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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牵身初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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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陆砚白。”女人冰冽的目光在夏烁脸上停留了一秒,继续道:
“是陆氏集团的总经理,找你麻烦的不是普通混混,而是一个叫‘影樘’的组织。‘影樘’本为古代皇室隐秘丧葬的部门,最初干的是踏勘龙脉、定穴建陵的活。几百年下来发展了一群精通阴诡风水、毫无底线的阴暗豺狗。而我们陆家,世代守护皇陵,与他们缠斗了几百年。如今他们自以为羽翼丰满了,想撕破脸皮彻底翻身。”
“可我与他们无冤无仇,为什么要针对我”
陆砚白没有立刻回答夏烁,只是轻轻敲击手里的酒杯。
“无冤无仇?”她重复道,“世上有一门绝学能凭死者一件贴身旧物,跨越千山万水,精准寻回其尸骨——那就是你们夏家一脉单传的‘牵身术”。你觉得,‘影樘’这种活在阴影里的东西,会容得下一双轻易找到他们藏匿之处的眼睛吗?“
她的目光在夏烁脸上细细扫过,继而语气放缓,但更像是一种微妙的试探。
“你比我想象的镇定得多。普通人经历昨晚和刚才的事,早就崩溃了。你还能站在这里,逻辑清晰地问我为什么。是你天生有勇气,还是说……你知道,自己并非完全没有周旋的资本?”
听着陆砚白的旁敲侧击,夏烁感慨从昨晚遇到这个女人开始,就感觉她有洞察人心的本事,那么既然要合作,自己也拿出一点诚意吧。
夏烁迎上她的目光,没有回避:
“牵身术我确实是会一点,但至今未真正实行过,我需要亲自回老宅取些东西”
陆砚白闻言,眼底掠过一丝极淡的满意,没有追问细节,反而向前走了一步,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明天一早我陪你去,以后你就在这里住下,陆宅比其他任何地方都安全”
陆砚白随即转身示意夏烁跟上,背影挺拔而利落,仿佛一切已在她掌控之中。
历经两日的巨变,夏烁内心深处仿佛有什么东西悄悄苏醒了,一种隐藏了二十多年的力量悄然取代了迷茫,让她变得沉静而坚定。
陆宅3楼
陆砚白打开门侧身让夏烁先进,“你就暂时住我隔壁,有事方便照应,另外你之前的工作已经处理好了,不必再去了。”
“什么意思?”
“你之前的工作我帮你辞了,从现在起你是陆氏集团的特聘员工,不需要你坐班,工资是你之前的3倍”
听到自己莫名其妙被失业,夏烁一股火气窜上来。
“等等,你私下找我们老板了?你怎么不经过我同意就替我做决定。”
陆砚白的目光落在夏烁因薄怒而格外明亮的眼睛上。经历颠覆人生的变故,再被旁人强行安排命运,这种抗拒太正常了。
她没有回避,而是坦然迎上那视线。
“你说得对,我的确没有征求你的同意。”
她坦然承认错误,随即诚恳补上一句:“抱歉,事急从权。”
第二天清晨,阳光正好
夏烁拉开车门坐进副驾,才发觉车内只有她们两人。陆砚白发动车子,叮嘱道:“系好安全带”
夏烁悄悄看着陆砚白侧脸,不禁思考,敌人那么强大,就凭她们两个,不——是就凭陆砚白一个人,能保证万无一失吗。
“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我。”陆砚白忽然开口,视线仍落在前方道路,却精准地捕捉到了她的迟疑。
夏烁不好意思明说,便连忙转移话题询问:“我们夏家祖宅……不会被影樘给……”
“他们暂时不敢”,陆砚白回答,“放心,我的人在你老家附近看着,如果有事会通知我的”
“谢谢”
“稳妥起见,这次把能带走的东西都带走吧,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去了”
夏烁微微点了点头,随即转过头去看车窗外,车内重新安静下来,风景在一旁安静地流淌。
推开老宅木门,扑面而来的是年久的木头与灰尘的气息,穿过略高的杂草,夏烁来到奶奶之前的房门口,光线透过窗格,在空气中划出了童年的印象。
夏烁快步走进奶奶的卧室,熟练按下书架后的机关,“啪哒”,暗格打开,一个精美的小盒子藏在里面,上面还浮了一层灰,打开盒子,一枚比掌心小的墨绿色旧罗盘静静躺在黑绒布上。
夏烁小心翼翼将罗盘取出,冰凉的触感让她想到了童年偷拿罗盘把玩的时光,小时候家里经常来很多想要寻人的人,大多都是痛失所爱的悲惨之人,每到这时家里总会响起一阵阵恸哭。
小小的夏烁一点不觉得可怕,反倒觉得有一门学问能帮人寻在意之人,也是功德一件。但奶奶总是觉得倘若会了这门术,以后的人生反倒一直在为别人烦恼,便以此为借口从不让她接触。可是奶奶不知道的是,每次她施术时,夏烁都会在旁边偷看,相关的秘籍也早已偷背得滚瓜烂熟。
陆砚白安静地站在门边,目光追随着夏烁的动作。
夏烁收好罗盘起身对她说道:“走吧”
“就这一个吗?”
“嗯,这是引路的钥匙,其他的咒诀手势都记在脑子里了”
“好”
两人走出老宅。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夏烁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目光扫过院墙外,随即不易察觉地顿了一下——巷口树下无声立着的两个男人,气质与这慵懒的旧街格格不入。
他们见到陆砚白出来,极其轻微地点头示意,随即又像融入背景般不再动弹。
夏烁瞬间明白了什么,看向身旁气定神闲的陆砚白。
陆砚白平静道:“清理了一些‘苍蝇’,确保没人打扰你收拾东西。”
随即走向车门,侧头看向仍在消化信息的夏烁,阳光打在她脸上,给她略显疑惑的侧脸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暖光。
“现在,可以放心了?”
夏烁点点头跟着进了车里,随着汽车驶出旧街,她从后视镜最后望了一眼沉寂的老宅。
夜色深沉,陆砚白的书房只亮着一盏暖黄的台灯,光线将两人的影子投在满墙的书脊上,交织在一处。
夏烁自己深吸一口气,对着窗外朦胧的月色,双手合十拜了拜,心中暗自道歉:奶奶,对不住,今日绝非有意实施您禁止我学的夏家绝学,只是我身处险境,必须为自己搏一条生路。
她自顾想着,一抬眼却见陆砚白凝视着手中的盒子,略带哀伤地盯着那张诡异的花旦脸皮。
夏烁心下一动,问道:“你为什么要找到这个人?”
陆砚白像是被从很远的思绪里唤回,她端起盒子走向书桌,没有任何波澜道:“这是近期截获的‘影樘’被害人,找到它最终的‘落处’,就能追踪到他们最近一处藏身之地。”
说完便将盒子放在夏烁面前。
夏烁点了点头,心中还是不免紧张起来。
一切准备就绪,她抬眸看向陆砚白道。
“开始吧。”
陆砚白颔首回应,走近站定在她的身侧,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在。”
周身气场瞬间变得寂静,夏烁坐下左手将罗盘捧在手心,右手抬起,并指如剑,
先是向上指天
“牵身来”
继而缓缓向左平划
“牵魂归”
随后手腕猛地一旋,指诀向下叩地
“山移海平”
最后二指抬起,直指锦盒中那张诡艳的人皮花旦!
“速速回”
突然!仿佛有无数根无形的弦被猛地拨响。
夏烁突然感觉一股冰冷之气向眉心聚集,眼睛一黑,头脑眩晕,天地剧烈地旋转震动了起来,身体也不受控制地向前栽去。
在她倒下的一瞬间,陆砚白及时稳住了她。
夏烁此时什么也看不到听不到,整个人仿佛被丢到黑洞之中,慢慢的身体开始感受到风的存在,陆砚白清冷低沉的声音从世界之外传来。
“守住自己”
夏烁第一次施展口诀,没想到反噬如此剧烈。
画面开始映入眼睛,眼前出现了一幅幅面具,整齐地挂在墙上,她随即意识到那不是面具。
那是一张张风干绷紧、绘着浓彩的人皮!
这里居然这么多受害者。不行,必须找到这里的线索。
她强忍着眩晕和恶心,拼命集中意念,“视线”艰难地扫起来。
残破的戏台、褪色的绸缎和悬空的绳索,两边是模糊的“出将”“入相”的门帘。上头有个牌匾,写着大大的三个字“梨庆楼”
突然一阵沉闷的脚步声传过来,可能是第一次施法,夏烁转过头后视线开始模糊,只能看到一个穿着戏服的男人手里端着个香炉,迈着戏步缓缓而行。
突然,他动作一滞,像是觉察到什么,猛地回头——
直接和夏烁对上视线,仿佛能看到她一般。
接着墙上所有“面具”齐刷刷睁眼,但没有眼球,只有无数个深不见底的黑洞,齐齐“注视”着她!
夏烁一瞬间从黑暗中惊醒,发现自己正瘫坐在椅子上,冷汗浸湿鬓发,呼吸急促不堪。
陆砚白正凝眸看着她,一手仍护在她背后:“你刚才突然栽倒,怎么都叫不醒。”
“我看到了”接过陆砚白递来的水杯猛喝一口,夏烁继续说道。
“满墙都是人皮!在一个叫梨庆楼的荒废戏院里。还有个男人……穿着戏服、端着香炉走台步……而且他好像发现我了。”
“看来‘影樘’比我想的更警觉。”陆砚白思考道。
随即拿起手机 “我派人去查梨庆楼,我们准备一下,尽快出发。”
“好!”夏烁重重点头。
陆砚白看她欲言又止,便问道:“还有事?”
“我不会打架,真动起手来,我怕拖你后腿”
陆砚白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一瞬,语气平静:“你的价值不在于此。我需要你的‘眼睛’,无需近身格斗。”
她收起手机,可靠地说道:“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