣声逐渐远去，直至彻底消失。

　　桌底下的两人却没有立刻动弹，空气里只剩下彼此细微的呼吸声。

　　过了好几秒，陆砚白微微侧过头，温热的气息拂过夏烁的耳廓，用低得不能再低的气音说道：

　　“它只是第一波巡查，跟紧我，这里比想的更危险。”

　　临出门前，夏烁毫不犹豫地将书桌上的相框拿起，塞进了随身的背包里。既然她们今天一定要大干一场，自己还是多搜集点线索。

　　两人一前一后潜出办公室，步入昏暗的回廊，也许是年久失修的缘故，走廊的灯忽明忽暗的，偶尔还带有一丝电流声。

　　正当她们缓步前行的时候，一阵婉转凄凉的戏腔，毫无征兆地从楼下大堂飘了上来。

　　夏烁立刻掏出袖珍罗盘，开始感应人皮面具的位置，但她的灵识仿佛困在黑暗的房间，根本出不去。

　　她愣了一下，随即小声说道：“他们应该是知道我们进来了，在干扰我们”。

　　“看来要正面对决了，等下我去大堂找他，你找机会施展牵身术。”陆砚白冷静说道，随即抽出武器。

　　那是一把长约两尺的弯刀，刀身并非金属的质地，而是呈现一种红色，像是烧得通红的熔岩。还没等夏烁再看清，就看到陆砚白直接从二楼回廊一跃而下，落入大堂中央。

　　诡异的戏曲声也戛然而止。

　　取而代之的是先前那令人头皮发麻的窸窣声，骤而放大，充斥整个空间！墙上挂着的人皮面具一个个扭曲脱落，掉到地上，成群地爬向陆砚白。

　　陆砚白神色未变，左手并起的食指与中指从刀身上倏然擦过——“轰！”

　　一股火焰伴随着低沉的声响自刀柄腾起，瞬间缠绕在刀身，夏烁感觉屋里的温度突然升高了一些。陆砚白挥刀向最先扑向她的面具砍去，面具瞬间化为灰烬。

　　夏烁看到密密麻麻的面具，不禁为陆砚白担心起来，却也不敢忘了陆砚白交给她的任务。她迅速躲在一根廊柱之后，一边小心紧盯着陆砚白在苍白面具堆中敏捷的身影，一边强迫自己静心凝神，掏出罗盘实施牵身术。

　　只要链接过一次物品，后续就无需实物在场，先前建立的链接已足够强烈。

　　进入幻境后，夏烁感到一阵尖锐的疼痛刺向她的头，仿佛强迫她感受面具主人之前遭受的一切，一股热流从额头淌下，是血吗？难道是面具主人的血？

　　混乱的感知中，一个着戏服的男人出现，手里端着水彩，轻柔而残酷地在受害者的脸上涂抹勾画。夏烁强忍着剧痛，拼命环视幻境周围，四周是罗列在一起的大箱子，戏服满溢而出，旁边是一排排蒙尘的化妆镜，是化妆间！那里一定有线索。

　　她猛然从幻境中抽离醒来，刚要向楼下呼喊，便看到陆砚白刀锋横扫，烈焰四散，将最后一片蠕动的苍白彻底吞噬。

　　正夏烁自己想要告诉陆砚白有新发现时，一个东西出现在她眼前。

　　天花板上，一个用红绳吊着的傀儡无声地缓缓降落，直朝陆砚白冲去。

　　“陆总！上面！”夏烁着急地大喊，然而这一喊，虽然让陆砚白发现了敌人，却也让傀儡发现了躲在暗处的她。

　　傀儡霎时扭转头颅，空洞的眼眶直盯夏烁，借着红绳之力快速朝她荡来！

　　陆砚白闻声抬头，就看到一个诡异傀儡冲夏烁扑去！她反应快如闪电，指间燃起一道火符，朝红绳冲去。

　　结果这红绳仿佛钢丝一般，火符撞上其后，只迸溅出几点火星，便匆匆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