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即若离相见欢，唯爱盛心安》栩道来

12、第 12 章

　　二十八突发
　　刚过完春节，四月的一天夜里，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把陈相从梦里唤醒，电话里是妻子带着哭腔的喊叫：“快去二医院一趟，我爸突发心脏病，120把他送去急救了！如果情况不行我建议连夜转到省城，我会找最好的专家医生抢救。”
　　陈相迅速清醒过来，穿好衣服开车直奔医院。岳父已经有59岁了，春节聚会还说等着明年退休好好安度晚年生活。可是病来如山倒，一时间命悬一线，危在旦夕。
　　陈相在手术室外见到岳母秦芳，一见到陈相，秦芳忍了许久的满眼泪水终于流出来了，“孩子，你说要不要转院抢救？ ”
　　陈相一时无语，迟疑着说：“妈，别太着急，还是听听医生的建议吧了。”终于手术医生开门出来了，说情况不好，心脏堵塞严重，建议转到省城心脏专科医院赶快手术。既然医生也这样说只有转院了。
　　魏俞洁借用柳总的关系人脉很快完成转院手续，陈相陪着来到省城心脏中心医院。魏万勇凌晨时分完成了心脏手术，在重症监控呆了一周才转移到普通病房。他渐渐清醒过来，只是还不能说话。
　　魏俞洁询问起父亲当时发病的原因，秦芳低头不语，半天才说是受刺激了。
　　望着女儿疑惑的眼光，秦芳擦擦眼角的泪水，才讲出原因：这些年你爸一直被侄子忽悠投资房地产，每年会有利息分红，结果今年老板资金链断裂跑路了，投入的几十万资金全没了。你爸当时接完电话就急火攻心倒在地上。
　　魏万勇原本睁开的眼睛，听到后又紧紧闭上了。
　　魏俞洁叹了口气，说 ：“怨不得当年我到省城做生意问你们凑些经费，你们说多的没有，我还挺不高兴的。”
　　魏俞洁安慰母亲，“没事的，我现在生意做的还行，老爸住院的费用不用担心，你不要太焦虑，陪护期间注意自己的身体。”
　　陈相打水回来，准备给岳父擦洗身体，三个人协助，费力挪动着魏万勇的身体，让他干净舒适些。
　　魏万勇一直闭眼似乎在睡觉，偶尔翻动不舒服时他会皱眉挤眼，就是不愿意睁开。
　　柳喜旺在魏万勇住院第十天才抽出时间，亲自买了礼品来医院探望。
　　魏俞洁笑嘻嘻地向老妈介绍着，这是公司的柳总 ，专门来看望老爸。秦芳连忙起身握住柳总的手，感谢他的帮助，才能让老头子能连夜转院做手术，真是我们魏家的大贵人啊！
　　柳喜旺笑笑，说：“阿姨别客气，我和俞洁是同事更是朋友，能出一份力是应该的，千万别老记在心上。叔叔恢复的还好吗？”
　　秦芳摇摇头，“时而昏迷时而清醒的，医生说还要观察。”
　　陈相也和柳总握了握手，两人好久没见都有些拘谨和尴尬，柳总问了问刘四洲现在的情况，以及酒楼的生意。陈相简单地对答着。
　　魏俞洁看时间已到中午，就邀请柳总中午一起吃个便餐，就在附近的饭店。
　　柳喜旺连忙摇头，“魏叔这离不开人，我还有事。工作上的事最近你别操心了，我临时找人应付着。你好好照顾家人吧。还有什么问题及时和我说，我一定竭尽全力。”
　　柳总的出现给秦芳很是惊喜，她万万没有想到女儿竟然跟随了这样一个有能力有魄力的老板，说话又是那样随和，像自家人一样让人亲近。关键别人还是有钱的大老板，一点架子都没有。
　　两个星期后魏万勇的病情突然反复，各项指数都非常不好，手术后期并发症都出现了。魏俞洁紧张地询问医生还有什么救治方法，医生面无表情沉默了一会说只有换心脏了，但很贵，而且有风险。换还是不换？如同一个翻来覆去的骰子在魏俞洁心里滚个不了。
　　陈相这周回去照看生意了，和他商量也是无用，平时小事都拿不定主意的人，唉！自己的父亲，唯一的独生女儿，在这关键时刻和死神抢人，第一关是赢了，可是第二关可是赌博，失败后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人财两空！
　　魏俞洁迟疑许久拨通了柳总的电话，那个似友非友，遇事总想找他商量的人，这个时候唯一可以求助的人。
　　柳喜旺当下做出决定，“赌一把，换心脏吧，费用别担心不够我借给你，现在救人第一重要，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以后可以挣。可人没有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一番话听得魏俞洁顿时热泪盈眶，实在没有料到自己的这位贵人竟然如此仗义。
　　在柳总的协助下，魏万勇很幸运进行了心脏移植。
　　半年后魏万勇已经和常人一样恢复了说话和行动能力，只是性格大变，遇事唯唯诺诺，像一个未成年的孩子，不敢正视他人的目光，经常低头不语。
　　为了随时观察他的身体指数，魏俞洁帮父母在医院旁边租了一套二居室的小房子，有厨房餐厅，遇到节假日秦芳会用心做好饭菜让魏俞洁邀请柳总赏光。
　　秦芳说和柳总有缘，她娘家妈妈也姓柳，干脆认个干亲如何？你做我的大侄子吧！
　　柳总哈哈大笑，那我以后叫您老姑可好？秦芳点头，拉着柳喜旺的手问长问短。
　　柳总只要有时间一般会来吃饭，还会陪魏万勇下一盘象棋。魏万勇小心翼翼地走着棋，原本棋艺不错的他每次都会输。还自嘲：“从鬼门关回来后智商也不行了。”
　　二十九 惊喜
　　陈见结婚已经三年了，同时结婚的妹妹的孩子已经快两岁了。
　　瑞莲抱着胖嘟嘟的高南星，忍不住就旁敲侧击地问陈见，你们小两口喜欢男孩还是女孩？现在计划生育，不像当年我们那会还可以多生几个，计划怀孕前还是要调理好身体，优生优育很重要。
　　陈见敷衍地回复者：“知道了，目前我和楠楠工作都在上升期，晚点再要吧。”
　　瑞莲无奈地放下小外孙，让他自己蹲下玩玩具。又说道：“我建议早点要孩子，趁现在我身体还吃得消可以帮你们一把，楠楠是怎么想的？”
　　陈见最害怕别人和他讨论这个问题，吴楠输卵管有缺陷的事，婚前没有告诉父母，陈见微笑着说：“妈，随其自然吧，楠楠和我的想法一致。”
　　哪知晚上吴楠也和陈见聊起孩子的事，说好闺蜜张小雨一结婚就怀孕了，专门拍的孕妈妈的照片看上去好幸福啊！
　　陈见犹豫着要不要提议吴楠去妇产科专家门诊咨询一下，随其自然怀孕的机率太低了。还没有开口，吴楠自己提出想让陈见陪自己去省城的专科医院全面检查一下，听说现在生育辅助方法很多，听张小雨说实在不行，试管婴儿技术也可以尝试一下。
　　陈见认真地听楠楠说完，拉住妻子软绵绵的手，温和地说：“楠楠，我只是担心你会受苦，那些技术我也知道。在等等，我们先中西医结合调理一下身体，最后还不行再寻求辅助手段。”楠楠点点头，乖乖地把头靠在陈见的肩上，对着他的耳朵轻声说：“我好想有一个小团子一样，眉眼像你，皮肤像我，香香可爱的小家伙，躺在我们中间滚来滚去。”
　　陈见眼前仿佛出现一个暖洋洋的软软乎乎的婴儿宝宝，正朝自己笑呢。
　　说来也怪，让陈见不解的是周围不少熟人最近也都很关心自己的这个私人问题，一般他都是笑笑避而不谈。
　　最近陈见小两口经常去拜访各级各类妇科医生，检查结果不太理想，有的说只能寄希望于生育辅助手段。陈见还是不死心，只让父亲给妻子开了一些补养气血的中成药先调理身体。
　　只有媒人吴姐快言快语，见面就会催生。一天和陈见闲聊说到她丈夫老家有一个老赤脚医生，医术很神奇，有“送子娘娘”的称号，看病前还要问生辰八字，用药会配合个人的五行风水，很多人看了效果都很好，建议他们去试试。
　　陈见好像听楠楠说过有这样民间传承的高手医生，但极少见，一时有了兴趣便让吴姐给了地址，准备抽时间会去看看。
　　于是在一个调休的日子，陈见和吴楠去看了这个神奇的民间送子娘娘。
　　吴姐老公热心地开车带路，在一个偏僻的农家院子里，见到了这个传说中的人物。只是一个瘦小干瘪的老太太，六十左右，面容慈祥，两眼倒是炯炯有神。
　　老人先问了八字，然后给神龛上供奉的神像上了三炷香。随后坐下来分别给两人号脉，看舌像，问了问生活习惯。
　　只说陈见身体没问题，问题在吴楠这。于是打开一本旧医书，嘴里念念叨叨，翻来翻去，拿笔给吴楠开了七付中药，并交待了服药方法。
　　老人笑眯眯地说，“放心，你们来一趟也挺不容易的，这几服药喝完药到病除，心想事成。”
　　老人声音洪亮，笑容诚恳，让人心里听后暖暖的。老人只开方子，回去自己抓药，手续费二十元。
　　吴楠是一个很容易受环境气场感染的人，在这朴素的农家院子里，竟体验到一种生命自然流淌的自在。长久积压在内心的困惑好像也被老人的几句话消融了。她有些感激地笑盈盈地冲老人挥手告别。
　　不久，喝完这七副药，吴楠发现自己的月经迟迟没有来，又等了一周去医院检查发现怀孕了！吴楠第一时间向爱人报喜，陈见也惊呆了，期盼中的团子宝宝真的来了！
　　三十 破裂
　　过完暑假陈相的女儿怀夕已经是三年级的小学生了，要不是外祖父突发的心脏病，早就被妈妈接到省城去上学了。
　　张瑞莲看着孙女圆圆的笑脸，忽闪的大眼睛，突然不舍地说：“以后转学到妈妈身边生活了，会不会经常想奶奶？大概更多的是想奶奶给你做的可乐鸡翅吧？”
　　怀夕撒娇地说：“我不想离开奶奶，我也不想去新学校。”瑞莲摇摇头，“傻孩子，妈妈就是为了你才到大城市工作的，你可要听妈妈的话啊！”
　　魏俞洁六年里在省城打拼，收获颇多。生意上已开了两家服装专卖店，在柳总手下工作已经被提升为商场副经理。
　　最近父亲的病终于缓过来，她才有时间四处选房。听柳总分析目前行情说过几年房价会大涨，现在还是低谷可以买。最后她毅然交了首付贷款买了房。
　　买房这个事一直是她的心愿，这周终于拿到钥匙了，周末她联系陈相带女儿一起到省城看房。
　　看完房魏俞洁兴致勃勃地想和陈相商量装修的事，陈相心不在焉地提不起兴趣。
　　魏俞洁很是奇怪，便问：”我们终于有自己的房子了，你怎么还不开心？”
　　陈相嘟囔着：“房奴生活不好过啊，三十年还清，每个月都要操心还贷。我当时让你凑钱买个二手房不用贷款，可你偏不听非要买新房，打肿脸充胖子，真的压力山大！”
　　魏俞洁一听就不高兴了：“你看清楚户主是我的名字，房贷每个月我来还，还不上我来承担责任，与你无关。”
　　陈相顿时也火了，“买房也不和我商量，天天就听那个柳喜旺的话，你们俩到底啥关系？你该跟我摊牌了吧？看看你妈对那个姓柳的殷勤样，可惜不是她的乘龙快婿。干脆我退出，你们俩快活去，别以为我不知道柳喜旺肚子里的弯弯绕！”
　　六年的周末夫妻，平时沟通有限，两个人之间无形中已经有了一道很深的沟壑。平时看似掩盖很好，今天终于爆发了。
　　当着孩子的面魏俞洁不想和陈相辩解，气呼呼地说：“下周我会回去接孩子来省城上学，转学手续办好了。”
　　陈相看看返程的时间快到了，拉着女儿头也不回地走了。
　　赵石磊的女儿还是病逝了，他伤心辞职回老家了。陈相自己当大厨，聘请了两个打杂的小姑娘，其中一个叫马小雅的女孩，技校毕业不想去工厂，就临时在这打工。
　　陈相看她长得机灵，能言善道，就让她负责前台接待，结账，上菜。另外一个是个农村来的胖丫头，手脚麻利，主要做卫生清洁一类活。
　　虽然场地缩减，但酒楼老主顾还不少，对陈相的几个拿手菜是念念不忘，比如红烧野生鲫鱼，干锅鸡，这几个菜在别的地方是无法替代的。
　　老同学刘四洲自然经常来，于安安偶尔来。
　　于安安每次都是酒楼快打烊时，带一瓶高度洋酒，邀请陈相陪她共饮。
　　两人喝得摇摇晃晃，再一起步行回家。
　　熟悉了，马小雅就问安安，“于姐，你生意做得好，人又漂亮，追求你的人能排满整个足球场吧？”
　　安安摇着酒杯，眯着眼睛：“没有的，你太夸张了，我不喜欢那些人，眼里只有钱钱钱。我只喜欢和你们陈老板安安静静喝杯酒就行了。”
　　陈相怜惜地夺过安安手里的酒杯，交待马小雅收拾后关门，自己搀扶着安安走出酒楼。
　　安安最喜欢和陈相夜行，带着酒意有些话可以说，说了也可以不负责，不像白天清醒时瞻前顾后，话到嘴边就说不出口。
　　拉着陈相的胳膊，安安觉得自己有了依靠，不用再做那个美容店有些装腔作势，见人就“巧笑嫣然，美目盼兮”的女老板。可以又回到从前，再做一次在校园里那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
　　陈相本来话不多，可安安酒后就成了话痨，几句家常话就能把陈相的话匣子也撬开，两人走走停停，说说笑笑，竟能在路上消磨一两个小时。
　　魏俞洁周末来接女儿，想见陈相再好好谈一谈。
　　来到酒楼不见人影，听服务员说刚走，于是沿路追去。
　　哪知一抬头就看见安安和陈相两人半搂着在街边的长椅上低语，安安叹着气把头埋在陈相的肩上，半天不动，陈相似乎也很享受这种姿势，微侧头看着她。
　　灯光打在两人的身后，活脱脱一对情侣的模样。
　　魏俞洁见状顿时傻了眼，这几年和陈相的感情好像越来越淡，原以为是自己和柳总走的太近导致的，没想到原因在这啊！
　　于安安一直不谈婚嫁，原来心中一直藏着一个人啊！忽然间魏俞洁回想起第一次和陈相亲密接触的那个晚上，酒醉的陈相口里一直念叨的名字就是：安安，安安……
　　当时还有些疑惑，不知是谁的小名，直到今天才恍然大悟，陈相的初恋情人就是这个安安！
　　奇怪了，当年第一次见到于安安时怎么没有联想到他们之间的情愫？
　　一时间魏俞洁觉得自己此时就是个多余的人，内心又是愤怒又是委屈，百味交杂，忙转身逃跑了。
　　那晚她匆匆带上女儿离开了这个让人伤心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