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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尘封的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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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云舟生日这天,沈斯言是和舅舅一起去的。
他们下午便到了,宋溪提着做好的蛋糕去后厨,还要顺便准备派对的蛋糕甜点什么的,祁家给了丰厚的报酬。
下午,云庭别墅泳池。
几个alpha在比赛游泳,omega的专属泳池在另一边,正在玩水球(类似水上足球),灵活如人鱼。
席清雪穿着衬衫西裤躺在沙滩椅上喝椰汁,水里冒出一颗脑袋,那个omega棕金的短发末梢微卷,眼睛笑眯起来,见席清雪侧过头不知道在看什么,眼珠一转诡计上头,湿漉漉的手将水球往岸上一抛:“清雪,下来玩啊!”
席清雪坐起来,伸手接住水球,在手上把玩几圈,将球丢回去,继而站起来:“我去换衣服。”
一转身,恰好撞上走过来的沈斯言,他下意识扶住席清雪,又察觉到有些失礼,搭在腰上的手立刻放下去,低声说:“抱歉。”
席清雪沾了水的手正拽住沈斯言的衣角,弄湿了一点,腰上一瞬间的温热散去,他顺势拍了拍沈斯言的衣角,淡淡道:“弄湿了,下水吗?”
贺谦霖笑嘻嘻从后头揽过沈斯言肩膀,垂着的手敲了敲他锁骨:“肯定要下水,瞧瞧这突出的锁骨,显山不露水,不看岂不可惜。你是准备去换衣服吗,正好啊,省得我再跑一趟了,云舟刚被叫到前头见几个客人,一时半会儿来不了……”
“那走吧,”席清雪不回头地往前迈步,“顺路。”
贺谦霖推了一把沈斯言,笑眯眯插着兜挥手,喊了声:“左手边第三个小羊柜子哦!”
“贺谦霖?!”
突然泳池里一个omega惊喜地喊了声,一个猛子扎进水里,贺谦霖还没看清是谁,就只剩水波圈圈,刚往前走两步到泳池边,就和冷不丁冒出来的脑袋面对面撞了个正着。
omega笑着趴在泳池边,半身入水,撑着下巴歪头打量他:“你就是贺谦霖吧,你好呀,我是钟离燕,就是和你有婚约的那个钟离燕,你长得真好看,我们明天去哪……”里约会呢。
可惜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贺谦霖打断,他收敛了笑容,面无表情地说:“长辈们还在商量,我们还不算有婚约,祝钟离少爷玩得开心。”
说完就起身离开,路过alpha们的泳池时,那些alpha招呼他去玩,贺谦霖笑嘻嘻摆摆手:“不了,外面太晒,上楼找祁宴打游戏去了。”
更衣室。
沈斯言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小羊图案的柜子,在最上面一层,走近了他还需要仰头,席清雪一八零的身高拿起来也很费劲,沈斯言站在他身后,犹豫要不要帮忙。
“够不着。”席清雪抬了下胳膊,后退一步。
沈斯言一时躲避不及,反手撑在身后的桌子上,面前的人仿佛浑然不觉,柔软的长发蹭在他的脖颈上,痒痒的,香香的。
会是他的信息素吗?应该不是吧,omega通常都会带颈环,一防信息素外泄,二保护后颈腺体。他的颈环肯定价值不菲,信息素控制一定很好吧。
但是,这淡淡的清香,好好闻,感觉像躺在清茶香棉花糖里,要陷进去了,再不想出来。有这么好闻的沐浴露或香水吗?算了,不要想了,住在云庭的少爷们,有什么都不会奇怪吧。
“够不着。”身后的人没动静,席清雪将自己的柜子嘭得关上,又强调了一遍。
“哦。”沈斯言下意识照做,一手撑在下层柜面上,一手伸直了打开头顶的柜子,将里面的袋子拿出来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一不小心将席清雪圈在怀里了。
席清雪的手还搭在柜子上,另一只手捏着纸袋,从沈斯言的角度看不清他的神色,但从纸袋口的变形程度看得出他很用力,于是略微慌乱地赶紧让到一旁,小心翼翼地说了声抱歉:“对不起,挤到你了。”
席清雪哼了声,听不出是嗯还是呵,想来不是什么好情绪,他平静地看了沈斯言一眼,纯粹地打量,在沈斯言被他盯得喉结止不住滚动时,席清雪瞥了眼他绯红的耳垂,伸手打开纸袋:“没事,不挤。”
他有洁癖,又不喜欢塑料的味道,也不喜欢玻璃的视觉效果,因此更衣室的衣服都用一次性纸袋儿装着。此刻袋子一打开,沈斯言还没看清里头是什么,席清雪就将袋口捏紧了,甩进自己柜子里,又重新拿了一份自己的:“你穿这个。”
“好。”
席清雪回来的时候,就看见钟离燕趴在泳池边闷闷不乐,问:“怎么了?”
钟离燕委屈极了,看了眼和席清雪同款黑色修身泳衣的沈斯言,愣了下,再说话已经没了刚才酝酿好情绪的正宗味儿了:“刚才站你旁边的是不是姓贺那王八蛋,你们很熟?”
“明知故问。”席清雪坐在泳池边,雪白的腿在水里晃啊晃,伸手捞了五指水弹在他脸上,钟离燕嬉笑起来。
沈斯言原本听见那个omega跟他说话便低下头听,此刻却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干脆抬起头看向远方,说:“不熟,进来的时候遇到了,就一起过来了。”
“哦,”沈斯言听见这个omega说,“我叫钟离燕。平时清雪生气了,你都是怎么看出来的,又是怎么哄?”
钟离燕一脸认真地请教,沈斯言一头雾水地懵逼,木楞地看着他:“啊?”
钟离燕沉默一瞬,张大嘴巴:“……你不会就没……”他震惊地看着席清雪:“你没跟他生过气?你都跟我生过气!”
席清雪招呼服务生拿来椰汁,抬腿用膝盖踢了踢钟离燕的泳圈,淡淡道:“他不是你以为的那样。”
钟离燕“哦”了声,又打量他两眼,觉得虽然修身衣不太明显,但也看得出身材相貌还行,满意点头:“我认可你的眼光。”
“谢谢。”
钟离燕想和席清雪单独说话,既然这个alpha和贺谦霖不熟,那也没必要拘他在这儿了,便指了指那头:“alpha的泳池在那边,贺谦霖上楼和祁宴打游戏去了,牧云舟在前厅会客,但闻人还在。”
沈斯言点头,便过去了。
“啊,他怎么能这样嘛,那么冷漠,”钟离燕很不高兴地吐槽一番,躺在泳圈里不耐烦地蹬水,飘来飘去,“我父亲和祁叔叔平级,我母亲是联邦银行董事长,要权我有,要钱我也有……你觉得我长的好看吗?”
席清雪钻进水里,也只露出个脑袋,闻言认真地打量了下,中肯地评价道:“可以,超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了。”
“是吧!我就知道我很帅。”钟离燕狠狠地拍了下水,一半溅到席清雪脸上,发梢微湿随意地在半空闪光,钟离燕愣了下,问:“还有百分之一呢?”
席清雪甩甩头发梢上的水珠,淡淡道:“你面前。”
“……”钟离燕认可地点点头,“猜到了。所以啊!我这么完美的人,全联邦都找不出第二个了吧!他有什么好不满意的!”
确实找不出第二个了。
席清雪趴在水球上低头拨动水面:“喜欢的人,再不完美也是很好的,不喜欢的人,再完美也不过逢场作戏。”
钟离燕:“……连你也要打击我么?”
“贺家需要钟离家的联姻来稳固政治地位,贺谦霖的大哥是alpha顺势继承家业,二姐是omega却恋爱自由,而他是个beta却既不能事业自由还要被迫联姻,”席清雪冷笑了下,“因为他是贺老三啊,你懂我的意思吧。”
钟离燕沉默片刻,他知道,圈子里的人都知道,贺家老三是小三的孩子,原配大度才将他养在膝下,所以他必须是最孝顺最不能拥有野心的孩子。
可是他又不介意,他父母也不介意,上一辈的事关孩子什么事……
咚——
沉闷的落水声从那头传来,打断了钟离燕想说的话,他抿了抿嘴,探头看向那边:“怎么了吗?”
看热闹的心大过伤脑筋的纠结问题,一眨眼钟离燕就已经上了岸,趿拉拖鞋裹着毛巾过去一瞧,喝道:“你们干什么啊!”
“祁脩把你男伴推下水了!”钟离燕转头就大声跟席清雪告状。
祁脩气得脸色铁青,大吼:“我没有!”
这时候,闻人潇从水里捞出沈斯言,他脸色很苍白,嘴唇紧紧抿着,蓬松柔软的短发湿哒哒黏在额头上,睫毛上水珠滴答滴答落在水里,应该是呛了不少水,此刻咳得厉害,像个可怜的玻璃人偶。
席清雪脸色阴沉下来,乍一看和平时清清冷冷没区别,却浑身散发着不爽的寒气。
两分钟前。
祁脩一来就东张西望半天,发现他哥不在,高兴极了,虽说被警告了,但动动嘴瘾又没人管得了他,于是他干了一件后悔万分的事。
他先是跑到沈斯言面前挑衅一番,结果人家拿他当空气,他用激将法要比赛,周围人起哄,结果人家轻飘飘三个字“我恐水”让他无话可说。
祁脩很生气,找理由也找个像样点的,恐水来玩什么,更何况游泳本来就是考试项目,这不是赤裸裸的挑衅!这怎么能忍……忍,当的就是这个忍者,忍者好啊,忍者不会被冻卡……
好不容易在心里疏气半天,结果一个alpha走到他面前,邀请沈斯言去游泳,一句“下周开始就有游泳课了”,就喊动人家了。
哇,当时祁脩心里那个不服气啊,火气一上头,就从背后拍了人家一掌,可谁知道那块儿正巧有水,沈斯言一个没站稳,就这么直接摔了下去。
原本呢,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都是S级alpha,一身肌肉,这池子里的水最深不过一米八,可谁知道偏偏就是恐水的沈斯言落水里了。
沈斯言一触碰到水的时候,就下意识屏住了呼吸,流动的水像粘稠的触手将他浑身束缚,锁住他的四肢注入毒素,瘫软没有知觉,视线被流光的鳞片模糊,好像又回到了很多年前,也是这样的下午,也是波光粼粼的水面,他沉在水里,身旁是血色的河水,alpha父亲看着他,脸上还保留着最后的笑容,omega父亲在他身后,一双托举他的冰冷的手也逐渐僵硬……
“咳咳咳!”