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8、开始同化 ...
-
夜晚是孩子们的天下,异变后的小孩子速度堪比博尔特,别看胳膊腿儿不长,都跑出残影了。稍微一用力,轻轻松松就把那个发疯逃跑的、可恶的、居然敢没收小孩子零食的坏人给抓回来。
那人披头散发地被两个小孩儿架着胳膊提溜回来,他神色癫狂,几欲发疯,脸上鼻涕眼泪糊成一大片。双腿像布条一样在地上拖行,留下脚趾被磨破的血印。双手握拳拼命捶着自己的头部,大喊:“不要惩罚我,不要惩罚我!放过我吧!我还有家人啊!”
跪在地上暂时逃过一劫的大人们看着突发的变故,不敢吱声。尽管那人绝望的嚎叫让他们心生兔死狐悲之感,也不敢动一下。生怕自己哪个动作不对,代替他成为新的众矢之的。
小孩子们对他的哭诉置若罔闻,甚至感到气愤:“敢在投票选举的时候逃跑,实在是胆大妄为,不把我们放在眼里!一点规矩都不懂,你眼里还能放下任何人吗?”
“就是,敢逃跑?就是他了。”
“我也选他,都选他,让他知道逃跑的代价!”
牧九垓依旧站在原地不动,看着小孩子们压着逃犯回到广场中间,凌乱的脚步踩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水声。
时间回到三分钟前,牧九垓悠然走到另一人身前,在他脚边撒了一泡尿。俗话说,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什么样子。那人先是一愣,大概是没有想到,在这种危急关头,还有人,或者狗能顺畅地撒出尿来。然后下意识低头,看见了水泡中自己的倒影,当场就发疯一般跑出去。
当然,没跑两步就被抓回来了。
牧九垓因此逃过一劫。
其实在被推搡到广场上时,他就想好怎么应对路。
白天牧九垓就发现大人唯一惧怕的就是他们自己的样子,虽然不知道夜里会不会有什么变化,但是据他推测,要是只有白天害怕,也不至于整个异境连一面镜子都没有。所以,他干脆赌一把。
小孩子们最反感大人挑战他们的权威,只要另一人受惊逃跑,他们必定勃然大怒,视线和注意力就会迁移到另一人身上,那么自己就一定会获得一线生机。
只不过,整个异境都没有镜子。既然找不来镜子,那就只好给他制作一面了。
狗撒尿,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虽然当了两天的狗,但是当众撒尿这种事情他还是做不出来,他是有底线的。所以,在路过喷泉的时候,牧九垓趁人不注意从水池舀了一瓶水。放在衣服里,然后做出撒尿的动作。过程怎么样不要在意,结果尽如人意就好了。
经过最后一轮毫无悬念的投票,牧九垓之外的另一人成为本次大赛当之无愧的冠军。他瘫软地坐在地上,嚎叫声已经消失,灵魂出窍。小孩子们像是得胜归来的将军,拖着他们的战利品一边喊着号子,一边离去。
在小孩子们的声音完全消失后,跪在地上的大人们才扶着膝盖站起来。他们没有像往常一样互相搀扶,而是冷脸离开,没有搭理周围的任何人。
毕竟在刚刚的选举中,每一个人都被别人揭露了老底,不管外表多么光鲜亮丽,都有最不可见人的部分被揭露人前,撕碎了他们的伪装。
【支线任务:在有罪者投票时,避免成为票数最高的人。任务完成。任务奖励:时间暂停卡(限时一分钟)。】
系统声音消失后,又是一片金光飞舞,碎片轻飘飘飞上夜空,比星星还闪亮,最后,消散。
这次牧九垓可以确定,不是低血糖。
心想:这个系统还挺浪漫,任务结算还整个炫彩背景。
牧九垓:“这次倒是很主动。不过你们道具不是来敷衍我的吧?还限时,时间一次比一次短。”
系统:【我这只是按流程办事,最终解释权归主办方所有。】
牧九垓哈哈一笑:“你还学会推卸责任了,可喜可贺,越来越像人了。指日可待。”
系统:……
牧九垓又想起什么,秋后算账:“你刚才是不是嘲讽我来着?”
系统:【没有。】
牧九垓揪住自己的耳朵:“就是你说的。你说‘谁让你自己选择变成狗的。’我两只耳朵都听见了。”
系统:【系统正在加载……】
牧九垓:“装死也没用,我不跟你计较。但你欠我一个人情,可别忘了这件事啊。”
闹剧终于散场,嵇谷跑过来,声音都有些发颤:“我回来就找不见你了。”牧九垓宽慰地笑笑,望着比自己还要高的大男孩,说:“吓坏了吧,没事的,我不在的时候你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见嵇谷脸色还是不好,牧九垓习惯性地想要摸摸他的头,结果刚放上去,嵇谷就把头躲开,老大不愿意的样子。牧九垓有些讪讪,轻咳一声,孩子大了,不愿意让人摸头了。
看来以后得注意两人相处的方式,不能还和小时候一样对他了。
不过。
牧九垓抬眼望望那颗毛茸茸、圆滚滚的脑袋,以后再也摸不到了,还是有些遗憾的。
“你刚才去哪了?”牧九垓转移话题。
嵇谷皱着眉,说:“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叫我。”
牧九垓看着阴森森的树林,别是鬼魂索命之类的吧,拉走嵇谷,嘱咐他以后不要一个人瞎走。
环顾四周,没剩几个人。冠军已经被拖走惩罚,牧九垓想跟上去看看。但是兔子跟过来,双眼血红,冲他喊道:“都说让回家了,怎么就你不回家?”
牧九垓和嵇谷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出了一句话:“还是揍少了。”
牧九垓:“我去撒尿。”
兔子怒目:“你刚才不是才撒过吗?”
牧九垓:“我尿频,不行啊。”
兔子不依不饶:“都说我们之间混进了外人,是不是就是你?你总是做一些我看不懂的事情。”
牧九垓崩溃:“大哥,你是兔子,我是狗,两个不同的物种,怎么相提并论。你要是看得懂才有鬼了呢。”
但是,兔子死咬着这件事不放,尖锐的叫喊声吸引来了更多的人,牧九垓不想打草惊蛇,只好作罢。记住小孩子们离开的方向,打算明天天亮以后再去看看。
因为在广场上和兔子纠缠了一会,回到家里,才发现陈思远早就到家了。陈思远径直走回房间,关上房门,不一会儿,房间里面的灯也熄灭了。
陈思远父母脸上诡异的笑容此时也换成了一副诚惶诚恐的表情,好像陈思远才是老子,他们像是儿子。
在见到陈思远房间的灯彻底熄灭以后,他父母才敢动弹。
真是风水轮流转。
“等等。”
陈思远父母听见声音回头,发现说话的是住在他们家里的高高的冷冷的男人,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不自觉地往后推了几步,然后才反应过来,轻轻问:“怎么了。”
嵇谷用下巴点点陈思远他爸,问:“为什么杀人。”
这是牧九垓和嵇谷在回来的路上商量好的,牧九垓不方便开口,就由嵇谷代问。
听到这个问题,陈思远他爸的表现很奇怪。没有杀人以后的恐惧,好像在害怕另外的东西。他双眼发直,盯着窗外的某一点,说:“要杀人,杀六个,留住……留住……不要下去,否则我们都活不了。”
牧九垓直皱眉,让嵇谷继续问:“留住什么?为什么活不了?”
陈思远他爸已经完全陷入自己的情绪里,他在地上扭曲爬行,像一只被寄生了铁线虫的巨型蜘蛛。
嵇谷一只手按住陈思远他爸的头,让他不能再蛄蛹。
“说。要留住什么?你们在做什么?”
陈思远他妈被她丈夫的表现吓呆了,想要放声大哭,却又怕吵醒陈思远,只能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咬破以后,血顺着齿缝流出来。
“留住!就是要留住!不然我们所有人都会死!都会死!啊啊啊啊啊——唔”再三的逼问终究让陈思远他爸彻底疯狂,他从嵇谷的手下面甩出来,开始用头一下一下地撞地板。陈妈一边哭,一边抱住陈爸。倒不是怕他撞破头,而是用力捂住他的嘴,不敢让他发出声音,吵醒陈思远。
夫妻两个倒在地上扭成麻花,这个状态再问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了。
两人回到房间,牧九垓在狗窝里面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
“别关灯。”牧九垓迷迷糊糊说。
“还在怕黑。”
“嗯?”牧九垓咕哝一声,呼吸逐渐均匀、绵长。
早晨天刚亮的时候,嵇谷是被一阵窒息感弄醒的。
他其实早在牧九垓摸索上床的时候就已经醒了,还以为他在地上睡得不舒服,自己往里躺了躺,给牧九垓留出多半床的位置。
谁知牧九垓一上床就把嵇谷翻过来,仰面朝上,一屁股跨坐在他身上。
嵇谷愣住了,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也不敢动。
结果,牧九垓的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俯下身子,一把掐住嵇谷的脖子。
力气大到几乎要把他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