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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 ...

  •   第1章 2.0

      “菀菀……菀菀快醒醒,你别吓母后呀!”
      “你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母后怎么活呀!”

      萧莞卿半梦半醒之际,耳畔传来哭声,母亲不知为何很是伤心,听得她也渐生难受。

      可她脑袋昏沉沉的,思绪不甚清明,四肢皆无力动弹,好似被重物压制一般。

      挣扎良久,萧莞卿才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母后……”

      床畔坐着一位稍显年纪的美貌妇人,正乃当今皇后。
      见状,她秀帕掩面的动作骤然一顿,欣喜道:“菀菀,你可算醒了!”

      萧莞卿对眼下的情况有些迷茫,在女使的搀扶下施施然坐起了身。

      “可觉着有哪里不适?头疼不疼呀?”皇后明丽的妆容哭花了些许,以至于瞧着有些憔悴。

      萧莞卿连忙回握住她的手,试图安慰:“母后,我……”

      她本想问“我这是发生何事了?”可抬起的视线留意到四周陈设时,声音戛然而止。

      紫檀嵌螺白玉床,剔红孔雀牡丹纹香几,还有螭云帷帐,与鎏金透雕山水屏风……

      目及这些,萧莞卿十分不解地问:“我怎么……还在青鸾宫呢?”

      皇后愣了下,从女儿稍显震惊的神色当中觉出一丝不对劲来,连忙试探道:

      “你今儿个在猎场坠马后,便一直昏迷不醒,我与你父皇怎会放心将你送回公主府……”

      “坠……坠马?”
      “你不记得了?”

      萧莞卿摇了摇头。
      见其神情愈显无措,皇后彻底紧张了起来:“那你现在还记得些甚么?”

      “记得……”
      清醒前的画面逐渐涌入脑海,萧莞卿回忆道:“记得我与庭渊哥哥刚拜完堂,这会子,我不是应该在婚房等他么?”

      闻言,皇后惊得登时站起了身,近乎目瞪口呆。

      送水的宫女恰巧绕过屏风,忽然听见这样一句,手中铜盆也陡然摔落。

      “哗啦啦”的水声伴着“哐当”声,霎时将众人从惊愕当中拉回神智。

      女使连忙出言训斥:“作甚呢?冒冒失失的!”
      宫女诚惶诚恐地跪地认错,好在眼下无人有暇怪罪于她。

      皇后身形不稳,往后踉跄了下,随侍的嬷嬷急忙扶住:“娘娘!”

      “快,快传太医!”皇后抬手,那跪地的宫女立马跑了出去。

      外殿,青烟袅袅,满室静谧。

      方从寝殿出来不久的昱承帝,此刻,正坐在青花缠枝紫檀椅上喝茶。
      另有两名太医聚在雕花格眼窗旁喁喁私语。

      端起汝窑青釉瓷盏,昱承帝慢悠悠品了一口茶汤。

      此时,一名内侍慌不择路地跑了出来:“陛下,出事儿了,陛下!”

      “嘉宁公主,公主她摔坏脑子了!!!”

      尖声入耳,昱承帝差点儿呛到自己,随即,立马领着太医去了内殿。

      “菀菀,朕的菀菀怎么了?!”

      萧莞卿乃帝后的掌心宠,哪怕身为帝王,昱承帝此刻也全无威严可言,见到女儿的那一刻,满眼都是疼惜。

      “陛下您先别急,容臣诊治一二!”太医连忙安抚,而后从医箱内取出丝线。

      见此,皇后柳眉攒得更紧,扬声:“都甚么时候了,还悬丝呢!赶紧过来!”

      萧莞卿现下已经知晓自个儿大抵是失忆了这件事儿,太医诊脉时她不敢太过慌乱,只好强制着自己平复心绪。

      一番望闻问切之后,太医道:“陛下,娘娘,依微臣所见,殿下脉象沉滞,乃瘀阻之象,虽无明显外伤,但颅内恐有瘀血,积而不散,压迫神智,以致部分记忆丧失。”

      “那何时才能恢复?”昱承帝问。

      “少则数月,多则数载,微臣不敢妄下定论。”太医道。

      皇后听罢,艳丽的眼尾耷拉而下,直将女儿的小手握得更紧了些。
      “罢了,失忆便失忆吧,只要身子康健就行。”

      反正又不是甚么令人愉快的回忆,忘了更好。
      思及此,皇后止不住地眼眶发酸。

      萧菀卿不知母亲心里所想,求证道:“母后,您说,而今已是嘉定十九年,也就是说,我失去了整整四年的记忆?”

      “是呀,你都十八岁了!”

      十八岁……可她的记忆却回到了十四岁,恰是她与自己倾慕许久的少年郎成婚那日。

      十里红妆,凤冠霞帔,铺满锦缎红绣的婚房……全都历历在目,好似不久前才发生。
      可这些……居然都已经是四年前的事儿了??

      属实太过不可思议了些,她当真不是在做梦么?

      萧菀卿冷静了会儿,旋即,下意识环顾了眼四周,道:“庭渊哥哥,怎的不在?”

      她问得有些小心翼翼,像是害怕得到甚么不好的答复。

      “还叫什么庭渊哥哥,你俩早就已经……”皇后是个直性子,毫不掩饰自个儿的情绪。

      可她话未说完,便被昱承帝十分恰当地打断:“已经成婚四载,该唤夫君!”

      皇后一噎,立时扭头望去,很是诧异。
      昱承帝给她使了个眼色。

      一旁萧莞卿听了,连忙点点头:“哦,对,夫君。”

      这一声“夫君”唤得羞涩,女儿家脸上满是少女怀春之色。
      瞥见其含笑的唇角,纵然皇后满腹不悦,此刻也着实噤了声。
      只暗自同昱承帝大眼瞪小眼。

      “嗯,可是……”沉默间,萧莞卿想起了什么,“我记得,他说过新婚三日后启程去并州……”

      “所以,我们这是已经回来了?”

      “对对对,回来了,回来了。”昱承帝立马接了话,而后像是开了闸的话匣子,开始滔滔不竭。

      “嘉庆十八年孟冬,雁门关大捷,将偷袭边境的魏军逼退百里,之后你夫君又一鼓作气,率军北上,夺回了瀛,鄚,妫,涿、幽五州,我大雍终于又扬眉吐气了一回,哈哈哈!”

      昱承帝抚须朗笑,眼角的褶子更深了些,瞧得出只要一提及此事,他便心情大好。

      “!!!”
      萧莞卿内心不可谓不震撼,惊喜非常,甚至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雍魏两国已然交战百年,大雍陆陆续续割让十余座城池以求缓和,收复燕云十六州一直是霍庭渊以及霍家祖祖辈辈的毕生所求,亦乃大雍的心头刺。
      霍庭渊能答应尚公主,也正是因为她心甘情愿随他去镇守雁门关。

      而今战事平息,他们也平安归京,于失忆后的萧莞卿而言,简直就像是天上掉金子的好事儿。

      “哈哈哈,朕的驸马实乃栋梁之材,肱股之臣,北疆局势至少能稳定三十载!”

      听了这话,萧莞卿忍不住双手捂心,一双秋水明眸亮晶晶的,仿若能当场冒出小星星。

      “太好了,菀菀的夫君真是太厉害了!”

      “……”皇后默默翻了个白眼。
      这父女俩一个不值钱,一个不争气的模样,她当真是要瞧不下去了!!

      萧莞卿掀开被衾,坐在了床沿边儿,而后道:“父皇,那夫君他,去哪儿了呀?”
      “怎么,也不来看菀菀……”话至末尾,声如蚊蚋,小姑娘眼神里透着狐疑。

      昱承帝立马道:“他与你皇兄还在勤政殿?商量要事,朕这就派人将他召来!”

      “哦,父皇!”萧莞卿连忙出言阻拦,“既如此,那还是菀菀去找他吧。”

      “菀菀没事儿了,想走动走动。”她弯了弯眉眼,显露一个予人心安的微笑。

      皇后颦了颦眉,并不愿同意,但萧莞卿此刻明显有些心神不宁,坐立难安,她便沉默着没说话。

      而昱承帝瞥了眼太医,待见对方首肯,才吩咐宫人摆驾勤政殿?。

      东都春晚,垂杨乱掩碧瓦朱甍,惊蛰刚过,风吹雨洗满城花,宫道上空气清新,光景宜人。

      萧莞卿的步辇行在前方,而帝后则并肩而行,好以便利窃窃私语。

      华盖之下,皇后属实再难忍耐,柳眉倒竖道:“他们俩早就和离了,你作甚瞒着菀菀?”

      “哎……”昱承帝叹了口气,显出几分无奈,“当年的事儿,庭渊不都跟咱们解释清楚了么。”

      皇后听罢,立时“嘁”了一声,愈发不满:“男人嘴里的话有几句能信,谁晓得他是否当真做了对不起菀菀的事儿?”

      昱承帝瞥了眼她,平心静气道:“霍家儿郎,朕放心。”

      此话,皇后从前也是认同的。
      霍家数代忠良,家风清正,从未听闻有哪个霍家子弟敢不洁身自好。
      否则,她也不会同意将自个儿的心头肉,下嫁到当时已然门庭衰败的霍家。

      但自一月前萧莞卿回京伊始,皇后便日日都在后悔。

      “纵使如此,咱们菀菀在并州,大抵没过过一天好日子,就这,你还想要他继续当女婿?”

      只要一想到女儿失忆前那副强颜欢笑的模样,她的气便不打一处来,以至于不自觉提高声量,大有拍案而起之势。

      这厢动静大了,难免让前方有所觉察。

      眼见萧莞卿回过了头,昱承帝眉心仓皇一跳,紧紧握住了妻子的手:“嘘,小点儿声,别被菀菀听见了!”

      缥碧色华盖飘摇,其下是一张夭桃秾李的小脸儿。

      两弯青黛远山眉,杏眸琼鼻,唇若点樱,少女光容鉴物,艳丽惊人,却又带着几分不染俗世浮华的清尘脱俗。

      望着女儿这副哪怕女子见了都难免心生荡漾的俏容颜,以及早已出落得玲珑有致的妙身段。

      皇后怔愣之余,内心不禁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霍庭渊这小子,该不会是不行吧???

      熏风润面,萧莞卿转头回望时,只见帝后和颜悦色,正望着自个儿微笑。

      四载已过,父皇母后的关系似乎更加恩爱非常了呢,连乘坐辇车都得手牵着手。

      萧莞卿也连忙莞尔一笑,内心深感欣慰。

      她不由地畅想:与庭渊哥哥婚后这些年,彼此之间一定也夫妻关系很和谐吧?

      辇车轻晃,少女一路憧憬着,期待着,眼瞧着就来到了勤政殿?外。

      彼时,太子萧熠正在书房与几位朝臣商讨江淮旱灾一事。

      昱承帝派了一位亲从官先行来此禀告。

      萧熠站在书房外,听罢,有些不敢相信自个儿的耳朵。
      “你说甚么??你再说一遍!”

      “陛下与娘娘,带着嘉宁公主殿下,这会子,应当已经到大门口了!”

      萧熠懵了,梗着脖子转头望了眼书房内。

      那身高八尺,形如巍峨玉树,貌若轩然霞举,着一袭玄色窄袖蟒袍,负手而立的男子,便是他的前妹夫,镇北大将军霍庭渊。

      而另一位广袖长衫,头戴垂脚幞头的清隽文臣,正乃新任妹夫,大理寺少卿顾琛。

      “一位前夫,一位未婚夫,菀菀要来?这合适么??”

      “你说他们二人待会儿若是打起来,孤该帮谁啊?”萧熠当真有些犯愁,毕竟方才议事之时,现场便一股子火药味儿。

      明眼人都瞧得出,霍庭渊没有半点儿想同顾琛和睦相处的意思。
      而顾琛也是个会挑事儿的,时不时同他这位大舅子套套近乎,巴不得将“公主新欢”四个字贴在脑门儿上,多少带着点儿欠揍。

      他这厢不过随口一问。
      但亲从官还真就认真回答起来:“属下觉得,殿下您只需要拉着点儿霍将军,别让他将顾少卿打残就成。”

      萧熠:“……”

      “皇兄!”

      眨眼间,萧莞卿举止娴雅的身影已然出现在庭院里。

      萧熠平日最是宠爱这个妹妹,立时喜笑颜开,迎了过去:“菀菀!”

      皇家猎场坠马一事,他早已知晓,奈何昱承帝爱女心切,将公事全都甩给了他,才让其迟迟无暇前去探望。

      眼下见着萧莞卿安然无恙,萧熠才算悬心落地。
      兄妹二人在廊下交谈热切,以至于屋内之人都有所觉察。

      远远望见少女杏脸桃腮,笑容明媚,顾琛内心甚喜,近乎双眼放光。

      抻了抻云袖,迈步之前,他特意瞥了眼旁边着玄色蟒袍的男人,唇角轻轻勾了勾。
      而后才端出一副清风朗月之姿,阔步而去。

      如此明晃晃的挑衅,着实将其余几位朝臣看得脊背发凉。

      这位如今可是大雍战神,满身肃杀之气,光是被他面无表情地瞧上一眼,都觉怵然。

      霍庭渊周身气息明显沉了下去,透着一股子森冷寒凉。
      瞧见萧菀卿踏进房门,他径直别开了眼。

      顾琛直迎而上。
      前几日散朝时,萧菀卿居然亲自来崇政殿外迎接,属实令其受宠若惊。

      他们二人一方仙姿佚貌,一方芝兰玉树,登对似璧人。
      也不知羡慕死了谁?

      顾琛自然而然以为对方又是亲自来寻他的,周身气质便愈发嘚瑟。

      “微臣见过公主殿下!”他温文尔雅地行礼。

      萧莞卿眼下对其已经全然不识,但觉此人仪表堂堂,文质彬彬,便客气地笑了笑。

      “您是来……”
      顾琛心潮澎湃,容光正盛,可谁知少女并未因其驻足,而是径直小跑而过。

      话语顿在舌尖,顾琛怔了怔。

      其后,霍庭渊面容冷漠,长身玉立。
      待其反应过来事态有些不对劲时,樱粉色纤罗襟袖已然飘飞至眼前。

      宛若一只轻盈曼妙的小蝴蝶,萧菀卿一头扎进了他怀里:“庭渊哥哥!”

      顾琛:?

      萧熠:?

      霍庭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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