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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谎言 ...

  •   唐浔走到门边,先从猫眼往外看了眼,门外的确是位身穿工作服的外卖员,便打开门,从外卖员手里接过快递,跟快递员说自己验下货,让人等他一下。

      外卖员痛快应下,看了眼手里的工单,又敲响了唐浔邻居的门,边敲边喊:“您好,退货上门取件。”

      一分钟后,邻居开了门,是位六十来岁的阿姨,看上去要退的东西不少。

      借此时机,唐浔状似不经意地问快递员:“干你们这行挺辛苦的吧,每天都要搬这么多快递。”

      快递员一边收货,还能兼顾回答唐浔的问题:“可不是嘛,起早贪黑的,但没办法,为了生计嘛。”

      唐浔点点头,又问:“那你做这行几年了?”

      没等快递员回答,唐浔的邻居先开口了:“得三年了吧。”

      听到邻居的话,快递员称奇:“您记性还真好!”

      邻居被夸了,哈哈笑道:“三年前我小孙子出生,恰好这片快递员换成是你,我就记住了。”

      唐浔听着两人闲聊,大体对快递员的工作年限有了推测,随后又问:“那你平时除了送快递,会不会接跑腿的单啊?”

      “原来接过一年,后来就不干了,实在忙不过来。”快递员答。

      “怎么了?小伙子,你这是也想跑快递啊?”邻居是个爱聊天的,听到唐浔的问题,从屋内探出头来问。

      “没有。”唐浔答完,忽然觉得也可从邻居这打探下,接着道:“前天的时候,我收到一个包裹,上面没寄件信息,我在想是不是有人叫了跑腿。”

      邻居听完,歪着头想了片刻,问:“是装在一个塑料袋里吗?”

      闻言,唐浔眸中一亮:“您知道是谁送的?”

      邻居摇摇头,“是谁我倒是不知道,但我知道那袋子是傍晚五六点那块挂上的,因为我出门买菜前还没有,回来就有了。”

      听到这,唐浔垂眸沉思,据监控记录来看,那天快递员进出电梯都在上午,如若袋子是下午才出现的,那快递员的嫌疑也可基本排除了。

      只是,这样一来,事情又回到了起点,所有进出电梯的人都没有嫌疑,那就等于丝毫没有进展。

      唐浔思考的工夫,邻居的快递尽数退完,快递员拖着一堆包裹同两人说了再见。

      回到屋内,唐浔简单收拾完便直奔公司而去。

      他到公司的时候,池萧没在,此后的一连几天,这人似乎都很忙,在公司的时间也屈指可数。

      甲方不亲自监工,身为乙方的唐浔也能稍微轻松些,闲适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周末。

      是日,在监控上铩羽而归的唐浔决定转战他地,简单用过早饭,就朝目的地进发。

      路上,出租车司机似乎是个怀旧的人,车上放的都是些老歌,在这种氛围中,唐浔的记忆也仿佛被拉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那时,他从幼儿园放学后,唐崇总会骑自行车来接他,天近傍晚,夕阳泛着红晕铺在天边,唐浔坐在后座上,听父亲哼唱小曲,听得多了,唐浔也能记住些歌词,有时也跟着唱两句。

      许是耳边的音乐太有感染力,唐浔情不自禁地想要跟唱,谁知,他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喉间如被塞了棉花,吞咽不能,唐浔憋得脑门起了层薄汗,用手拍拍坐在驾驶座上的司机。

      下一秒,司机回过头来,唐浔登时被吓了一跳。

      “叫我作甚?”驾驶座上的人五官如被熨平了般,面容模糊可怖,声音森森,其中像是夹杂了砂砾。

      见到眼前情形,唐浔下意识地要去开车门,但门已被反锁,他根本拉不开。

      此时,“司机”双手一抬,松了方向盘,接着其上半身咔嚓转了一百八十度,伸着手朝唐浔扑来。

      唐浔急忙躲闪,手脚却像灌了铅,霎时动弹不得了。

      “司机”见状似是十分得意,咧开嘴哈哈大笑,一边笑,嘴里一边溢出黑血,还不忘嚷嚷道:“你叫我作甚,叫我作甚?你是不是也想死啊?想去陪你那死爹?好啊,那我就成全你!”

      说罢,“司机”手里顿时多出一把手术刀,直逼他心脏而来。

      唐浔双目圆睁,拼上全力想要挣脱束缚。

      当!一声沉重的闷响入耳,紧接着手背传来剧痛,唐浔全身一抖,睁开双眸。

      “哎妈呀,小伙子,手劲咋恁大捏!差点把我这车玻璃给碎了。”

      司机的一口东北口音传来,唐浔的意识逐渐回笼,他把手从车窗上拿下,不好意思地向司机道歉。

      “你这是做噩梦了吧?”司机从后视镜看了眼唐浔,问道。

      唐浔揉揉被撞得泛青的手背,轻声应了句嗯。

      司机叹口气,“看来是吓不轻啊!”说完,司机将方向盘一打,拉了手刹,“地儿到了哈,你看你是现在下?还是缓会儿再下?”

      唐浔不愿给人添麻烦,付完钱就直接下了车。

      如今已是六月天,天气愈发暖和,甚至已有些夏日的初燥,但当看到矗立在眼前的那个牌子,唐浔的后脊还是忍不住起了层冷汗。

      燕都中心医院,这个地方,他不止来过一次,但每次来,记忆都不是很好。

      唐浔从包里掏出那张老照片,视线在现实和照片之间往复几次,似是在做对比。

      很明显的是,这家医院除了地址没变,其他都没了从前的影子,楼层加高,风格翻新,在时代的变迁中与时俱进,不断向前,但有些人,有些生命,却永远地停留在了过去。

      “唐浔?”

      一声带着试探的轻唤传来,唐浔转头,循声望去。几米之外,一人正盯着他,似是在努力确认。

      来人身穿一袭薄风衣,和唐浔初见这人时一样。

      “还真是你啊?唐浔。”来人确认了唐浔的身份,朝他阔步走来。

      唐浔不着痕迹地将照片收起,迎上去同人打招呼:“许医生,好久不见啊。”

      许赫笑着点头,“是挺久了,我都险些没敢认。”说完接着问:“你怎么跑医院来了?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唐浔摆摆手,随便寻了个理由:“就是每年例行检查,我身体没问题。”

      “行,没事就好,年轻人可得注意身体。”许赫松口气,引着唐浔往医院走。

      “对了,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啊?做什么工作?”许赫边走边问。

      “过得挺好的,工作是外贸相关的。”

      “外贸啊?”许赫重复道,沉默几秒还是忍不住说:“小池也做外贸,你俩有没有碰上啊?”

      唐浔压了压嘴唇,应了声“嗯”。

      “还真遇到了?”许赫有些惊讶,旋即笑笑,似是慨叹:“你们还真是挺有缘的。”

      对于这句评价,唐浔摸不准许赫是随口一说,还是别有用意,便以沉默应对。

      许赫见唐浔不愿在此话题多说,也适时收口。

      两人一路并行走进电梯,许赫按键时问唐浔去几层,唐浔随口编了个六层。

      许赫按键的手指一顿,最后只按了个七层。

      “六层都改成手术区了,不查体,估计是院方给错了信息,不如你先随我去诊室,去那再确认下?”

      唐浔知道自己编错了楼层,只好顺着许赫给的台阶下,点点头说好。

      随后,两人来到许赫的诊室,此时还未到许赫的问诊时间,他便给唐浔拎了把椅子,让人随便坐。

      见这架势,唐浔总觉得对方是有话要说,也就没推辞。

      待唐浔坐好后,许赫又帮唐浔倒了杯水,再开口时便是直入主题了,“小唐啊,我有个问题想问你,希望你不要觉得唐突。”

      唐浔的手下意识蜷起。

      “令尊曾是做什么职业的?”

      听到这个问题,唐浔眸中闪过一丝诧异,但还是答道:“警察。”

      “这就对了。”许赫点点头,似是疑惑得解。

      唐浔却越发不解了,“什么对了?许医生,您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许赫正了正神色,“小唐,你可还记得我第一次见你时,就说你有些眼熟吗?”

      唐浔想到那日在M大初见许赫时的情景,“记得。不过,那天您不是说自己看错了吗?”

      “一开始,我的确以为自己记混了,直到那次你和小池一起来医院,我看着你俩一起走出医院大厅,我才恍然意识到,我曾经见过的,可能不是你,而是你的父亲。”

      “什么?您见过我父亲,什么时候?”一听与自己父亲有关,唐浔不再如方才那般淡定。

      许赫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接着开始讲述那日的场景。

      “那是1998年10月份,我刚来中心医院实习三个月。那天,我帮带教去一楼大厅取东西,恰好遇到护士们运送病患,当时医院人手有些不够,我就被叫过去帮忙了。之后我就被安排去运送一位警察。”

      听到这,唐浔的心逐渐提起,他知道,那位警察就是他的父亲,“后来呢?”唐浔说话时的声音都有些抖。

      “那位警察满身是血,看样子情况十分危急,我一心只想赶紧送他去手术室,抓着推杆快速向前。不料,就在我运送的过程中,一只手忽然抓住了我,我低头一看,竟是那位警察的。”

      “您说什么?我父亲他…他进医院的时候还活着?”唐浔的眉间紧锁,似是震惊又像是难以置信。

      许赫没过多在意唐浔的神情,接着往下说:“是,那时的他还活着,而且他还抓着我的手,求我救他,说他的孩子才五岁,他抛不下。我永远都忘不了那双眼睛,那么的急切,那么的满是乞求。”

      唐浔的眉头越蹙越紧,眼睛红得像充血,他说话都有些不连贯了,“您说,他那时还有意识,还抓着您的手求您,对吗?他那时候没死,他还可以说话,对吗?”

      看到唐浔此时的反应,许赫才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是啊,小唐,你怎么了?”

      闻言,唐浔垂下头去,豆大的泪珠成串落下。长大后,他曾问过梁晋,当时主治医生对他父亲的诊断是什么,得到的答案是失血过多,抢救不及时,送进医院时就已经没了气息。

      一字一句,都是告诉他,他父亲从未有过一丝生机。但是现在,许赫却告诉他,他父亲曾清醒地进过医院,不仅如此,还曾经竭力地乞求自己能活下来,因为不想丢下他。

      如若许赫说的是真,那当时主治医生说的就是假,可那主治医生为何要撒这种谎呢?

      过了半晌,唐浔的情绪终于渐渐平复,他缓缓抬起头,红着眼问许赫:“当时为我父亲诊治的医生是哪位,您还记得吗?”

      许赫根据唐浔的反应,大体猜到当年之事或许存在隐情,弄不好会损毁医院名誉,但他还是点点头,说:“记得,是陈院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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