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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危机起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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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游梦蝶一副被狠狠打击到的模样,霍杳也不好说什么。
至少肯说话,肯去医馆治疗了。
应该也没什么大问题。
处理完突发事件,侍应生来通报孟先生来了。等人到了,霍杳才看到来到这里的是孟鸿齐。
“孟先生?”霍杳有些诧异。
“霍,霍小姐。”同霍杳对视一眼,眼前的年轻人就脸红了。他低下头,有些局促不安地说:“霍小姐很惊讶吗?”
霍杳嘴角一扬,她点头,又摇头。孟鸿齐愣在原地不知道对她的反应说什么好,霍杳就开口:“许久没见过你了,我还以为报纸上的事是真的。”
“什么事?”
霍杳起身,将抽屉里的一沓报纸抱出来,她在找那天的新闻。很快,就按照日期找到两个月前的报纸。
孟鸿齐接过霍杳递过来的报纸,听见她说:“报纸上有说孟氏掌门人有传位的意思,我以为你一直忙着继承的事。”
孟鸿齐的视角很自然的落到报纸上,霍杳见他没找到,伸手在报纸上一点。她很自然地说:“你今天得空,是忙完继承的事了?”
孟鸿齐摇摇头,放下报纸:“都是些不实的消息,我父亲还正当壮年,继承的事还早。”
说到报纸,孟鸿齐藏在身侧的手小心翼翼地搅衣角,他抬起头悄悄看一直不敢直视的霍杳,鼓足勇气:“霍小姐,我看到报纸上有……有你和格林顿先生的……”
孟鸿齐实在紧张,说话都吞吞吐吐的。
孟鸿齐一向含蓄内敛,从小到大光是读书经商就耗尽脑力,实在不懂如何同女士交谈。
长这么大,唯一过界的也就是为了霍小姐多次到溪声漫。
天知道他读报纸时看到这条绯闻时有多惊恐多担心,他知道霍小姐极具魅力,霍小姐亭亭玉立犹如一株遗世独立的白莲,有许多人没有的气质。
他就是为了这一点一见倾心,认为就算在歌舞厅,人员混杂了些,霍小姐也绝不是那种随便轻浮的人。
他没想过霍小姐有天竟真和别人有了暧昧绯闻。
可刚刚霍小姐说的那番话,也让孟鸿齐冷静了些。
他不是没有可能。
那些报社就喜欢写些抓人眼球的东西,真实性却比不上当事人口中所说。
他的新闻是假的,霍小姐这条新闻未必是真的。
孟鸿齐在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问出来。但他很少这样追问他人隐私问题,所以说到一半却不知道怎么说下去了。
“孟先生。”霍杳在孟鸿齐沉默之际,突然开口,打断孟鸿齐的胡思乱想。
孟鸿齐几乎是急不可耐的抬头看向她,想从她嘴里得到否定的回答,却看到霍杳眼里闪烁几下。
他一下就愣住了。不用霍杳多说,他已经清楚霍杳的意思。
“这些报社就喜欢捕风捉影。”霍杳脸上闪过几分犹豫,却还是如从前那样露出弯弯眉眼:“我和格林顿先生还没有到那么熟的地步。”
孟鸿齐表情一僵,他咽下喉咙里的苦涩。平时应该早就退缩的人,这时却为了得到想要的答案刨根问底:“霍小姐,你应该没有那种意思吧?格林顿先生的桃色新闻很多。”
他探究地看向霍杳,霍杳却闪躲着避开他的视线。
“孟先生,我们下去吃点东西吧。”霍杳生硬得转移话题,没有再为这件事深入讨论,反而往楼下走去,那背影颇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孟鸿齐僵硬地露出一抹苦笑,慢慢跟上霍杳的脚步。
*
游梦蝶因为脸上的伤势一连请了几天的假,回到溪声漫的时候,她已经恢复成原样,又是溪声漫里独一无二的绝色佳人。
上次和侯忆芙见面之后,霍杳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见过她。
而她和加勒·格林顿之间的关系依旧不变。接送的车辆一次不断,除此之外,加勒·格林顿还时常去见霍绵栖,给她带一些小礼物。
这天,霍绵栖突然开始闹小脾气,什么也不吃。只要霍杳把饭菜端到她面前,她就泄愤般将饭菜一手抚开,滚烫的热意灼伤皮肤,霍绵栖突然开始抱头尖叫,哭闹不停。
霍杳无奈,将地上的狼藉收拾进垃圾桶里,任命的拿着伞出门。
霍绵栖很少有这样任性的时候,无论她怎么哭闹,只要有板栗糕哄着她,她也就安分了。
但霍绵栖只吃一家板栗铺子的板栗糕。
搬来上海后,霍杳和霍绵栖一直住在之前那间公寓里,那家板栗铺子就在公寓附近。
那时霍杳不得已放霍绵栖一个人在家,她人又小,什么也听不到,又孤单,让她一直待在封闭的房间里,她当然会恐慌。
为了转移霍绵栖的恐慌,霍杳习惯给霍绵栖带东西回家。但她下班的时候,也几乎只剩下那家板栗铺子了。
霍绵栖知道在家里待一段时间,霍杳回来的时候,自己就可以吃到香香甜甜的板栗糕,她也就不再哭闹。
从公寓搬到这个旅店,虽然离工作地点更近,但离原来那家板栗糕更远。
她就再也没带回来板栗糕了。
现在霍绵栖这样,霍杳也没法子,只能回到那间铺子处看看板栗糕能不能让霍绵栖平复下来。
回到那间板栗铺子处,霍杳买了一纸包板栗糕,要走的时候,听见有人吆喝冰糖葫芦。
她也是那家冰糖葫芦的老主顾,霍杳想着许久没去了,便抬腿往声源处走去。
走近了,又看到那张熟悉的,朴实的脸。那人看到霍杳很高兴,急忙选出最大最红的一串,一边手脚麻利的包装,一边说:“霍小姐,许久没看见你了。”
“我换了个地方住,不在这里了。”霍杳解释。
“啊,那太可惜了。”小贩叹息道,他很快又兴高采烈起来:“你是我的老主顾了,这样,我再给你拿一些糖炒栗子,当感谢这么多年你对我生意上的照顾了。”
“多谢。”霍杳感谢道,“我在你这里吃这么多年的糖炒栗子,只要你在这里卖,我每月都会来吃的。”
“好好好。”小贩听了这句话,很高兴的模样。见霍杳将包着油纸的糖炒栗子放进怀里,小贩很高兴的冲霍杳招手:“霍小姐,记得常来光顾!”
回去路上,霍杳一路小跑,正准备找辆黄包车,突然听到轰隆一阵雷声。
天空就这样突然下起雨来,霍杳紧张的将油纸抱得更紧,一路小跑起来。
这雨却越下越大,越下越大,不过一会儿,就成了瓢泼大雨。
霍杳一身都淋湿透了,更被雨糊了一脸,连路都有些看不清。
天气这么恶劣,霍杳也歇下找搭乘工具的心思。她过了一个拐弯,终于看到有一家还没关门的日用品店。
走进店铺,霍杳买了一把伞,结账途中,霍杳听见前面排队的人正在说话。
她本来无心偷听别人说话,但地方就那么大,几个人的声音又不加掩饰,霍杳全部都听在耳里。
“这几天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我怎么感觉最近不太安生,半夜三更总有说话声。”
“这个你都不知道?这几天有特务抓人。”
“这是又发现什么共产党人?”
“嘘,小声点!反正这几天呆在家才是好的,听说有……”
前面的人说到这些事,警惕起来,越说越小,到最后霍杳只听见前面几个字,后面的就没听到了。
但就这一段话,让霍杳的心提了起来。
看来这几天这里都不安生。想着自己半夜独自一个人在外面,碰到特务肯定会被盘问一番。再说普通人看到特务都会害怕,霍杳也害怕被人盘查。
她一下子紧张起来,想着怎么样才能平安无险到家。
重新脚踏大街,内心却有一种不真实感。
走出三分之一路程,霍杳突然后背发凉。不知道是不是听了那些话的缘故,霍杳总感觉有人跟着自己。
她虽没有什么表现,但因为内心警钟敲响,步伐越走越快。最开始脚步声被雨声遮盖,到最后跑起来,脚步声混着雨声,莫名横生惊险感。
也许是太紧张,霍杳仿佛听到脚步声不只是她一个人的,好像有好几个人,在后面追着她。
如果是特务,想要追上一个女人很容易。但那些人似乎不想一下子抓到她,反而像信步追逐猎物,只为了戏弄她,将她折磨到主动认输。
到最后脚步声真的十分明显,让霍杳肯定自己不是精神衰弱产生的幻觉。
确定那些人不是一下要抓住她,霍杳反而松了一口气。
她不能停。
正在霍杳气喘吁吁的时候,她的视线落在路边一座浑身漆成红色的电话亭。她方向一转,往电话亭方向跑去。
*
在公董局处理事务处理了一天,上车时天已经全部黑下去了。
一晚上没有吃东西,饶是铁人也有些经受不住。
加勒·格林顿伸出骨节分明的长指揉了揉疲惫不已的眉心,怏怏侧靠在椅背上。
一路沉默到气氛有些沉闷,加勒·格林顿有些无聊,百无聊赖地将视野伸向窗外,看外面的倾盆大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