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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尾音 ...

  •   晨光,并非来自模拟穹顶的人造光源,而是真实的、带着太平洋水汽折射的、金粉般的曦微,透过别墅巨大的落地窗上精密调节的合金百叶缝隙,丝丝缕缕地渗透进来,在深色的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栅。
      柳开江是在一种被温暖和坚实包围的、令人沉溺的舒适中醒来的。意识尚未完全回笼,身体先于大脑感知。他侧卧着,脸颊深陷在蓬松柔软的羽绒枕里,额头则紧密地抵着一片温热、坚实、带着熟悉心跳韵律的肌肤——天敬贞的颈窝。鼻尖萦绕着对方身上淡淡的、混合着冷冽皂香和一丝独有体味的、令人心安的气息。
      他无意识地、像只寻求更多温暖的猫崽,在那片温热的肌肤上轻轻蹭了蹭,鼻子里发出一声含混不清、带着浓重睡意的鼻音。
      “嗯……再多睡五分钟……”
      声音又软又糯,带着清晨特有的沙哑,混着温热的吐息,羽毛般拂过天敬贞颈侧的敏感皮肤。
      环在他腰后的手臂收紧了。天敬贞其实比他醒得更早,生物钟如同嵌入骨髓的精密仪器。但他只是静静地躺着,享受着这劫后余生、来之不易的安宁,感受着怀中人均匀的呼吸和毫无防备的依恋。
      听到那声模糊的嘟囔,低沉的笑意从他胸腔深处轻轻震动出来,带动着紧贴的柳开江也微微轻颤。
      他没有说话,只是搭在柳开江后腰的手掌,带着薄茧的温热指腹,开始沿着他睡衣下那清晰凹陷的脊椎曲线,缓慢地、带着无限怜惜地描摹。从微微凸起的第七颈椎,一路向下,滑过那柔韧的腰窝凹陷,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一件稀世珍宝的轮廓。
      描摹带来的细微痒意和那震动的低笑,让柳开江的睫毛颤动得更厉害。他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浓密的睫毛下,黑曜石般的眸子蒙着一层未散的水雾,茫然地聚焦在近在咫尺的天敬贞线条清晰的下颌上。
      天敬贞低下头,一个温热的、带着晨起慵懒气息的吻,轻轻印在他凌乱的黑发发顶。
      那吻不含情欲,只有纯粹的、沉甸甸的温柔和一种失而复得般的珍视。
      “醒了?”
      天敬贞的声音低沉微哑,像大提琴最低沉的弦音,震得柳开江耳膜微微发痒。
      柳开江没回答,只是更紧地往他怀里缩了缩,脸颊埋进他颈窝深处,贪婪地汲取着那份令人安心的暖意和气息,发出满足的、小猫般的咕噜声。
      晨光勾勒着他流畅的肩颈线条和散落在枕上的柔软黑发,静谧得像一幅古典油画。
      最终打破这晨间温存的,是柳开江腹中一声清晰而绵长的“咕噜”轻鸣。声音在安静的卧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天敬贞胸腔里的笑意更明显了。柳开江则瞬间红了耳根,把脸更深地埋进他颈窝,瓮声瓮气地抗议。
      “…它饿了,不是我…”
      “好,是它饿了,不是我的宝贝老婆饿了”。
      天敬贞纵容地应着,又吻了吻他的发顶,终于小心地抽回被枕得有些发麻的手臂。
      “我去喂饱它”。
      他起身的动作利落却不失轻柔,墨绿色的丝质睡袍带起一阵微凉的风。
      柳开江卷着被子,看着天敬贞高大挺拔的背影消失在卧室门口,听着外面厨房隐约传来的、令人心安的水流声和器皿轻碰的声响。他抱着残留着对方体温的被子,在床上滚了半圈,把脸埋进天敬贞刚才躺过的位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上面还残留着冷冽的皂香和他特有的、如同冬日阳光晒过松林般的气息。
      一种巨大的、近乎不真实的幸福感和快感,如同温热的泉水,将他从头到脚浸泡。
      厨房里弥漫着烤面包机散发出的、温暖而诱人的谷物焦香。天敬贞背对着门口,站在智能料理台前。他换上了一身宽松的黑色棉质家居服,衬得宽肩窄腰的身形愈发挺拔。晨光勾勒着他专注的侧脸线条,冷硬的棱角在居家氛围里柔和了许多。
      他正熟练地操作着全息界面,设定着咖啡萃取的温度和时间,另一只手则稳稳地握着一个平底合金煎锅,锅底滋滋作响,透明的蛋清迅速凝结成雪白,包裹着中心颤巍巍、如同熔金般的溏心蛋黄。
      柳开江赤着脚,踩过冰凉的合金地板,悄无声息地溜了进来。他像只灵巧的猫,从背后贴上,双臂自然而然地环住了天敬贞劲瘦的腰身,脸颊亲昵地贴在他宽阔坚实的后背上,隔着薄薄的棉质布料感受着那温热的体温和沉稳的心跳。
      下巴则轻轻地、带着点依赖地搁在天敬贞的肩头,好奇地探着脑袋,去看锅里那枚被煎得边缘微微卷起、泛着诱人金黄的太阳蛋。
      “指挥千军万马、令病化异物闻风丧胆的手……”
      柳开江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和一丝狡黠的笑意,温热的气息喷在天敬贞的耳后.
      “……煎起蛋来,也这么赏心悦目,这么帅”。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的瞬间,他微微侧过头,温热的、带着晨起湿润的唇瓣,如同羽毛轻拂,印在了天敬贞后颈那微微凸起的、清晰而性感的骨节上。
      那触感轻柔得近乎虚幻,却像一道微弱的电流,猝不及防地窜过天敬贞的脊椎!
      他握着煎锅手柄的、稳如磐石的手,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滋啦——!”
      锅里的蛋液边缘,瞬间被过高的热量燎过,泛起一圈细微的、深褐色的焦黄。
      天敬贞的身体瞬间绷紧了一瞬,随即又无奈地松弛下来。他侧过头,深邃的眼眸看向肩头那个笑得像只偷腥成功的猫的少年,眼底是满满的纵容和一丝被撩拨后的危险暗芒。
      柳开江迎着他的目光,非但没有退缩,反而笑得眉眼弯弯,伸出舌尖,飞快地舔了一下自己刚刚作恶的嘴唇,眼神里充满了“看你拿我怎么办”的挑衅和得意。
      天敬贞喉结滚动了一下,眼底的暗色加深。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空着的那只手,带着惩罚的意味,精准地捏了一下柳开江环在他腰上的手臂内侧软肉。
      “啊!”
      柳开江低呼一声,笑着缩回手,像条滑溜的鱼一样跳开,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跑去拿餐具,留下天敬贞看着锅里那枚边缘微焦的蛋,摇头微笑。
      早餐在落地窗旁的小圆桌进行。窗外是净化区特有的、带着蓬勃生机的绿意和远处泛着晨光的海平面。桌上是简单的烤吐司、煎蛋、新鲜的天然蔬菜沙拉,还有两杯冒着热气的、香气浓郁的咖啡。
      柳开江吃得格外认真,甚至带着点虔诚。他小口咬着烤得焦香酥脆的吐司边,感受着谷物在齿间碎裂的香气;用叉子小心翼翼地戳破溏心蛋,看着金黄的蛋液流淌出来,浸润吐司,再满足地送入口中。
      他眯着眼,像一只品尝到顶级猫粮的猫咪,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在诉说着对这顿平常早餐的珍视和享受。他甚至会把自己觉得烤得最完美的那一小块吐司边,自然地递到天敬贞嘴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天敬贞看着他这副模样,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反复触动。他接过那小块吐司,放进嘴里慢慢咀嚼,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柳开江满足的侧脸。他拿起餐巾,极其自然地伸过手,用拇指指腹轻轻擦掉柳开江唇角沾着的一点亮晶晶的蛋液。动作轻柔,眼神专注,仿佛在擦拭一件稀世瓷器。
      柳开江微微一怔,随即耳根又悄悄染上红晕,却没有躲闪,反而微微侧过脸,方便他的动作。他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在晨光下投下扇形的阴影,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弯起,泄露了心底的甜蜜。
      餐后,阳光正好,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柳开江盘腿坐在地毯上,面前支着他心爱的折叠画板。他没有画窗外难得一见的风景,而是将目光投向了沙发上的天敬贞。
      天敬贞正拿着一份加密的电子战报浏览着,眉头微蹙,显然在处理一些军务。但他坐姿依旧挺拔,侧脸线条在阳光下如同雕塑般冷硬而俊美,墨绿色的家居服领口微敞,露出一小片紧实的胸膛和清晰的锁骨线条。专注的神情为他平添了一种禁欲而强大的气场。
      柳开江的炭笔在纸上飞快地游走,发出沙沙的轻响。他时而抬头凝望,时而低头疾画,眼神专注而明亮,带着艺术家特有的捕捉力。他刻意放大了天敬贞微蹙的眉心和紧抿的薄唇,却又在描绘他握着电子板的手指关节时,笔触变得异常柔和,充满了迷恋的细节。
      那修长有力的手指,带着薄茧,曾无数次紧握武器斩杀病化怪物,也曾无数次温柔地拂过他的发顶。
      天敬贞似乎感受到了那专注的目光,从战报中抬起头,目光精准地捕捉到柳开江。当看到对方正对着自己画画时,他几不可查地挑了挑眉,并未阻止,反而调整了一下坐姿,让光线更好地落在自己身上,甚至配合地微微侧过脸,将那线条完美的下颌线展露无遗。只是那深邃的眼眸里,带着一丝了然和隐隐的笑意。
      柳开江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低下头假装专注画画,耳根却悄悄红了。他故意用炭笔的尾端,隔空点了点天敬贞喉结的位置,示意他别乱动。
      天敬贞喉结滚动了一下,顺从地保持着姿势,只是那看着柳开江的眼神,越发深沉。
      午后的阳光慵懒地挪移。柳开江蜷在巨大的沙发里,腿上摊着一本从别墅书架上找到的、纸张泛黄、带着岁月气息的旧世纪诗集。他看得并不算太认真,更多的时候是感受着身旁天敬贞的存在。
      天敬贞处理完几份紧急通讯,也放松下来,靠在沙发另一头,手里拿着一本厚重的、关于旧世纪军事战略的实体书。他看得很专注,眉宇间还残留着处理军务时的冷肃。
      柳开江的脚从薄毯下悄悄探了出来。他穿着柔软的棉袜,脚趾不安分地、带着点试探性地,轻轻蹭了蹭天敬贞大腿内侧的家居裤布料。动作很轻,像羽毛拂过。
      天敬贞翻书的动作顿了一下,目光依旧停留在书页上,身体却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他没有动,仿佛没有察觉。
      柳开江的胆子大了些,脚趾沿着他大腿内侧的线条,又向上蹭了蹭,力道加重了一点,带着点撒娇般的磨人意味。
      天敬贞终于合上了书。他转过头,深邃的眼眸锁住柳开江,那里面翻涌着某种被刻意压抑的暗流,声音低沉而危险。
      “看什么?”
      他伸出手,动作并不粗暴,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抽走了柳开江腿上的诗集。
      柳开江仰起脸,脸上毫无被“抓包”的窘迫,反而绽开一个明媚又带着点狡黠的笑容。他的眼波在暖黄的灯光下流转,如同浸在蜜酒中的黑曜石,清晰地倒映着天敬贞的脸庞。他没有回答“看什么”,只是轻轻地、带着无限缱绻地吐出两个字。
      “看你”。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微微倾身向前,温热的、带着清甜果香的唇瓣,如同虔诚的朝圣者,轻轻地、无比珍重地印在了天敬贞拿着诗集的那只手的——指关节上。
      那是一个干燥、温热、带着清晰骨骼轮廓的关节,上面甚至还有一道细小的、早已愈合的旧伤疤。
      唇瓣落下的触感清晰而灼热,像一块烧红的炭,瞬间点燃了天敬贞紧绷的神经!他握着诗集的手指猛地收紧,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书页被捏得微微变形。他眼底的暗流瞬间汹涌,如同即将冲破堤坝的熔岩!
      就在这时——
      “呜——呜——呜——!”
      尖锐、凄厉、如同金属被撕裂般的警报声,毫无预兆地、猛然炸响!瞬间撕裂了别墅内所有温馨、旖旎、如同蜜糖般粘稠的氛围!
      那警报声并非来自别墅内部的安保系统,而是穿透了厚重的合金墙壁,从安全区核心防御网络发出,如同垂死巨兽的哀嚎,响彻整个A区第一安全区的上空!声音极具穿透力,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最高级别的紧急意味!
      柳开江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血色褪尽。他猛地坐直身体,眼中还残留着刚才的甜蜜与情动,此刻却被巨大的惊愕和本能的恐惧所覆盖。他下意识地抓紧了身下的沙发垫,指节用力到发白。
      天敬贞的反应快如闪电!在警报响起的第一声长音尚未结束的刹那,他整个人已经从沙发上弹射而起!刚才的慵懒和情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如同从未存在过。
      墨绿色的家居服下,肌肉贲张,眼神锐利如出鞘的寒刃,周身爆发出令人窒息的铁血杀伐之气!他如同瞬间切换了形态的战争机器,所有的感官和神经都在警报声中绷紧到了极致!
      他甚至没有看柳开江一眼,身体已经化作一道墨绿色的残影,扑向客厅墙壁上那个巨大的、实时连接着安全区防御网络的加密通讯终端!
      “嗡——”的一声轻响,巨大的全息屏幕瞬间亮起幽蓝的光芒。
      无数复杂的数据流和闪烁着红光的警戒区域图像如同瀑布般倾泻而下!其中一个位于A区第三安全区边缘、标注着“物资转运枢纽”的巨大红色闪烁光点,如同一个狰狞的伤口,刺眼地占据了屏幕的中心区域!
      天敬贞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如幻影,冰冷的指令如同子弹般射出:“‘巢穴’!报告情况!第三转运枢纽!威胁等级?伤亡?目标动向?”他的声音冷硬如铁,每一个字都带着金属的碰撞感,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命令和急切。
      屏幕上的数据流疯狂刷新,一个带着电流杂音的、充满惊恐的男声断断续续地传来,“队长…队长!枢纽遭到…未知武装力量突袭!火力…火力极其凶猛!防御系统…被未知手段瘫痪!对方…对方有…有‘血竭’!重复!有‘血竭’!啊——!”通讯在一声凄厉的惨叫和猛烈的爆炸声中戛然而止!
      “‘血竭’?!”
      柳开江失声惊呼,脸色瞬间惨白如纸!那个词像一把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了他记忆深处最血淋淋的噩梦!父母被那株活化剧毒巨藤卷起撕裂的恐怖画面,伴随着通讯中断的爆炸声,瞬间撕裂了他刚刚筑起的、脆弱的幸福堡垒!巨大的恐惧和冰冷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天敬贞猛地回身!他的脸色在幽蓝屏幕光的映照下,阴沉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海面。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刚才的温柔和纵容早已被狂暴的怒火和冰冷的杀意所取代!他看到了柳开江眼中那瞬间崩塌的世界和无法抑制的恐惧与痛苦。
      没有多余的安慰,没有温情的拥抱。天敬贞一步跨到柳开江面前,高大的身影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他双手猛地抓住柳开江剧烈颤抖的双肩,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他强迫柳开江抬起惨白的脸,直视着自己那双燃烧着地狱之火的眼睛!
      “柳开江!”
      天敬贞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带着一种劈开混沌、直抵灵魂的力量,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柳开江的心上。
      “看着我!听清楚!那不是杀你父母的‘血竭’!那只是‘新世界’组织窃取并改造的武器!一件该死的武器而已!”
      他眼神锐利如刀,穿透柳开江的恐惧,试图将他从崩溃的边缘拽回来。
      “它再出现,就代表它离被彻底摧毁更近一步!明白吗?!”
      柳开江被他吼得浑身一震,瞳孔剧烈地收缩着,天敬贞眼中那近乎疯狂的怒火和绝对的、摧毁一切的意志,像一道强光,短暂地刺破了他心中翻涌的黑暗。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抽气声,眼神依旧混乱而惊恐。
      天敬贞不再等待他的回应。时间就是生命!他一把将柳开江从沙发上拽起来,动作近乎粗暴地将他推向通往地下安全堡垒的合金暗门方向,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铁令。
      “进去!锁死门!我没回来,不准开!这是命令!”
      他的眼神如同淬火的寒铁,死死锁着柳开江。
      “相信我!我会把它,连同它背后的杂碎,一起碾成齑粉!”
      话音未落,天敬贞已经旋风般转身!他冲向卧室的方向,甚至没有走门,而是直接撞开!几秒钟后,他已经换上了那身标志性的、黑色的队长常服,肩章上的将星在警报闪烁的红光下泛着冰冷的寒芒!他一边大步流星地冲向玄关,一边对着手腕上的加密通讯器,声音如同冰封的怒涛,席卷整个通讯频道:“A区第一侦察纵队!全员!一级战备!目标:第三物资转运枢纽!三十秒内,机库集合!行动代号——‘除根’!”
      “砰!”
      沉重的合金大门被猛地拉开,又在他身后重重合拢!隔绝了外面凄厉的警报声和刺眼的红光,也隔绝了那个高大、决绝、带着滔天杀意冲向战火的身影!
      别墅内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只有警报的余音仿佛还在空气中嗡嗡作响。空气中残留着烤面包的香气、咖啡的醇厚,还有一丝情动时的暧昧暖意,此刻却混合着硝烟和铁锈般的冰冷恐惧,形成一种令人作呕的割裂感。
      柳开江被独自留在客厅中央,身体还在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
      他僵硬地转过身,看向那扇通往安全堡垒的、泛着金属冷光的暗门,又缓缓转过头,看向玄关紧闭的大门——那扇刚刚吞噬了他爱人的门。
      天敬贞最后那句如同誓言般的怒吼——“碾成齑粉!”——还在他耳边轰鸣。
      他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手,抹了一把脸上不知何时流下的、冰凉的泪水。指尖触碰到嘴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天敬贞指关节上干燥的触感和自己落下的、带着晨间果香的吻痕。
      甜蜜的“尾音”尚未消散,血与火的“序章”已然奏响。他眼中那片刚刚被阳光和爱意填满的纯净天空,再一次被浓重的、带着血腥味的阴霾所笼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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